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釋然(接前序)
結婚305天，離婚212天 作者：悠然米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十、
開學第一周，索拉忙的腳打後腦勺，幹脆沒功夫想雲山那天是不是生氣走的。一周沒見，也沒通電話，他又過來給她送蘋果了，還專門給她做了晚飯煲了雞湯。其實，剛剛下車時，她很想好好感謝一下他的，但也不知怎麽了，最後就隻是說了“謝謝”兩個字。
她低頭想著，自己居然緊貼著雲山睡了一夜的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一迴頭，是作曲係這學期剛從意大利訪學迴來的王詩懷。此人，外號“王子”，長相英俊，一頭飄逸的卷發，氣質很貴氣逼人。
“老遠看著就是你，開學那天就遠遠看見你了，那會兒正好有事就沒敢叫你。你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變，現在和剛上大學時一個模樣。還是像個小女孩。”
“好久不見，大王子，我去年迴來時，你剛好出國了。”
“中午下課一起吃個飯，你想吃啥？咱們學校附近開新飯館了嗎？”
“都行，我都沒注意有沒有開新飯館。”
“好，我來安排。中午下課你在琴房等我，我過去接你。”
“嗯，好，那中午見。”
“王子”是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她大一進校時，他已經大四，在本校碩博連讀後留校，年紀輕輕已有很多作品獲獎。人長的帥又有才華，從上大學開始，追的女生就特別的多。他的鋼琴彈的很好，從索拉進校開始，他就很喜歡找她聊天，而她呢，害怕招來其他女生的嫉恨，總是有多遠躲多遠。
一進琴房，電話就響了，是艾生！
“wai？”
“我，艾生，我昨晚到京了。明晚我請你吃飯，你把時間安排好。我明天把地址發給你。”
“好，我知道了。還有別人嗎？”
“就你和我，我請你吃飯怎麽可能還叫別人？”
“上次不就是一大堆人嗎？”
“上次是特殊情況，我時間緊脫不開身，但又著急見你，所以才讓你去那種場合的，以後再也不會了。”
“嗯，好，我知道了，明晚大概是幾點？”
“六點左右，我明早微信給你定位。”
“嗯，好，學生來了，我要上課了。明天見麵再說。”
中午索拉剛下課，學生還沒走，王子就推門而入了。
“走吧，去吃飯。”
“好，你等我一下，我把東西收拾一下。”
倆人走出琴房大樓，路過的學生看著他倆，邊打招唿邊眉飛色舞的竊竊私語。
“你看你，實在是太招蜂引蝶了。”
“嘿，你這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嗎？你不知道，你是我們學校的女神嗎？”
“瞎說，你從上大學開始就招蜂引蝶的，嚇得我不得不躲的你遠遠的。”
“好嘛，我說呢，那時候約一次你，簡直比登天還難。”
“哈哈，我們同級當時有很多女生喜歡你，我知道後，隻能躲著你，害怕招恨。”
“今天總算是把這個不解之謎解開了。我當年還以為自己做錯什麽了，害得你總是躲著我。”
“哈哈，我們宿舍作曲係的肖曉，每天晚上必定會念叨你一遍。”
“哪一個啊，我都沒印象。”
“戴個眼鏡，一頭爆炸自來卷，本科畢業後去法國了。現在在哪不太清楚，好久沒消息了。”
“我還真沒印象。你這學期課多不多？”
“還可以，基本都在上午。”
“那你幫我個忙唄？”
“我說呢，你怎麽這麽好，忽然要請我吃飯，哈哈，說吧，啥事？”
“我剛完成了一個鋼琴協奏曲，想讓你幫我彈彈，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改，希望你多提提意見。”
“可以，你完了把譜子給我。我試試。不過，我的水平有限，你不要期望太高。”
“你能不這麽謙虛嗎？”
“在你這個大才子麵前，還是要謙虛一下的。”
倆人走進學校附近一家很火的湘菜館，剛坐定，王子就問：“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幹嘛，你要給我介紹嗎？”
“嗯，是有個合適的人想給你介紹介紹，你先點菜，點完菜我給你說。”
“你點吧，我都可以，就咱們兩個人，點三個菜就好了。”
“點他們家的招牌吧，我記得你能吃辣椒？”
“對，沒事，你點吧。”
點完菜，王子看著索拉說：“真沒有男友啊？我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哈哈，真沒有。我又不像你，喜歡的人那麽多。”
“那我可真要給你介紹了啊？”
“好啊，我還沒有相親過？”
“這個人呢，傾慕你已久，但苦於一直不敢表白。”
“誰啊，你要說就說，不說就別說了。”
“我啊！哈哈！”
“你就算了吧！”
“我為什麽就算了，吧，呢？”
“你太招蜂引蝶，我害怕有一天被你拋棄。哈哈！”
“胡說八道，你這整天都聽誰瞎說呢啊？”
“你和女友分手了？”
“你說的哪一任？”
“哈哈，最近的一任。”
“最近的一任三年前就分了。”
“你居然還能空窗三年，真難得！”
“你是真不了解我啊！”
“追你的小女生那麽多，怎麽可能讓你空窗這麽久？”
“你把我想的真是來者不拒啊！”
兩人邊吃飯又邊聊了會兒專業上的事。飯後，索拉去王子的琴房，視奏了一遍他的作品，聽了他的處理和情緒表達要求，才告別，打車迴家。
十一、
第二天，索拉下課迴家睡了一覺後，簡單的打扮了一下，赴約。她把頭發鬆鬆的編了一個斜發辮，穿了一條乳白色圓領羊毛針織長裙，外搭了一件乳白色的薄款羊絨大衣，光腳穿了一雙淺咖色的皮毛一體的豆豆鞋，露出纖細的腳腕，然後又拎了一個白色毛茸茸的小水桶包。
按照艾生給的地址，打車，不到六點就到了約定的地點。東三環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外麵沒有任何的掛牌和標識，就是一個巨型的黑門，上麵有門牌號。走進大門，報了預定人姓名，跟著服務生上了三樓，遠遠看見坐在窗邊的艾生在向她招手。
“今天穿的真好看，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特別喜歡看你穿白色。”
“好像是沒聽你說過，為什麽？”
“因為你第一次去我們家四合院玩的時候，穿了一條你媽媽托人從上海給你買的白色連衣裙。特別好看，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穿裙子，平時上學不都穿校服嘛！”
“奧，想起來了，那條裙子我很喜歡，一直沒舍得扔，現在還留著。”
“菜我已經點好了，都是你愛吃的。你想喝什麽？給你要果汁？”
“不要果汁，我不愛喝外麵的果汁，就來杯檸檬水吧。”
“好！”
“你迴來多久了？”
“在上海待了一周。”
“哪天迴加拿大？”
“明天。”
“又是一大早的飛機嗎？”
“對！”
“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你什麽時間返迴啊，我想給唐靜還有你媽媽買點禮物都來不及了。”
“下次吧，我一個多月後還得迴來。你最近好嗎？我怎麽覺得你又瘦了？”
“過完年感冒了一個多星期，咳嗽，不太想吃東西。瘦了幾斤。”
“你跟我去加拿大吧？我現在幹脆不放心你在這邊。”
“我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都在這，你讓我扔下他們去加拿大，怎麽可能？”
“把他們都帶過去不就行了。”
“不要，加拿大太冷了，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也不知道你當時為啥非要去那兒。”
“是唐靜要去的。”
索拉看了眼艾生，他穿的很休閑，一件深藍色拉鏈翻領毛衣，內搭了一件白t恤，他和雲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男生。艾生是陽光溫暖型，笑起來一對大酒窩，他的喜怒哀樂總是寫在臉上，索拉一眼便知。而雲山，霸氣冷峻深不可測，氣勢總是壓人一頭，她看不懂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開始上菜了，索拉驚詫的看著滿桌的菜：“你怎麽點了這麽多啊？”
“我想讓你都嚐嚐，我覺得他們家好吃的菜。你沒覺得菜的分量不大嗎，所以其實不多。你多吃點。”
“是很特別，很清淡但很好吃。”
“是不是？你愛吃我下次迴來再請你吃。”
“哈哈，不用，幹嘛總吃同一家。”
“哈哈，好，下次換一家。”
兩人正笑著，索拉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wai，，，我在外麵吃飯。”
電話另一頭掛斷了。
雲山下班，趕往飯局，路上他還在想，不知道這兩天她有沒有喝他給她煲的烏雞湯。這幾天各種忙，他也沒給她打電話。停好車，經理已經迎了出來。“雲處，這邊請。” 雲山走出電梯，掃了眼大廳，有三桌客人。他低著頭跟著經理往前走了兩步後，忽然停了下來，再次看向大廳靠窗最遠最僻靜的一桌，是她！穿著一件白色針織長裙，笑的很開心。她麵朝著雲山，所以可以看得很清晰，那這背對著他的男士是誰？背影稍微有點熟悉，雲山不敢確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位。這裏是會員製，很好查。
雲山撥通了電話：“你在哪？”
“我在外麵吃飯。”
雲山掛斷電話，轉身對經理說：“麻煩幫我查一下最裏麵那桌的男士是誰？背影有點熟悉。”。
“雲處，，不用查，那位是艾家二少。昨天預定的。”
“艾生？”
“對！”經理沒太懂，進門時還好好的雲處，這會兒怎麽一下子就一張冰山臉了。
雲山氣的食欲全無，兩個多小時的飯吃的如坐針氈。結束飯局，出來時，他們已經走了。雲山想都沒想開車就往家走，半個小時就飆到了小區門口，他把車停在路邊。衝到樓上，一開門，屋子一片漆黑，脫了鞋，走進臥室一看，居然還沒有迴來。雲山關了燈走出了家。
他上了車，沒有啟動車子，而是，幹脆把座椅調舒服，打算等著，看看她到底幾點迴家。
索拉放下電話。
“是雲山？”
“嗯！”
“離婚了他還在查崗？”
“沒有，他就是想起來會打個電話問一下。”
“你，，”
“別問我為什麽離婚。”索拉沒等艾生說出來，就堵住了他的嘴。
“好，我不問了，你多吃點蝦。是不是很好吃？”
“嗯，很新鮮。”
“你不讓我問你離婚的事，那我能不能問你和我之間的事？讓我苦惱無法釋懷的事？”
“你問吧！”
“你剛上大一的那個學期，我去學校向你表白，讓你做我的女友，我們正式交往，你為什麽不同意？你就那麽不願意做我的女友嗎？你讀高中時，我表白你不同意，我可以理解，那時候你還小，但你上大學了，為什麽還要拒絕我，在那之前，我一直挺自信你是喜歡我的，至少不討厭我。”
索拉長出了一口氣，喝了口水，想了半天然後說：“我剛一進校，恩師就跟我談話，並給我下了禁令，大學四年堅決不許談戀愛，尤其一、二年級，她說我年紀還小，必須將全部心思都用在專業上。”
艾生驚訝的瞪著眼睛看著她，半天才說：“你就是為了這個拒絕我的？”
“嗯！”
“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天，我剛說完‘不行’兩個字後，你就生氣的轉頭走了啊！”
艾生看著她，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可你為什麽後來沒告訴我？”
“一個月後，你再出現，就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啊，你的同學唐靜。然後就是，你讓我陪著你去西單給她買巧克力、零食，去王府井圖書大廈給她買她喜歡的書。”
艾生用雙手扶著額頭，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半天才抬起頭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
索拉看著雙眼已變紅的艾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如果今天不問你，你就打算這輩子都不會告訴我，是嗎？”
“也許吧！當你告訴我，你愛上別人了的時候，我沒有一絲懷疑。那個時候我才剛17歲，根本無法辨別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知道，我對你一直都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所以，你告訴我你有女友了，我就相信了，也就不會再去向你解釋什麽。我當時就一個想法，覺得自己不該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了，我不能影響到你和女友的感情，我必須要遠離你。”
“對不起，，你那時候是不是很恨我？”
“也沒有，但一開始很生氣，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你，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男生愛一個女生，其實並不會一生一世。男人的感情是會很快轉移的，他不會站在原地等你，他會繼續向前。在那之前，我以為，愛一個人，就意味著一輩子。沒有人告訴過我，愛，其實是會變的！我一直傻傻的以為：你如果愛我，就會一直站在原地等著我！即便我說了不同意，如果你愛我，你還是會一直等著我！”
艾生紅著雙眼看著她，語塞，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幾欲跌出的眼淚，迅速拿起紙巾擦眼睛：“對不起，拉兒，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在那麽小的時候認識你。那時候我每周都盼著周末到來，去你的小屋和你的同學們一起看動畫片，看喜劇片，看你和你奶奶吵架。給你們彈鋼琴，聽你們誇我。那段時光，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你送了我那麽多我喜歡的東西，我到現在都珍藏著，對於我來說，那些美好幸福的記憶我一生都無法忘記。艾生，你是陪著我一起長大的人。”
艾生喝了口水，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
“你那天拒絕我後，我沒有迴學校，而是迴了四合院，我在小屋裏待了三天，沒吃沒喝。後來，我父親叫來了鎖匠，把門打開了。他們大致猜到了是怎麽迴事，父親陪了我一夜，開導我。一周後，我迴到學校上課，唐靜再次向我表白，我一賭氣就答應了，她從大一開始就整天追著我。後來，我為了氣你，去學校告訴你我有女友了，然後故意讓你陪著我去給唐靜買東西，觀察你的反應，希望你表現的很傷心，但你當時很平靜，所以，我就更加誤以為，你根本不喜歡我。那幾年，雖然表麵上和唐靜成了男女朋友，但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麽，我對她一直很冷淡，我很糾結，知道自己愛的是你，也永遠都無法放下。我控製不住想去看你，雖然你總以練琴為由，不想見我，導致我去看你的次數減少了，但我就是不想讓你把我徹底從你的生活中抹去。”
索拉看著艾生，眼眶也開始泛紅。
“我知道你在讀大學和研究生期間根本沒有找男友，包括去美國讀博期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你不選擇我，為什麽你也不接受別人的追求和表白。我知道從上大學開始你的身邊一直有非常優秀的男生在追你。今天，我終於明白了，是我，讓你對男人失望了，我的轉身離去，讓你覺得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所以你不願意也不相信別的男人了，是不是？”
索拉低著頭不吭聲，她在心裏默認了，艾生說的其實是對的。確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覺得陪了她那麽久的艾生都能離她而去，更別說別的男人了。所以，她不相信任何男人的愛的表白。
“你迴國後，我依然讓人幫我盯著你。直到有一天，接到電話，被告知，你要結婚了。我大吃一驚，因為在這之前，沒有收到你談男友的任何信息。我迅速訂了機票，拉上了唐靜，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個人無法麵對你的突然結婚。從得知你結婚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無法入睡，腦子裏一直在閃著一句話：艾生，你永遠永遠的失去她了。”
“我托人調查了雲山，知道他很優秀，家境也好後，心情稍微緩解了很多。雖然，你的婚禮上，麵對他，我幹脆不想和他講一句話。”
“當你告訴我離婚消息的時候，我心痛的不行，訂了機票，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你身邊。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他的問題，我了解你，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無事生非的人，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簡單的女孩。我胡思亂想覺得他一定是對你不好，我做夢夢到他虐待你，然後驚醒。所以，我快速訂了機票。那晚，看到你狀態很好，放心了很多。”
“這一切的一切都怨我。如果我當時不賭氣，好好的等你，那麽，你嫁的會是我，而不是雲山。我會寶貝你一輩子，我不會讓你和我離婚的。”
“艾生，你不要責怪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雖然對別人都很溫和，但我會對你發脾氣，會故意氣你。我記得初中有一次，在你的小屋裏，你開玩笑說了我一句，我當即把你書包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然後揚長而去，你的幾個同學都嚇傻了。我總是理所當然的等著你來找我道歉，幾乎每一次的小矛盾後，你都會主動跑來向我道歉。我想，隻有我會這樣對你，但這樣對你不公平，唐靜一定不會這樣對你，她視你如生命般的珍貴，她非常愛你，她不會上你傷心。艾生，我希望你快樂，幸福！”
“你知不知道，從你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從在那個夏令營見到你的那一瞬間開始，你，就是我所有快樂和幸福的源泉。我願意你那樣對我，我很愛你給我發脾氣的樣子，喜歡看你用眼睛瞪著我，然後說：艾生，你死定了，然後，撅著嘴一溜煙跑掉。我經常會想起，我追在你身後，給你不停道歉的情景。現在想起來，也幸福的不得了。”
索拉覺得再說下去，她會在他麵前掉眼淚的，為了快速轉移注意力，她說：“你再吃一點吧，菜都涼了。”
“不吃了，你吃飽了嗎，吃飽了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吃飽了，走吧。”
艾生給司機打電話，說要散會兒步，一會兒再給他打電話，他再過來接。
“你冷嗎？腳腕在外麵露著？”
“不冷，今天沒風。”
“那我們多走一會兒，好嗎？”
“好。”
兩人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的向西慢慢走著，索拉感覺到，艾生的情緒極其低落，她有些後悔不該告訴艾生那些事，可她又覺得告訴了艾生後，她其實釋然了很多。這麽多年，她總是反反複複的想很多他們之間的事，今天其實想明白了很多。
艾生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加厚防風短夾克，淺駝色的長褲，藏藍色的毛衣領拉鏈拉上後變成了高領毛衣，他還是那麽的青春帥氣，隻不過常年健身，整個人已經比年少時健碩了很多。
那麽多年玩在一起，她和艾生從沒有拉過手，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肢體接觸僅是，艾生捏她的鼻子、摸她的頭。最為嚴重的一次肢體接觸是她高中畢業那年，和讀大學的艾生以及他的幾位高中同學一起去青海旅遊。有一天，他們包車去鳥島看鳥時，因為中午非常熱，沒有經驗的索拉學艾生和他的同學們把防風外套脫在了車上，誰知道司機原本說兩個小時後來接他們的，結果三個小時過去了都沒到，後來聯係上才說，車壞在半路上了，讓他們等。
天色漸晚，島上的風越來越大，把穿著短袖的索拉凍的瑟瑟發抖。艾生就用手臂攬著她，幫她遮風取暖，直到車來接他們。那是他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也是那次，索拉注意到艾生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手，白淨細長且非常的柔潤。而雲山的手和艾生的完全不一樣，他的手也很好看，幹淨纖長但卻極具男性的力量感。
索拉忽然意識到，雖然和雲山認識僅僅一年多，但她與男性的所有親密行為都是和雲山發生的，第一次和男人牽手，第一次和男人接吻，第一次發生關係。
“累不累，很久沒有和你這樣一起走了，讓我想起很多事。你還記得，我有一天下午跑到你學校看你，和你吃完晚飯，我們一直從你們學校走到天安門廣場，又從廣場走迴你們學校。”
“當然記得啊，因為那天晚上迴去，我發現我的白色棉襪每隻都破了一個大洞。哈哈！”
“是嗎，你怎麽也沒告訴我，腳磨破了嗎？”
“腳沒有破，好像是因為那天穿的鞋有些大，來迴摩擦導致襪子破了。”
“拉兒，你知道嗎，我父親可喜歡你了。自從告訴你我有女友後，你很少再去我們家，我父親其實很難過。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每個周末坐在院子裏聽你彈琴。那架鋼琴當年我騙你說是用我攢的壓歲錢買的，其實不是，是我父親給你買的。我給他提了一下，他就立馬買了。我沒有告訴你，他喜歡聽你彈琴，我也不讓他在你來的時候，進我的房間，那時候，我害怕你見到他害羞，再也不來我家了。”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一開始看到你爸爸和媽媽是很害羞、緊張，但你爸爸每次見我都笑眯眯的，非常和藹，其實後來，我已經不怕他了。有一次，你和同學溜出去買零食，我一個人在你小屋彈琴的時候，你爸爸進來了。他和你一樣叫我‘拉兒’，問了我高中畢業後會不會出國讀書，會留在京城讀書嗎？”
“是嗎，那我迴來，你怎麽沒告訴我？”
“他走的時候交代我，別告訴艾生我進來過。你爸爸非常愛你。”
“是的，所以，他突然去世，我當時無法接受，差一點抑鬱了。”
“艾生，你前麵說去加拿大是唐靜要去的，其實，我知道是唐靜害怕你那段時間徹底抑鬱了，所以，才果斷帶你離開，去加拿大的。她說，那時候能最快辦完手續離開的隻有加拿大，她剛好有個同學幫了你們。你倆第一次迴來請我吃飯，唐靜趁你去衛生間時告訴我的。艾生，你當年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換作是我，我隻能拖累你，你還得照顧我。在你失去父親最需要幫助時，我可能成不了你的支柱，至少，那個年紀的我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帶你離開，讓你換個地方，換個心情生活的。所以，你該感謝唐靜，今生都該好好愛她。”
“拉兒，你隻說對了一半。是的，是唐靜果斷的帶著快患抑鬱症的我離開了，去溫哥華。其實，那個時候讓我快崩潰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的漸行漸遠。你刻意的迴避我，打電話，你有意無意的不接，你不再來我的小屋。我去學校找你，你告訴我你要練琴不能陪我。那段時間，我非常痛苦，沒想到，父親又突然過世，在雙重的打擊之下，我有些挺不過來。讓我特別難過的，還有，父親那麽喜歡你，他的追悼會你居然沒有來。”
“我刻意迴避你，是因為你有了女友，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來往了，所以，我想慢慢的戒掉對你的依賴。還有，，，追悼會那天我去了。我是看新聞才知道你父親去世的消息。你沒有給我打電話，而我又害怕女友陪在你身邊，我冒然打電話不好。知道追悼會的時間後，那天一大早，我是坐地鐵去的八寶山，我一直站在外麵，我看見你了，遠遠的，我沒敢進去，看見唐靜陪在你身邊。我在外麵一直看著你們全家離開後，才走的。”
艾生停下腳步，瞪著她，激動的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為什麽到今天才說啊。”
索拉看著他，想了半天說：“艾生，我那個時候年紀太小，很多事都沒有想明白，當時就是單純的想刻意遠離你。其實，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那個時候的我，好像是在和你賭氣，賭氣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輕易的又愛上了別人。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不能接受一個一直寵著我的男生，會如此輕易的拋下我，去愛別的女生。那個時候太幼稚，我固執的認為是你拋下了我。而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的哥哥，陪我一起長大最好的朋友，雲山，那個時候在我心裏，你是這個世界上除爸爸之外對我最好的男人。直到今天，我還是這麽認為。”
艾生長出了一口氣，紅著眼睛看著她，半天才說了一句：“我能不能抱抱你？”
“嗯！”
艾生第一次擁抱了她，她知道此時的艾生很難過，她心裏也不好受，她不後悔今天坦白告訴他，她心裏一直想的很多事。但她沒有告訴艾生，她在那個還不太懂愛情的年紀，其實對他就是不想舍去的一種習慣和依賴，她現在經常想，那應該不是愛，如果她愛他，也許會緊緊抓住他，不讓他拋下她。但，也許即便她愛他，自尊心很強的她也不會去抓住轉身離開的他。
終究，那時候的他們都太年輕了。
“對不起，拉兒，對不起。我的心裏好難過。我一直以為，是你不要我，是你不喜歡我，今天才明白，是我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導致的，是我把你給弄丟了。對不起！”
“你別這樣，艾生，別難過，其實你想想，如果，如果，當年我答應了你，做你的女友，也許，我們沒好多久就會分手呢？也許根本不可能結婚，也許結婚了又離婚了呢？那樣，我們可能老死都不相往來了，但現在你看我們，沒有斷了聯係，依然保持著這種非常好的朋友關係。所以，有得有失，其實，我很開心我們現在是這種狀態。”索拉慢慢推開艾生，看著他說。
“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也不會和你離婚。在我這裏，你永遠是對的！如果和你在一起了，我絕不會和你分開。我不會像雲山那麽傻，去和你離婚，然後放手！”
“他沒有放手！”索拉轉身向前走，艾生追上她說：“那為什麽要離婚？我就是想知道。”
“因為誤會。”索拉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艾生。
“什麽誤會？為了個誤會就可以這樣隨意的選擇離婚？他到底愛不愛你？”
“是我要和他離婚的。我也不知道他愛不愛我，可能愛吧，他的愛，和爸爸和你對我的愛不一樣，你們的愛是無條件的，而他的愛是有條件的。”
“什麽意思？”
“嗯，，就是可能，他希望我能像他愛我一樣愛他。”
“你告訴我實話，他對你好不好，還有他的父母對你好不好？你為什麽會那麽快的速度就嫁給了他？”
“他對我挺好的，他父母對我也很好。他和你不一樣，他很強勢很自信，他從看見我第一眼時就確定了我是他想結婚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所以他追我很用心也很下功夫，就這樣我成了他的女友，他又迅速搞定了我的家人和恩師，他們都很喜歡他，然後他就求婚了，接下來就是訂婚、結婚。艾生，你放心，他對我很好，對我的家人也很好。”她不想讓艾生擔心她。
“他如果對你不好，你要告訴我，你不能藏在心裏不說，你要答應我。”
“嗯，我會的。”
“十點半了，你明天是不是還有課，我讓司機過來。”艾生給司機打了電話，然後發了定位。
“你記得迴我的微信，不要看見了也裝沒看見，過兩三天才迴我。讓我擔心你。”
“嗯，我知道了。”
“你放暑假的時候，來溫哥華吧，我帶你去四處玩玩。”
“好，如果正好沒事的話，我會去的，去看看你媽媽。她還好嗎？會念叨你爸爸嗎？”
“挺好的，我父親去世後，其實她很少在我們麵前提起，尤其很少在我麵前提，估計是怕我傷心。”
“你下次迴來聯係一下大哥吧，和他吃吃飯，他是你哥哥，你們兄弟鬧成這樣，你媽媽估計會很傷心，盡管她可能沒有在你麵前說什麽。”
艾生半天沒吭聲，“我現在還不想和他和解。”
“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說的我會聽的，隻是和他和解的時機還沒有到。”
“我一直在想，他送我那麽貴的禮物，我該怎麽還，哈哈。小時候在你們家遇到他，其實我挺怕他的。他和你不一樣，你愛笑，他總是很嚴肅。”
“他兇過你嗎？”
“沒有，你們家的人，我最害怕你奶奶和他。哈哈。”
“你不知道吧，我奶奶最喜歡我哥，我爸喜歡我，我媽中立。”
“你爸爸喜歡你我知道，你奶奶喜歡你哥我真不知道，我覺得她也挺喜歡你的啊？”
“你那是隻看到了表麵，我奶奶偏心偏的可明顯了，要不我怎麽會經常和她吵架。”
“那你奶奶去世的時候，你哥哥是不是傷心壞了？”
“嗯，一個月沒和我們說話，每天都待在奶奶的房間裏。我們也不敢打擾他。”
“奧，這麽嚴重啊！”
“你以為呢，我們家老大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車來了，艾生為了和她說話方便，也坐在了後麵。
雲山坐在車裏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快十一點了，她居然還沒迴來。雲山覺得自己的火已經快壓不住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再等下去，忽然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小區的大門口。後座車門開了，艾生先走了下來，隨後，索拉下來了，倆人居然都是坐在後座。
車後蓋打開了，艾生拎出一個袋子遞到了索拉手裏。
“這是什麽？”
“我給你買了一個包，是那種又輕便又可以裝下很多東西的包，適合你上班背譜子用。我前兩天在上海看到一個女孩背，就問了一下人家是什麽牌子的，然後我就去給你也買了一個，這個顏色是限量的。你一定會喜歡的。牌子估計你知道，叫goyard。”
“奧，我知道，學校有學生背。你以後別老給我買東西了，唐靜知道了不好。”
“她知道，我告訴她了，我說了她要也喜歡讓她自己去買一個，我迴去報銷。”
“好吧！”
“拉兒，你今天告訴我這麽多事，我很難過，但其實也很開心。”
“告訴你，我有些如釋重負了。艾生，在我心裏，你是親人，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知道了，上去吧，有些冷。我下個月再迴來看你。”說完，他摸了摸她的頭。
雲山坐在車上看著艾生遞給她一袋東西，倆人又聊了兩句，他們沒有擁抱告別，艾生隻是像哥哥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他站在那，直到看著索拉走進小區，才上車走了。
雲山心裏的怒火消了很多，雖然不知道吃完飯的這幾個小時他們到底去了哪裏，但他們告別時的樣子，雲山覺得，他們之間也許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他又坐了幾分鍾，然後掉頭迴別墅了。
索拉上樓後，給艾生發微信告知自己已經安全到家，讓他放心。換完衣服，打開艾生送她的包，白色，內襯是好看的粉色，很輕，很大。她猜測艾生買的是大號，很適合她的身高。於是，她又給艾生發了一條：包包我很喜歡，我會好好背的。
開學第一周，索拉忙的腳打後腦勺，幹脆沒功夫想雲山那天是不是生氣走的。一周沒見，也沒通電話，他又過來給她送蘋果了，還專門給她做了晚飯煲了雞湯。其實，剛剛下車時，她很想好好感謝一下他的，但也不知怎麽了，最後就隻是說了“謝謝”兩個字。
她低頭想著，自己居然緊貼著雲山睡了一夜的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一迴頭，是作曲係這學期剛從意大利訪學迴來的王詩懷。此人，外號“王子”，長相英俊，一頭飄逸的卷發，氣質很貴氣逼人。
“老遠看著就是你，開學那天就遠遠看見你了，那會兒正好有事就沒敢叫你。你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變，現在和剛上大學時一個模樣。還是像個小女孩。”
“好久不見，大王子，我去年迴來時，你剛好出國了。”
“中午下課一起吃個飯，你想吃啥？咱們學校附近開新飯館了嗎？”
“都行，我都沒注意有沒有開新飯館。”
“好，我來安排。中午下課你在琴房等我，我過去接你。”
“嗯，好，那中午見。”
“王子”是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她大一進校時，他已經大四，在本校碩博連讀後留校，年紀輕輕已有很多作品獲獎。人長的帥又有才華，從上大學開始，追的女生就特別的多。他的鋼琴彈的很好，從索拉進校開始，他就很喜歡找她聊天，而她呢，害怕招來其他女生的嫉恨，總是有多遠躲多遠。
一進琴房，電話就響了，是艾生！
“wai？”
“我，艾生，我昨晚到京了。明晚我請你吃飯，你把時間安排好。我明天把地址發給你。”
“好，我知道了。還有別人嗎？”
“就你和我，我請你吃飯怎麽可能還叫別人？”
“上次不就是一大堆人嗎？”
“上次是特殊情況，我時間緊脫不開身，但又著急見你，所以才讓你去那種場合的，以後再也不會了。”
“嗯，好，我知道了，明晚大概是幾點？”
“六點左右，我明早微信給你定位。”
“嗯，好，學生來了，我要上課了。明天見麵再說。”
中午索拉剛下課，學生還沒走，王子就推門而入了。
“走吧，去吃飯。”
“好，你等我一下，我把東西收拾一下。”
倆人走出琴房大樓，路過的學生看著他倆，邊打招唿邊眉飛色舞的竊竊私語。
“你看你，實在是太招蜂引蝶了。”
“嘿，你這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嗎？你不知道，你是我們學校的女神嗎？”
“瞎說，你從上大學開始就招蜂引蝶的，嚇得我不得不躲的你遠遠的。”
“好嘛，我說呢，那時候約一次你，簡直比登天還難。”
“哈哈，我們同級當時有很多女生喜歡你，我知道後，隻能躲著你，害怕招恨。”
“今天總算是把這個不解之謎解開了。我當年還以為自己做錯什麽了，害得你總是躲著我。”
“哈哈，我們宿舍作曲係的肖曉，每天晚上必定會念叨你一遍。”
“哪一個啊，我都沒印象。”
“戴個眼鏡，一頭爆炸自來卷，本科畢業後去法國了。現在在哪不太清楚，好久沒消息了。”
“我還真沒印象。你這學期課多不多？”
“還可以，基本都在上午。”
“那你幫我個忙唄？”
“我說呢，你怎麽這麽好，忽然要請我吃飯，哈哈，說吧，啥事？”
“我剛完成了一個鋼琴協奏曲，想讓你幫我彈彈，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改，希望你多提提意見。”
“可以，你完了把譜子給我。我試試。不過，我的水平有限，你不要期望太高。”
“你能不這麽謙虛嗎？”
“在你這個大才子麵前，還是要謙虛一下的。”
倆人走進學校附近一家很火的湘菜館，剛坐定，王子就問：“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幹嘛，你要給我介紹嗎？”
“嗯，是有個合適的人想給你介紹介紹，你先點菜，點完菜我給你說。”
“你點吧，我都可以，就咱們兩個人，點三個菜就好了。”
“點他們家的招牌吧，我記得你能吃辣椒？”
“對，沒事，你點吧。”
點完菜，王子看著索拉說：“真沒有男友啊？我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哈哈，真沒有。我又不像你，喜歡的人那麽多。”
“那我可真要給你介紹了啊？”
“好啊，我還沒有相親過？”
“這個人呢，傾慕你已久，但苦於一直不敢表白。”
“誰啊，你要說就說，不說就別說了。”
“我啊！哈哈！”
“你就算了吧！”
“我為什麽就算了，吧，呢？”
“你太招蜂引蝶，我害怕有一天被你拋棄。哈哈！”
“胡說八道，你這整天都聽誰瞎說呢啊？”
“你和女友分手了？”
“你說的哪一任？”
“哈哈，最近的一任。”
“最近的一任三年前就分了。”
“你居然還能空窗三年，真難得！”
“你是真不了解我啊！”
“追你的小女生那麽多，怎麽可能讓你空窗這麽久？”
“你把我想的真是來者不拒啊！”
兩人邊吃飯又邊聊了會兒專業上的事。飯後，索拉去王子的琴房，視奏了一遍他的作品，聽了他的處理和情緒表達要求，才告別，打車迴家。
十一、
第二天，索拉下課迴家睡了一覺後，簡單的打扮了一下，赴約。她把頭發鬆鬆的編了一個斜發辮，穿了一條乳白色圓領羊毛針織長裙，外搭了一件乳白色的薄款羊絨大衣，光腳穿了一雙淺咖色的皮毛一體的豆豆鞋，露出纖細的腳腕，然後又拎了一個白色毛茸茸的小水桶包。
按照艾生給的地址，打車，不到六點就到了約定的地點。東三環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外麵沒有任何的掛牌和標識，就是一個巨型的黑門，上麵有門牌號。走進大門，報了預定人姓名，跟著服務生上了三樓，遠遠看見坐在窗邊的艾生在向她招手。
“今天穿的真好看，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特別喜歡看你穿白色。”
“好像是沒聽你說過，為什麽？”
“因為你第一次去我們家四合院玩的時候，穿了一條你媽媽托人從上海給你買的白色連衣裙。特別好看，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穿裙子，平時上學不都穿校服嘛！”
“奧，想起來了，那條裙子我很喜歡，一直沒舍得扔，現在還留著。”
“菜我已經點好了，都是你愛吃的。你想喝什麽？給你要果汁？”
“不要果汁，我不愛喝外麵的果汁，就來杯檸檬水吧。”
“好！”
“你迴來多久了？”
“在上海待了一周。”
“哪天迴加拿大？”
“明天。”
“又是一大早的飛機嗎？”
“對！”
“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你什麽時間返迴啊，我想給唐靜還有你媽媽買點禮物都來不及了。”
“下次吧，我一個多月後還得迴來。你最近好嗎？我怎麽覺得你又瘦了？”
“過完年感冒了一個多星期，咳嗽，不太想吃東西。瘦了幾斤。”
“你跟我去加拿大吧？我現在幹脆不放心你在這邊。”
“我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都在這，你讓我扔下他們去加拿大，怎麽可能？”
“把他們都帶過去不就行了。”
“不要，加拿大太冷了，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也不知道你當時為啥非要去那兒。”
“是唐靜要去的。”
索拉看了眼艾生，他穿的很休閑，一件深藍色拉鏈翻領毛衣，內搭了一件白t恤，他和雲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男生。艾生是陽光溫暖型，笑起來一對大酒窩，他的喜怒哀樂總是寫在臉上，索拉一眼便知。而雲山，霸氣冷峻深不可測，氣勢總是壓人一頭，她看不懂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開始上菜了，索拉驚詫的看著滿桌的菜：“你怎麽點了這麽多啊？”
“我想讓你都嚐嚐，我覺得他們家好吃的菜。你沒覺得菜的分量不大嗎，所以其實不多。你多吃點。”
“是很特別，很清淡但很好吃。”
“是不是？你愛吃我下次迴來再請你吃。”
“哈哈，不用，幹嘛總吃同一家。”
“哈哈，好，下次換一家。”
兩人正笑著，索拉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wai，，，我在外麵吃飯。”
電話另一頭掛斷了。
雲山下班，趕往飯局，路上他還在想，不知道這兩天她有沒有喝他給她煲的烏雞湯。這幾天各種忙，他也沒給她打電話。停好車，經理已經迎了出來。“雲處，這邊請。” 雲山走出電梯，掃了眼大廳，有三桌客人。他低著頭跟著經理往前走了兩步後，忽然停了下來，再次看向大廳靠窗最遠最僻靜的一桌，是她！穿著一件白色針織長裙，笑的很開心。她麵朝著雲山，所以可以看得很清晰，那這背對著他的男士是誰？背影稍微有點熟悉，雲山不敢確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位。這裏是會員製，很好查。
雲山撥通了電話：“你在哪？”
“我在外麵吃飯。”
雲山掛斷電話，轉身對經理說：“麻煩幫我查一下最裏麵那桌的男士是誰？背影有點熟悉。”。
“雲處，，不用查，那位是艾家二少。昨天預定的。”
“艾生？”
“對！”經理沒太懂，進門時還好好的雲處，這會兒怎麽一下子就一張冰山臉了。
雲山氣的食欲全無，兩個多小時的飯吃的如坐針氈。結束飯局，出來時，他們已經走了。雲山想都沒想開車就往家走，半個小時就飆到了小區門口，他把車停在路邊。衝到樓上，一開門，屋子一片漆黑，脫了鞋，走進臥室一看，居然還沒有迴來。雲山關了燈走出了家。
他上了車，沒有啟動車子，而是，幹脆把座椅調舒服，打算等著，看看她到底幾點迴家。
索拉放下電話。
“是雲山？”
“嗯！”
“離婚了他還在查崗？”
“沒有，他就是想起來會打個電話問一下。”
“你，，”
“別問我為什麽離婚。”索拉沒等艾生說出來，就堵住了他的嘴。
“好，我不問了，你多吃點蝦。是不是很好吃？”
“嗯，很新鮮。”
“你不讓我問你離婚的事，那我能不能問你和我之間的事？讓我苦惱無法釋懷的事？”
“你問吧！”
“你剛上大一的那個學期，我去學校向你表白，讓你做我的女友，我們正式交往，你為什麽不同意？你就那麽不願意做我的女友嗎？你讀高中時，我表白你不同意，我可以理解，那時候你還小，但你上大學了，為什麽還要拒絕我，在那之前，我一直挺自信你是喜歡我的，至少不討厭我。”
索拉長出了一口氣，喝了口水，想了半天然後說：“我剛一進校，恩師就跟我談話，並給我下了禁令，大學四年堅決不許談戀愛，尤其一、二年級，她說我年紀還小，必須將全部心思都用在專業上。”
艾生驚訝的瞪著眼睛看著她，半天才說：“你就是為了這個拒絕我的？”
“嗯！”
“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天，我剛說完‘不行’兩個字後，你就生氣的轉頭走了啊！”
艾生看著她，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可你為什麽後來沒告訴我？”
“一個月後，你再出現，就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啊，你的同學唐靜。然後就是，你讓我陪著你去西單給她買巧克力、零食，去王府井圖書大廈給她買她喜歡的書。”
艾生用雙手扶著額頭，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半天才抬起頭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
索拉看著雙眼已變紅的艾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如果今天不問你，你就打算這輩子都不會告訴我，是嗎？”
“也許吧！當你告訴我，你愛上別人了的時候，我沒有一絲懷疑。那個時候我才剛17歲，根本無法辨別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知道，我對你一直都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所以，你告訴我你有女友了，我就相信了，也就不會再去向你解釋什麽。我當時就一個想法，覺得自己不該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了，我不能影響到你和女友的感情，我必須要遠離你。”
“對不起，，你那時候是不是很恨我？”
“也沒有，但一開始很生氣，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你，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男生愛一個女生，其實並不會一生一世。男人的感情是會很快轉移的，他不會站在原地等你，他會繼續向前。在那之前，我以為，愛一個人，就意味著一輩子。沒有人告訴過我，愛，其實是會變的！我一直傻傻的以為：你如果愛我，就會一直站在原地等著我！即便我說了不同意，如果你愛我，你還是會一直等著我！”
艾生紅著雙眼看著她，語塞，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幾欲跌出的眼淚，迅速拿起紙巾擦眼睛：“對不起，拉兒，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在那麽小的時候認識你。那時候我每周都盼著周末到來，去你的小屋和你的同學們一起看動畫片，看喜劇片，看你和你奶奶吵架。給你們彈鋼琴，聽你們誇我。那段時光，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你送了我那麽多我喜歡的東西，我到現在都珍藏著，對於我來說，那些美好幸福的記憶我一生都無法忘記。艾生，你是陪著我一起長大的人。”
艾生喝了口水，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
“你那天拒絕我後，我沒有迴學校，而是迴了四合院，我在小屋裏待了三天，沒吃沒喝。後來，我父親叫來了鎖匠，把門打開了。他們大致猜到了是怎麽迴事，父親陪了我一夜，開導我。一周後，我迴到學校上課，唐靜再次向我表白，我一賭氣就答應了，她從大一開始就整天追著我。後來，我為了氣你，去學校告訴你我有女友了，然後故意讓你陪著我去給唐靜買東西，觀察你的反應，希望你表現的很傷心，但你當時很平靜，所以，我就更加誤以為，你根本不喜歡我。那幾年，雖然表麵上和唐靜成了男女朋友，但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麽，我對她一直很冷淡，我很糾結，知道自己愛的是你，也永遠都無法放下。我控製不住想去看你，雖然你總以練琴為由，不想見我，導致我去看你的次數減少了，但我就是不想讓你把我徹底從你的生活中抹去。”
索拉看著艾生，眼眶也開始泛紅。
“我知道你在讀大學和研究生期間根本沒有找男友，包括去美國讀博期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你不選擇我，為什麽你也不接受別人的追求和表白。我知道從上大學開始你的身邊一直有非常優秀的男生在追你。今天，我終於明白了，是我，讓你對男人失望了，我的轉身離去，讓你覺得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所以你不願意也不相信別的男人了，是不是？”
索拉低著頭不吭聲，她在心裏默認了，艾生說的其實是對的。確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覺得陪了她那麽久的艾生都能離她而去，更別說別的男人了。所以，她不相信任何男人的愛的表白。
“你迴國後，我依然讓人幫我盯著你。直到有一天，接到電話，被告知，你要結婚了。我大吃一驚，因為在這之前，沒有收到你談男友的任何信息。我迅速訂了機票，拉上了唐靜，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個人無法麵對你的突然結婚。從得知你結婚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無法入睡，腦子裏一直在閃著一句話：艾生，你永遠永遠的失去她了。”
“我托人調查了雲山，知道他很優秀，家境也好後，心情稍微緩解了很多。雖然，你的婚禮上，麵對他，我幹脆不想和他講一句話。”
“當你告訴我離婚消息的時候，我心痛的不行，訂了機票，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你身邊。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他的問題，我了解你，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無事生非的人，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簡單的女孩。我胡思亂想覺得他一定是對你不好，我做夢夢到他虐待你，然後驚醒。所以，我快速訂了機票。那晚，看到你狀態很好，放心了很多。”
“這一切的一切都怨我。如果我當時不賭氣，好好的等你，那麽，你嫁的會是我，而不是雲山。我會寶貝你一輩子，我不會讓你和我離婚的。”
“艾生，你不要責怪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雖然對別人都很溫和，但我會對你發脾氣，會故意氣你。我記得初中有一次，在你的小屋裏，你開玩笑說了我一句，我當即把你書包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然後揚長而去，你的幾個同學都嚇傻了。我總是理所當然的等著你來找我道歉，幾乎每一次的小矛盾後，你都會主動跑來向我道歉。我想，隻有我會這樣對你，但這樣對你不公平，唐靜一定不會這樣對你，她視你如生命般的珍貴，她非常愛你，她不會上你傷心。艾生，我希望你快樂，幸福！”
“你知不知道，從你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從在那個夏令營見到你的那一瞬間開始，你，就是我所有快樂和幸福的源泉。我願意你那樣對我，我很愛你給我發脾氣的樣子，喜歡看你用眼睛瞪著我，然後說：艾生，你死定了，然後，撅著嘴一溜煙跑掉。我經常會想起，我追在你身後，給你不停道歉的情景。現在想起來，也幸福的不得了。”
索拉覺得再說下去，她會在他麵前掉眼淚的，為了快速轉移注意力，她說：“你再吃一點吧，菜都涼了。”
“不吃了，你吃飽了嗎，吃飽了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吃飽了，走吧。”
艾生給司機打電話，說要散會兒步，一會兒再給他打電話，他再過來接。
“你冷嗎？腳腕在外麵露著？”
“不冷，今天沒風。”
“那我們多走一會兒，好嗎？”
“好。”
兩人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的向西慢慢走著，索拉感覺到，艾生的情緒極其低落，她有些後悔不該告訴艾生那些事，可她又覺得告訴了艾生後，她其實釋然了很多。這麽多年，她總是反反複複的想很多他們之間的事，今天其實想明白了很多。
艾生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加厚防風短夾克，淺駝色的長褲，藏藍色的毛衣領拉鏈拉上後變成了高領毛衣，他還是那麽的青春帥氣，隻不過常年健身，整個人已經比年少時健碩了很多。
那麽多年玩在一起，她和艾生從沒有拉過手，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肢體接觸僅是，艾生捏她的鼻子、摸她的頭。最為嚴重的一次肢體接觸是她高中畢業那年，和讀大學的艾生以及他的幾位高中同學一起去青海旅遊。有一天，他們包車去鳥島看鳥時，因為中午非常熱，沒有經驗的索拉學艾生和他的同學們把防風外套脫在了車上，誰知道司機原本說兩個小時後來接他們的，結果三個小時過去了都沒到，後來聯係上才說，車壞在半路上了，讓他們等。
天色漸晚，島上的風越來越大，把穿著短袖的索拉凍的瑟瑟發抖。艾生就用手臂攬著她，幫她遮風取暖，直到車來接他們。那是他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也是那次，索拉注意到艾生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手，白淨細長且非常的柔潤。而雲山的手和艾生的完全不一樣，他的手也很好看，幹淨纖長但卻極具男性的力量感。
索拉忽然意識到，雖然和雲山認識僅僅一年多，但她與男性的所有親密行為都是和雲山發生的，第一次和男人牽手，第一次和男人接吻，第一次發生關係。
“累不累，很久沒有和你這樣一起走了，讓我想起很多事。你還記得，我有一天下午跑到你學校看你，和你吃完晚飯，我們一直從你們學校走到天安門廣場，又從廣場走迴你們學校。”
“當然記得啊，因為那天晚上迴去，我發現我的白色棉襪每隻都破了一個大洞。哈哈！”
“是嗎，你怎麽也沒告訴我，腳磨破了嗎？”
“腳沒有破，好像是因為那天穿的鞋有些大，來迴摩擦導致襪子破了。”
“拉兒，你知道嗎，我父親可喜歡你了。自從告訴你我有女友後，你很少再去我們家，我父親其實很難過。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每個周末坐在院子裏聽你彈琴。那架鋼琴當年我騙你說是用我攢的壓歲錢買的，其實不是，是我父親給你買的。我給他提了一下，他就立馬買了。我沒有告訴你，他喜歡聽你彈琴，我也不讓他在你來的時候，進我的房間，那時候，我害怕你見到他害羞，再也不來我家了。”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一開始看到你爸爸和媽媽是很害羞、緊張，但你爸爸每次見我都笑眯眯的，非常和藹，其實後來，我已經不怕他了。有一次，你和同學溜出去買零食，我一個人在你小屋彈琴的時候，你爸爸進來了。他和你一樣叫我‘拉兒’，問了我高中畢業後會不會出國讀書，會留在京城讀書嗎？”
“是嗎，那我迴來，你怎麽沒告訴我？”
“他走的時候交代我，別告訴艾生我進來過。你爸爸非常愛你。”
“是的，所以，他突然去世，我當時無法接受，差一點抑鬱了。”
“艾生，你前麵說去加拿大是唐靜要去的，其實，我知道是唐靜害怕你那段時間徹底抑鬱了，所以，才果斷帶你離開，去加拿大的。她說，那時候能最快辦完手續離開的隻有加拿大，她剛好有個同學幫了你們。你倆第一次迴來請我吃飯，唐靜趁你去衛生間時告訴我的。艾生，你當年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換作是我，我隻能拖累你，你還得照顧我。在你失去父親最需要幫助時，我可能成不了你的支柱，至少，那個年紀的我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帶你離開，讓你換個地方，換個心情生活的。所以，你該感謝唐靜，今生都該好好愛她。”
“拉兒，你隻說對了一半。是的，是唐靜果斷的帶著快患抑鬱症的我離開了，去溫哥華。其實，那個時候讓我快崩潰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的漸行漸遠。你刻意的迴避我，打電話，你有意無意的不接，你不再來我的小屋。我去學校找你，你告訴我你要練琴不能陪我。那段時間，我非常痛苦，沒想到，父親又突然過世，在雙重的打擊之下，我有些挺不過來。讓我特別難過的，還有，父親那麽喜歡你，他的追悼會你居然沒有來。”
“我刻意迴避你，是因為你有了女友，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來往了，所以，我想慢慢的戒掉對你的依賴。還有，，，追悼會那天我去了。我是看新聞才知道你父親去世的消息。你沒有給我打電話，而我又害怕女友陪在你身邊，我冒然打電話不好。知道追悼會的時間後，那天一大早，我是坐地鐵去的八寶山，我一直站在外麵，我看見你了，遠遠的，我沒敢進去，看見唐靜陪在你身邊。我在外麵一直看著你們全家離開後，才走的。”
艾生停下腳步，瞪著她，激動的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為什麽到今天才說啊。”
索拉看著他，想了半天說：“艾生，我那個時候年紀太小，很多事都沒有想明白，當時就是單純的想刻意遠離你。其實，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那個時候的我，好像是在和你賭氣，賭氣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輕易的又愛上了別人。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不能接受一個一直寵著我的男生，會如此輕易的拋下我，去愛別的女生。那個時候太幼稚，我固執的認為是你拋下了我。而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的哥哥，陪我一起長大最好的朋友，雲山，那個時候在我心裏，你是這個世界上除爸爸之外對我最好的男人。直到今天，我還是這麽認為。”
艾生長出了一口氣，紅著眼睛看著她，半天才說了一句：“我能不能抱抱你？”
“嗯！”
艾生第一次擁抱了她，她知道此時的艾生很難過，她心裏也不好受，她不後悔今天坦白告訴他，她心裏一直想的很多事。但她沒有告訴艾生，她在那個還不太懂愛情的年紀，其實對他就是不想舍去的一種習慣和依賴，她現在經常想，那應該不是愛，如果她愛他，也許會緊緊抓住他，不讓他拋下她。但，也許即便她愛他，自尊心很強的她也不會去抓住轉身離開的他。
終究，那時候的他們都太年輕了。
“對不起，拉兒，對不起。我的心裏好難過。我一直以為，是你不要我，是你不喜歡我，今天才明白，是我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導致的，是我把你給弄丟了。對不起！”
“你別這樣，艾生，別難過，其實你想想，如果，如果，當年我答應了你，做你的女友，也許，我們沒好多久就會分手呢？也許根本不可能結婚，也許結婚了又離婚了呢？那樣，我們可能老死都不相往來了，但現在你看我們，沒有斷了聯係，依然保持著這種非常好的朋友關係。所以，有得有失，其實，我很開心我們現在是這種狀態。”索拉慢慢推開艾生，看著他說。
“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也不會和你離婚。在我這裏，你永遠是對的！如果和你在一起了，我絕不會和你分開。我不會像雲山那麽傻，去和你離婚，然後放手！”
“他沒有放手！”索拉轉身向前走，艾生追上她說：“那為什麽要離婚？我就是想知道。”
“因為誤會。”索拉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艾生。
“什麽誤會？為了個誤會就可以這樣隨意的選擇離婚？他到底愛不愛你？”
“是我要和他離婚的。我也不知道他愛不愛我，可能愛吧，他的愛，和爸爸和你對我的愛不一樣，你們的愛是無條件的，而他的愛是有條件的。”
“什麽意思？”
“嗯，，就是可能，他希望我能像他愛我一樣愛他。”
“你告訴我實話，他對你好不好，還有他的父母對你好不好？你為什麽會那麽快的速度就嫁給了他？”
“他對我挺好的，他父母對我也很好。他和你不一樣，他很強勢很自信，他從看見我第一眼時就確定了我是他想結婚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所以他追我很用心也很下功夫，就這樣我成了他的女友，他又迅速搞定了我的家人和恩師，他們都很喜歡他，然後他就求婚了，接下來就是訂婚、結婚。艾生，你放心，他對我很好，對我的家人也很好。”她不想讓艾生擔心她。
“他如果對你不好，你要告訴我，你不能藏在心裏不說，你要答應我。”
“嗯，我會的。”
“十點半了，你明天是不是還有課，我讓司機過來。”艾生給司機打了電話，然後發了定位。
“你記得迴我的微信，不要看見了也裝沒看見，過兩三天才迴我。讓我擔心你。”
“嗯，我知道了。”
“你放暑假的時候，來溫哥華吧，我帶你去四處玩玩。”
“好，如果正好沒事的話，我會去的，去看看你媽媽。她還好嗎？會念叨你爸爸嗎？”
“挺好的，我父親去世後，其實她很少在我們麵前提起，尤其很少在我麵前提，估計是怕我傷心。”
“你下次迴來聯係一下大哥吧，和他吃吃飯，他是你哥哥，你們兄弟鬧成這樣，你媽媽估計會很傷心，盡管她可能沒有在你麵前說什麽。”
艾生半天沒吭聲，“我現在還不想和他和解。”
“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說的我會聽的，隻是和他和解的時機還沒有到。”
“我一直在想，他送我那麽貴的禮物，我該怎麽還，哈哈。小時候在你們家遇到他，其實我挺怕他的。他和你不一樣，你愛笑，他總是很嚴肅。”
“他兇過你嗎？”
“沒有，你們家的人，我最害怕你奶奶和他。哈哈。”
“你不知道吧，我奶奶最喜歡我哥，我爸喜歡我，我媽中立。”
“你爸爸喜歡你我知道，你奶奶喜歡你哥我真不知道，我覺得她也挺喜歡你的啊？”
“你那是隻看到了表麵，我奶奶偏心偏的可明顯了，要不我怎麽會經常和她吵架。”
“那你奶奶去世的時候，你哥哥是不是傷心壞了？”
“嗯，一個月沒和我們說話，每天都待在奶奶的房間裏。我們也不敢打擾他。”
“奧，這麽嚴重啊！”
“你以為呢，我們家老大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車來了，艾生為了和她說話方便，也坐在了後麵。
雲山坐在車裏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快十一點了，她居然還沒迴來。雲山覺得自己的火已經快壓不住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再等下去，忽然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小區的大門口。後座車門開了，艾生先走了下來，隨後，索拉下來了，倆人居然都是坐在後座。
車後蓋打開了，艾生拎出一個袋子遞到了索拉手裏。
“這是什麽？”
“我給你買了一個包，是那種又輕便又可以裝下很多東西的包，適合你上班背譜子用。我前兩天在上海看到一個女孩背，就問了一下人家是什麽牌子的，然後我就去給你也買了一個，這個顏色是限量的。你一定會喜歡的。牌子估計你知道，叫goyard。”
“奧，我知道，學校有學生背。你以後別老給我買東西了，唐靜知道了不好。”
“她知道，我告訴她了，我說了她要也喜歡讓她自己去買一個，我迴去報銷。”
“好吧！”
“拉兒，你今天告訴我這麽多事，我很難過，但其實也很開心。”
“告訴你，我有些如釋重負了。艾生，在我心裏，你是親人，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知道了，上去吧，有些冷。我下個月再迴來看你。”說完，他摸了摸她的頭。
雲山坐在車上看著艾生遞給她一袋東西，倆人又聊了兩句，他們沒有擁抱告別，艾生隻是像哥哥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他站在那，直到看著索拉走進小區，才上車走了。
雲山心裏的怒火消了很多，雖然不知道吃完飯的這幾個小時他們到底去了哪裏，但他們告別時的樣子，雲山覺得，他們之間也許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他又坐了幾分鍾，然後掉頭迴別墅了。
索拉上樓後，給艾生發微信告知自己已經安全到家，讓他放心。換完衣服，打開艾生送她的包，白色，內襯是好看的粉色，很輕，很大。她猜測艾生買的是大號，很適合她的身高。於是，她又給艾生發了一條：包包我很喜歡，我會好好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