他又這樣看她,青絲再次說不出話來,眸光淩亂地要避開他的視線。


    就在此時,易陽嘴角勾起一個壞壞的笑。


    青絲心道不妙,通常他這樣笑,準沒好事,不是要殺人,就是要幹壞事!


    果然,她剛一生疑,卻已經晚了,易陽的手輕點在她的頸間,青絲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就暈了過去。


    易陽捂著胸口站起來,將唿吸調勻。


    玄鳥已經飛平穩了,在九天雲朵之上,這裏一片潔白安祥,看不見地麵的嘈雜不堪。可易陽知道,那裏的人都還在等著他迴去,此時的天淵軍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而對於青絲,自己於她而言,從來都是拖累。可以想像,以青絲的性格,若不是因為有他在,現在必定在那一界當著快樂悠遊的逍遙小神仙。


    現在卻為了他,勞心勞力,受傷流血。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既給不了她幸福,就應當遠離。


    他最後望向青絲一眼,一聲輕嘯,喚來了二林。


    正得意地,邊飛邊欣賞雲海翻騰的玄鳥,陡然發現了身邊多出來一個會飛的家夥,定睛一看,呀,這不老誰家那小誰麽,這家夥怎麽變這模樣了?


    二林剛剛化龍,臭美極了,直覺自己是這天地間最美的生靈,當然,主人除外,主人可以是最美的,它第二!


    頭一次飛上這碧落蒼穹,二林也是興奮極了,時時龍吟,話說當初為狼之時他就有一把好嗓子!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它來接主人,卻見這黑不啦嘰的臭鳥飛在自己前麵,之前幾次就瞧著它不順眼,怎麽著,就你會飛是吧,如今本狼,啊不,本龍也會了!


    二林不甘示弱,咻地飛躍過了玄鳥半個身子,來個後來者居上!怎麽地,就問你服不服!


    二林還故意迴頭向玄鳥挑釁地看了看,玄鳥這個氣呀,你這臭狼臭美什麽呢?要論飛,姐是你祖宗你知道不?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不知所謂!


    玄鳥雙翅一振,向上急飛而起,轉眼鑽入了九霄之上。


    二林也不甘示弱,奮起直追。


    易陽連忙喝止,可是玄鳥哪裏聽他的話,鳥眼圓瞪,直向上飛去。


    青絲正在昏迷著,身體不由自主直向下滑去,易陽急忙身子一轉,伸手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兩個坐騎在九天之下比賽起了飛行,玄鳥為贏二林更是花樣百出,一會兒高飛,一會兒俯衝,一會兒倒飛,一會懸停。


    二林被它折騰得七竅生煙,偏生著不服輸的勁頭,一定要跟它較個高下為止。


    易陽一手護著青絲,一邊努力穩住身形。


    萬裏長空,層雲渺渺,氣流激烈,在和二林比拚般的炫技亂飛中,玄鳥飛得極不穩當。重傷的易陽此時額頭上的全是汗,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響。


    懷裏的青絲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似要醒過來,易陽剛才本就點的不重,而且他在重傷之下,也使不出什麽力氣,壓根就壓製不住青絲的穴道。


    易陽的手指剛又探向她的頸間,小丫頭卻已經醒了,一把將他的手抓住。


    “哼,還學會用美人計了,我,我都沒用過……”青絲說著又感覺異常委屈,小嘴一扁,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易陽實不忍看她傷心,又不知如何安慰她,一邊緊緊地抱住她,一邊伸手為她拭去眼淚。


    青絲卻猛的離開他的懷抱,“你,你又想點我……”


    易陽攤攤手,“我,我沒有,我不點你了,你別哭。”


    青絲抬手抹了抹眼淚,不哭了,這家夥慣會氣人,自己若每次都哭,定會叫他瞧不起的。


    這時二林和玄鳥的比試也結束了,兩位坐騎難分伯仲,都是飛行的好手。


    它們同時放慢了飛行速度,慢慢降下了高度。


    易陽看了看越來越清晰的地麵,終於明白,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青絲就不會放棄的,哪怕搭上她自己的命,然而越是如此,他越不想拖累她,也許,他們的結局,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如果命中注定有人要死,那一定是他這個鬼憎神厭,滿手血腥的殺手,而不是如此純淨美好的她。


    北冶王城已經不遠,易陽苦澀地開口道:“我要走了,我希望在我死後,驪珠可以自己迴到你身上,到時候你還是那個可以自由自在在異世逍遙的小神仙,永遠快快樂樂的,不再被凡塵所擾。”


    說完,徑直躍到二林背上,禦龍飛遠。


    青絲看著消失在天際的白影,眼角一片通紅,終是沒再哭出來!


    二林很快飛迴了北冶王城,大水已停,狂風暴雪也都止息了,北冶國的利涉川地勢又極高,水勢去的極快,半天時間,水就流幹淨了。


    隻是北國冰寒,整個雪域,被冰寒的天氣急凍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


    天淵軍損失慘重,被大水衝走的人有一半還多,活下來的這些都是些頭腦靈活且修為精深的。


    他們有的在大水突發的時候就機靈地選擇了高處躲避;有的禦劍飛行找到了安身之處;不慎落入水中的,一開始雖然掙紮不起來,但仗著靈力高深,一直飄在水麵,等待水勢緩了之後,得以活命。


    至於那些靈力低修為淺的,甚至一落水就凍暈過去的,基本都被大水衝的不知所蹤了。


    北冶的百姓受損更大,他們大多沒什麽修為,不過好在事發之時是深夜,人們正在休息之中,少部分住宅堅固的,得以活了下來。


    至於許多平民,房屋簡陋的,直接被水水連屋帶人,一起衝走了。


    洪水過境,這一場天災,北冶在國破之際,又遇家亡。一時哀鴻遍野,舉國治孝,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易陽迴到南飛宮中,找到易之奇等人。見宮中的所有人都身中極重的寒毒,他們將宮裏能拆掉的東西都拆了,點了好幾個大火堆,眾人圍著取暖,可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青紫。


    中書君身為蓬萊醫聖居傳人,血脈在幼兒時就被淬煉過,乃百毒不侵之身,寒毒對他並沒有產生多大影響。他的身上還有保命的秘藥,當然,這等寶貝自是第一時間給端涯錦吃了。


    不幸的是其他的藥材全被水衝沒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藥,就算他是神醫,也自束手無策。


    “可還有什麽辦法?”易陽問。


    中書君道:“這孤寒江水本就至寒,再加上江源處萬年積寒的三棱朔雪,形成了要命的寒毒。若是三日之內不解除,所有人可能都會被凍成冰雕而死。”


    “這麽嚴重……,先不說上哪去找解藥,就是有,哪來得這麽多,這可是好幾十萬人的命,還有北冶治內的百姓。若不救,北冶或有滅族之災,若救,拿什麽救?就算有移山倒海之力,此番也是無處施為。”端涯錦恨恨地歎道。


    還有一句話,他想說沒說,朔野虹見真是太狠了,壓上了舉國之命,讓天淵這次北伐徒勞無功,損失慘重,真有她的!


    中書君接口道:“解藥我知道哪裏有,隻是正如端涯所說,沒有移山倒海之力,如何能救得了這麽多的人命。太難了!”


    易陽望了望四周的人,道:“你先說說吧,解藥在哪兒?”


    中書君看了他一眼,歎息著道:“傳說在澤西兩萬裏外的大荒山中有豐沮玉門,為日落之地,地下有沉睡的地火龍,也名地獄岩龍。而這地火龍的龍涎乃是天下至陽之物,若取到這龍涎,或可解此毒。”


    易陽略一思量,道:“事未親臨皆末可知,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成不成,這地火龍的龍涎我去取,隻是這龍涎長的什麽樣子,你可見過?”


    中書君搖搖頭:“這隻是古醫書記載,我也從未親見,你隻要記住,是地底深處的奇香,或者能有什麽線索。”


    “明白了。”易陽轉身出去,在兵中城中巡視了一圈兒了,果如中山君所言,所有人都中了寒毒,臉色青白的烤著火,寒毒嚴重的甚至直接將手放在火上燒,都感覺不到暖。


    這數不盡的人命,都在仰視著他,見他走來,隻是不住的磕頭,做出祈求的動作,他們已經冷的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全然忘了他們在易陽劍斬葬月峰時,對他的謾罵詆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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