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字,易陽最不擅長取名了,看看一冬和二林的名字就知道,二林每每為此很鬱卒。


    “嗞,這個,我實不擅長,要不你給它取個吧。”一提起名腦殼痛,易陽的表情都開始豐富起來。


    青絲摳著指甲想了會兒,得,她也取不好,低頭看端硯上烏壓壓的一團墨漬,隨手一指:“那,那就叫它小黑子吧,反正它天天舞文弄墨地也幹淨不到哪去。”


    易陽眼睛裏帶著一絲好笑的意味,“好,這個名字好,就叫‘小黑子’了。”


    小毛筆正式定名小黑子,小毛筆也很鬱卒地想,還不如叫小毛筆呢,起碼聽起來就知道它是個什麽物件,奈何兩位大神一起拍板定了,那他一小小毛筆,哪敢有意見呀,隻能被迫接受。


    結果兩人很快玩嗨了,易陽閉著眼睛半躺在帥椅上念念有詞,一忽快,一忽慢,一忽連說數句,小黑子奮筆疾書,毛都快轉飛了,差點將紙張寫得冒出火星子。


    青絲看著好玩,便問易陽,為什麽這些內容他沒有寫備注,沒有寫備注的書,是沒有靈魂的。


    比如說讀者讀到某處生動處時,也希望能與作者有靈魂上的碰撞和交流,備注就等同於作者與讀者之間的神交暢談,必須要有。


    易陽點頭,說的有理,“可我不是作者,我隻是抄錄而已。”


    “那,那也要提意見,寫評論,將自己的想法寫出來,在正文下麵開出一片評論區,這樣更深刻。”青絲嘟著小嘴道,其實氣勢上已經弱了,她隻是一時新奇,寫與不寫到都可以,就是說都說了,現在又反過來,會覺得很沒麵子。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你有什麽想評論的,就讓小黑子一並寫下來,喏,就在下麵開個評論區。”


    青絲的想法自然是千奇百怪的,她可是經曆了萬世萬劫的靈芽呀!


    然後易陽所著之書的文風突變,時不時的邊上會出一段小字旁白,更有甚至邊上還有一小幅畫卷,將原本的正書正史模樣,變出了更多童趣,也更直白了。


    後來這書傳世之後,人們每當讀到後來,都認為這段定是旁人續寫,不過著實生動有趣,後世給小孩子教學,常引用這幾篇文章。


    有了小黑子的幫忙,最後的幾章寫的飛快,很快完結了。易陽拍了拍厚厚的文稿,頗有成就感,畢竟為世間留下了什麽,這茫茫一世,他曾來過。


    青絲已經困倦的不行,蜷成一團兒打著哈欠。


    易陽蹲在她身旁,側頭看著,她的睫毛根根分明,又長又翹,臉像一個小粉團兒,雖未長開,已初見美豔,不知是何等淨世,方能孕育出如此燦若朝陽般皎皎的仙。


    易陽將她搖醒:“去床上睡吧,這裏冷。”


    青絲迷迷糊糊地點個頭,身形一閃,下一刻就出現在被窩裏。被子被暖籠熏過,暖暖的,青絲眼皮一動,原來他記得啊。


    易陽愣了愣,這瞬移玩的到溜,走過去幫她蓋好被子。剛轉身要走,青絲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不睡麽?”


    “呃……”這個,要怎麽和她說男女有別的事?


    其實他應該把她安置在別的房間的,可她重傷未愈,他著實不放心,隻好讓她睡在自己屋內。本來他還在心裏盤算要如何和小神仙說這件事,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沒想到,她竟然完全不懂。


    於是反問:“你們神仙,睡覺是什麽樣子的?”


    青絲認真想了想,自己一個沉睡的靈芽,萬萬年長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長在坤山懸圃的淨土裏,其他人什麽樣,她也不知道,噢,東曦和鑒懸是睡一起的。


    於是老實的迴答:“有一起睡的。不過我一直是一個人,孤單了萬萬年長那麽久,說起來真有點傷感。”


    這話要是換任何一個其他女人說,易陽都會認為她別有用心,但從青絲嘴裏說出來卻不一樣,她是真的感覺孤單。


    易陽心間一片柔軟,撫了撫她的頭發,聲音低柔地說:“你先睡,我還有事兒,一會兒過來守著你。”


    青絲點點頭,瞌了上眼皮。他的話,讓她很安心。


    子時快到了。


    四更天,易陽方才迴來了,看著小丫頭安靜的睡顏,突然覺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若此刻便是永恆,多好。


    青絲睡夢中嗅到一絲淡淡的寒山鬆柏香,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梅香,清清冷冷,幽幽冽冽。她迷蒙的睜開眼睛,看到易陽席地而坐,手肘支著床沿,半靠在床頭而眠,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目光落到他的唇上,她想起了那個似真似幻的吻,就是這樣好聞的冷香味道。


    青絲臉倏地紅了,將頭縮在被子裏,許久,才將頭再伸出來,易陽就這樣靜靜地靠在她的床頭。


    黑夜是秘密的最好保護色。青絲側過頭來,眯著眼睛看易陽,目光正好停在他長長的眼睫上,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總是堅硬果絕,沒有絲毫情感流露的。而當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影投下來,少了刻意營造的壓力感,反因為這片淡影的投射,無端給人一種孤獨且無辜,溫柔且疏離的錯覺。


    燭火搖搖曳曳忽明忽暗,淡黃的光暈,在他近乎完美的側顏上輕輕晃動,若是白天,她一定是不敢這樣看的,但現在是暗黑的夜,沒有人會知道,堂堂神域的主神,會在這暗夜的燈下,靜靜地欣賞一個凡間男子。


    寒夜沁涼幽深,外麵寒風唿嘯,溫暖被壓迫成一團,緊緊圍在床前。她突然有點喜歡這種感覺了,比起神域萬萬年長的孤寂,長燈如豆,有人可依,歲月靜好,原來竟是這般感覺。


    第二日早餐依舊精致,豐富。


    一冬天不亮就起來叫人準備,格外用心。


    青絲怕冷,依舊是把自己用層層毛裘裹的像個毛栗子,小短手都夠不到多遠,大多數菜都是易陽給她夾的,然後就是她吃著哪個好,就指使易陽給她夾,儼然一副主子模樣。


    易陽也不以為意,配合默契。


    正吃著,就聽門口有人呦呦地叫著:“讓我看看,我看到了什麽?無疾呀,我這早飯沒吃,主公介不介意賞忙了一早上的屈屈可憐的我,一碗粥喝呀?”


    卻不知端涯錦是誰。細碎軍務都歸他,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當真天不亮就睜眼,忙了一早上。本來想去找中書君的,可是突然想起來昨天的八卦來,便又轉個彎兒,來了易陽這兒,正趕上早飯。


    易陽向一冬遞了個眼色,一冬忙為端涯錦添上了碗筷。


    端涯錦邊喝粥邊向易陽道:“你料的不錯,果然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現在整個商陸城的水源中都被人投了毒。我們大軍早有防備到沒有什麽,隻是城裏的百姓可能要被殃及了。”


    “吃過飯讓中書君看看,能不能製出解藥,還要防著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


    “嗯,人我早就安排下去了,放心!”端涯錦說著,眼風卻在易陽與青絲兩人身上。


    小姑娘年紀雖幼,長的卻極美,安安靜靜地喝著粥,他們的對話並不感興趣。


    易陽邊和他說話,邊給小姑娘布菜,十分自然。


    端涯錦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他四舍五入等於是看著易無疾長大的,心中總將自己放在長他一輩的位置上。眼見這小子終是開了竅,簡直比他自己娶媳婦還高興。


    “哪個,無疾,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端涯錦貌似無意地問,隻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用的是更顯親昵的表字,而不是主公,很有長輩為晚輩婚事把關的感覺了。


    易陽看看青絲,她說以後要一直跟著自己的,這樣沒名沒份地日日宿在他帳裏已經十分不妥。雖然大家當麵都不敢說什麽,但是難免背後議論。自己到是不怕,反正這些年來,背後罵他編排他的人從來有增無減,可青絲卻不同,她那樣高潔的小神仙,被別人背後指摘詬病,想想都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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