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第二天早晨鬧鍾響的時候,她快速關閉,不知怎麽迴事就又眯著了。等她再一睜眼看手機,居然已經7:50了。嚇了一跳,趕緊給第一節課的學生打電話,讓他在琴房等她一會兒,她有事會稍微晚一點到。打完電話,她發現家裏異常安靜,快速洗了一把臉,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拿包穿鞋出門,她發現家裏就她一個人,雲山不知什麽時候早就走了。


    索拉站在小區門口等了十幾分鍾沒人接單,打不到車。半天才明白過來,早高峰,根本沒人願意接她這個起步價的單。她快速往公交站走去,好在之前查過,有一趟公交可以直達,五站地。地鐵萬不能坐,因為總共四站地鐵是得換乘三次。12月的風如刀子般鋒利,很快整個人就被吹透了。出門時走的急,沒看天氣預報,她穿的是羊絨大衣,隻圍了圍巾還忘記戴帽。坐上公交,到學校已經快九點了。早晨的課全部順延,直到一點多才下課。


    沒吃早飯的索拉,課間吃了學生的一塊餅幹墊了一下。現在已經徹底餓過勁兒了,她有點不想出去吃飯。早晨被風吹的似乎有點感冒了。不一會兒,趴在鋼琴上午休的索拉,接到了下午上課學生的電話,說是生病告假。


    下午沒課,她可以迴家了。收拾好東西,索拉忽然開始猶豫,她不太想迴那個家。鬥爭了半天,迴父母家吧,他們一定會問,為什麽忽然又迴家了,雲山不可能又出差了。去楠薇家,如果她知道是因為自己昨天無心說的話引發雲山與她鬧別扭,她一定會自責的。去姥姥家更不行,姥姥一定會告訴父母她過去了。


    去哪呢?她忽然很心慌,這種境遇下,自己居然是無處可去的。左思右想,她還是不想迴新家。新婚,還在蜜月期,他就開始“冷暴力”了。昨晚不給她留燈,早晨起床後直接走了,居然都沒有叫她,這晚上說什麽也不想迴去再麵對他了。索拉有點懊悔,這個婚結的實在是太倉促了,她太不了解他了。


    索拉忽然想起來身份證好像在隨身的錢包裏,前幾日去銀行辦事,辦完後忘了放家裏了。她快速打開包,翻出錢包,果然在。她拿起手機,快速在學校周圍找了間稍微好一些的酒店,計算了一下從學校走過去大概要十五分鍾。


    去酒店的路上,經過一家藥店,她買了感冒藥,又在711買了兩個麵包,四瓶水,一碗泡麵。酒店的房間還湊合,比她想象的要幹淨很多。燒了一壺水,吃了一碗泡麵,感覺好多了。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吃了感冒藥,開始睡覺。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強睜開雙眼,房間裏很黑,找到手機一看,六點半了。於是,硬撐著起來,拉好遮光的窗簾,開了台燈,用手摸了下額頭,頭很燙。她拿起手機,給第二天要上課的學生一一發微信,告知他們自己生病了,明天請假,然後又給教務處的老師發了微信說自己生病,請假一天。


    忙完這些,她查看了未接來電,五個,都是雲山,從下午五點半開始打的。她關了機,吃了感冒藥,把台燈調暗繼續睡。


    昏睡了不知多久,索拉被渴醒了,嗓子幹的似在冒煙。她強撐著爬起來喝了幾口水,又去衛生間用涼水洗了一下臉,然後給自己弄了一個涼毛巾,放在了額頭上。躺到床上,開機看了眼時間,午夜兩點多了。手機開始不斷的短信提示,閃個不停。


    基本都是雲山發的,“你在哪,速迴電?”最新的一條是20分鍾前。


    她打開微信,看到雲山有留言,但她沒有點開。


    艾生有一條留言:新婚生活怎麽樣,寒假打算去哪裏度蜜月?她看完後刪除了。還有在美國上學的兩個同學發了幾條問候,她實在沒有精力迴複,於是再次關機。


    迷迷糊糊,她有點懊惱自己中午路過藥店時應該買點退燒藥的。


    索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她堅持著爬起來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臉,感冒藥沒有起到退燒的作用,她梳了一下頭發,編了一個側辮。喝了點水,吃了兩口麵包,又再次吃了感冒藥。查看了一下短信,沒有父母的,基本全是雲山的,她放心了,他沒有驚動她的父母。點開微信,看到艾生又發了一條:怎麽不迴我信息啊?你最近還好嗎?我這幾天老夢到你,你沒生病吧?她迴了一句:沒生病,最近忙著上課。然後刪除了與艾生的對話框,關機。


    躺在床上,她開始想要不要去趟醫院,看急診輸個液,但轉念一想,出去再被風一吹估計又得加重。算了,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下午就退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中她覺得門被打開了,有人在叫她,她感覺自己好像慢慢飄了起來,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是怎麽都睜不開,心髒在不斷收緊,頭好重。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迷迷糊糊繼續沉睡。


    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遠遠的聽到有人在說話:“還好,你這算送的及時,這麽個燒法,再拖到今晚可就就發展成心肌炎、肺炎了。哪有你這樣的,你也太大意了。成人燒到了39.5度是要出意外的。”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一秒後又閉上了眼睛。


    睡的糊裏糊塗的索拉,覺得左手有點疼,她想挪動一下,可是剛一動就感覺手被什麽抓住了,她努力的睜開眼睛,依然是刺眼的白光,有個人在摸她的臉,她閉上眼迴想著自己在哪,酒店,可酒店房間的燈光沒這麽刺眼啊。她有點緊張,強撐著睜開眼,滿眼都是白色,一個人的臉在放大靠近她,是他。她把頭別向了另一邊,用右手輕輕推開在她臉上來迴移動的那隻手,再次閉上了眼睛。


    又眯了一會兒後,神誌似乎不那麽恍惚了,索拉忽然緊張起來,幾點了,她睡了多久了,得再請一天的假。她閉著眼開始在枕邊摸索手機,沒有。她慢慢睜開眼睛,不是在酒店,似是醫院,左手在輸液。床邊站著一個人,是他,她沒看他,想起身,找手機在哪。他遞給了她手機,開機 ,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她快速給學生發信息,告知自己生病了,然後撥通教務處張老師的電話:“張老師是我,對陳索拉,我感冒還是有點嚴重,明天再請一天假,是,不好意思,麻煩您了。好,謝謝,再見。”


    掛斷電話,她打開微信,有老爸的語音留言:囡囡,這兩天降溫,你上班記得要多穿些。


    她艱難的打字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把手機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頭上又多了一隻手,“感覺好些了沒?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李媽給你熬了點粥。”她再次用手推開了摸她頭的那隻手,頭扭向左側,她用右臂蓋住了右耳。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一點都不想,她也不想他的手觸碰到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恍惚中,有人推門進來了,她感到了左手輸液的針頭拔掉了,“今天的液體輸完了,明早會繼續輸,現在體溫降下來了,12點左右我會再來測一次。您注意觀察一下,有什麽不舒服馬上唿叫我。”“好的,謝謝。”


    自己怎麽會到醫院,手機是關機狀態,他也不可能定位到她啊,住酒店這事也沒告訴任何人?輸液後的反應來了,想上廁所,她睜開眼睛,環視房間,想看看自己的包在哪裏,她要取紙巾,她不喜歡用公共場合的衛生紙。


    她緩緩坐起來,知道他站在床的右側,她從左側下床,剛起身坐在床邊,他已經跑到了左側開始給她穿鞋。她站在地上,靜了幾秒後,推開了他攙扶自己的手,看到了沙發上包。取出紙巾,慢慢向病房的門口走去。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靠近門口的右側就是衛生間。她知道他在身後,走進衛生間後,反鎖了門。就走了幾步,她發現自己的心髒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疼。於是,坐在馬桶上緩了好一會兒。


    起身後,看著洗手台上鏡子裏的自己,樣子十分可怕,臉變得好小,兩隻眼睛出奇的大,發辮亂七八糟。她洗了洗臉,漱了口,然後拆開了發辮,用洗手台上未拆封的梳子,梳了梳頭發,重新編了發辮。她又照著鏡子整理了整理衣服,慶幸那天出門穿的是舒服的衛衣和瑜伽褲。


    打開衛生間的門,他依靠在門邊,她準備繞開他出去,結果,雲山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放在了病床上,幫她脫去鞋。她不想看他,把頭和身體都轉向了左側,閉上眼睛瞬間有點天旋地轉。


    他依靠在床上,嚐試著把她的身體和頭轉向他,但她很快就轉過身背對著他。他從背後緊緊的抱著她。索拉嚐試了幾次推開他,但因為渾身沒有力氣和他對抗,最終無果。


    “你吃點東西好不好,要不要喝點水?”


    她閉著眼睛,漸漸大腦放空,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沒一會兒又沉沉的睡著了。


    過了很久很久,她被壓低的說話聲吵醒了。


    “昨天什麽都沒有吃嗎?”


    “嗯,水也沒喝。”


    “這樣不行,從昨晚幾點開始昏睡的?”


    “差不多快十點了。”


    “中間沒醒嗎?體溫呢,測量了嗎?”


    “沒醒,體溫37.5。”


    “我讓護士一會兒輸液時再給加個營養針。你別太擔心了,今天一定要進食,如果下午體溫正常應該就可以出院。目前看就是病毒引起的,血常規都正常。估計是最近一段時間過於疲勞,你迴家後照顧要用點心了。”


    “好,謝謝了。那晚了有時間再聚。”


    索拉醒了,腦子似乎比昨天清晰好多,她拿起枕邊的手機開機,看了眼時間,上午八點多。打開微信,恩師找過她,問書稿校對的進度。媽媽昨晚發了好幾條信息加語音了:“拉兒,你沒生病吧,怎麽微信不迴,電話也關機了?”她迅速迴了一句:沒生病,昨晚累了睡得早就關機了。


    楠薇給她也發了好幾條信息:“聖誕節你想怎麽過,咱們去哪玩一圈?我媽我爸念叨你呢,你這幾日抽空過來一趟吧,讓你幹爸幹媽也看看你有沒有越來越美。”


    她給楠薇迅速迴了一句:抱歉親愛的,昨晚睡得早,才看到信息。我這幾天抽空去你家。


    退出微信後,她開始想,下午出院後,自己去哪?


    九點一過,索拉撥通了電話,“wai,令教授是我,恩師起來了嗎,我給她說一下書稿的事。好,,,恩師,書稿已經校對了三遍了,我再整理一遍就給您送過去。沒,沒生病,就是今天早晨起來聲音有點齁。嗯,好的,我過去之前給您打電話。”


    掛了電話,閉上眼睛。他的手又放在了她的頭上,她使出所有的勁兒,把他的手推開了。


    “一直沒醒嗎,我再量一下體溫。37度1,溫度降下來了。你觀察一下,如果一直迷迷糊糊,就叫我。還有,今天必須得吃點東西了。”護士進來給她輸液了。


    “好,謝謝。


    索拉閉著眼,感覺到枕邊的電話在閃,她拿起看了眼,接了起來,“wai,明天我過去,正常上課,對,還是那個曲目,好,明天見。”


    “你明天不能去學校,得在家至少多休息幾天。”他很小的聲音對他說。


    她閉上了眼睛,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剛要打算再睡一會兒,又一個電話進來了,弦樂係的孫主任,她趕緊把枕頭立在床頭,側靠上去接電話:“wai,孫主任您好,是哪一天,30號,是,那個我彈過,好的,好的,我熟悉一下後給您打電話,您再通知他,我們一起多合幾遍。好的,沒關係的,嗯,稍微有點感冒,,好,謝謝您,哎,再見!”打完電話,她索性就靠在了床頭。雲山在她打電話的時候把床搖起來一些。


    他坐在床邊,輕撫她的背,“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要出院。”


    “好,好,輸完液就出院。我一會兒去辦理手續。”


    輸了一個上午,液體終於輸完了。護士拔完針剛出病房,索拉就趕緊下地穿好鞋,迅速衝進衛生間。雲山不在,從衛生間出來,她在衣櫃裏找到大衣和圍巾,穿好,用圍巾把自己裹的隻剩兩隻眼睛,拿起手機和背包走出病房。


    坐電梯下樓後,有點發懵的她還是沒搞清自己這是在哪家醫院。樓門口問了保安,哪個門可以打車,保安告訴她,從南門出去就可以打車。還給她指了方向,她順著保安指的方向走了五分鍾,終於找到了大門。站在門口打開手機開始定位叫車。她想,先去新房取電腦,然後拿幾件衣服迴爸媽家,迴去了再想怎麽給父母說吧。


    走了沒幾步路,她的頭上背上已經開始出虛汗。好在,今天的風不太大,中午還有點太陽。


    她低頭看手機,還在唿叫中,沒有司機接單。看著定位,索拉反應過來這是一家部隊醫院,在西麵,離學校不遠。為什麽就沒人接單呢,正在猶豫要不要加錢升級時,忽然一輛黑車衝到了她麵前,她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被人抱起,塞進了車裏,等她迴過神,才看清是雲山。他幫她把安全帶係好,什麽都沒說,一路飛車到家。


    車停到車庫的那一刹那,索拉一陣頭暈,好在胃裏沒有東西,隻是惡心,她閉眼了幾秒後剛想解開安全帶,雲山已經打開了她這一側的車門,幫她把安全帶解開,抱起了她。被他迅猛的一晃,她瞬間眼前發黑。


    “你放我下來。”


    雲山沒理她。


    進門後,雲山把她放在沙發上,幫她把鞋脫了。索拉暈的不行,大衣都沒勁兒脫,她順勢就躺在了沙發上。雲山過來幫她把大衣脫了後,她繼續蜷縮在沙發上。雲山換了衣服出來,給她蓋上毯子,開始輕撫她的頭。索拉輕輕轉身麵朝向了沙發背,她不想和他麵對麵,也不想讓他碰自己。


    她拿起手機打開美團,開始搜粥店,點了一個紅棗小米粥,又開始糾結要不要給他點,好煩啊,她又把手機放下了。


    “我來點吧,” 他在她背後啥都看得一清二楚。


    粥送來後,她就喝了小半碗。


    感覺自己精力恢複一些後,索拉起身在臥室拿了浴袍走進浴室,快速洗了頭,十分鍾不到全身衝洗完,頭上包著浴巾,裹著浴袍就出來了。她把吹風機拿出來放到床頭櫃上,想坐著吹,但是一坐到床上,舉起吹風機的力氣都沒有。她坐在床邊把頭靠在了床頭。


    一直在客廳聽著她動靜的雲山,聽到她從衛生間出來了,快步衝進臥室,看到她穿著浴袍,靠在床頭,就快速上前幫她取下頭上的浴巾,幫她把頭發吹幹了。看著雲山進了衛生間,索拉慢慢起身走進衣帽間,拿了一條灰色的純棉睡裙換上,順便上了一下秤,三天五斤肉沒了。鏡子裏的她穿著修身睡衣,像一個紙片人。


    從訂婚開始,到今天為止,十斤肉沒了。


    她迴到床上,心想躺到四、五點起來再打車迴父母家吧,剛閉上眼睛,就感覺雲山在她身邊也躺下了。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嚐試著讓她麵對著他,但發現她很強硬的拒絕,就不敢再勉強她。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似乎連夢都沒有做。索拉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雲山攬在懷裏,自己背對著他,他的頭貼著她的頸部。她抽出一隻手,取手機看眼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她用手掰雲山的手,但他不但不鬆手反而抱的更緊了。她不想浪費自己的力氣,開始想怎麽辦,但她又不想和他說話。


    “我要去衛生間。”


    手鬆開了。索拉起身走進衛生間,她把頭發高高的挽起來,這幾天發燒,臉上的皮膚極度缺水,她拍了水、精華,又塗了點麵霜,搞完這一套流程,皮膚和氣色看著好了很多。


    走進衣帽間,拿了一件大毛衣,又找了一條加厚的打底褲,取下自己最厚的羽絨服,把電腦裝到了包裏,又把其他上班要帶的東西也都裝好,正準備換衣服,雲山進來了。


    “你要去哪?”


    索拉沒有迴應他。拿起毛衣和褲子往衛生間走,雲山一把抱住了她。


    “別走!求你了!”


    倆人就這樣僵持了半天,最後,她不得不說了句:“你放開,我要校對書稿。”雲山放開她,她拿了件毛開衫披在肩上,拿著電腦走出衣帽間,坐在餐桌前。


    校對了一會兒書稿,鬼使神差,她忽然想看看學校附近有沒有便宜一些的小房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價格已經比她上大學時翻了n倍,均價已經漲到18萬一平米了,而且房源極少。她看著電腦上的房產信息愣神,不知道雲山早已站在她身後半天了。感覺到了背後的異樣,她迅速關掉房源的頁麵,繼續校對。


    門鈴響起,知道雲山在客廳,她沒起身,看著他把保溫飯盒放在餐桌上,猜測是他家讓司機送來的東西。


    是雞湯,雲山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下,把雞湯端到她的電腦旁邊。


    “趁熱喝吧,我讓李媽給你熬的雞湯。給,再吃點李媽烤的麵包。”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就覺得惡心,於是就放下了勺子。


    “怎麽了,不想喝嗎?稍微喝一點啊!”


    她沒有理雲山,拿起麵包吃了起來。


    堅持幫恩師又校對了兩遍書稿後,索拉合上電腦。洗了個手,刷了牙,進臥室又躺下了。幾步路,已出了一頭的虛汗。


    她開始想明天怎麽辦,現在不想看他也不想聽他說話,更不想和他在一個房間呆著。她拿出手機開始記錄明天要帶的東西:電腦、琴譜,,,明早還要去擠公交。一想到這麽多東西不好拿,她又爬了起來,進衣帽間找到雙肩包,把電腦、琴譜還有其他要用的東西都提前裝好了。


    躺在床上,點開微信,發現牙醫給她留言了:“還記得我嗎?哈哈,老同學。聽說你也在北京,有機會一起坐坐,我前幾年聽說你在美國,一直以為你還沒有迴國。”


    她一下不知道該迴他什麽,想了想,迅速迴了一句:“您好,老同學,聽說你成了牙醫,恭喜你啊。謝謝你還記得我,等你不忙了,有機會一起聚一下。”


    信息一發出,她就迅速刪除了與牙醫的對話框。然後,看了眼門口,仔細聽了一下,客廳沒有動靜,猜測雲山是在書房。


    牙醫很快就迴了過來:“你給我的印象還停留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相識時的那個瞬間,時間仿佛定格,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非常開心能和你再聯係上,我的工作比較忙,但見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她迅速轉動大腦想怎麽迴複才可以結束這次聊天。


    “哈哈,我最怕見的就是牙醫!”她也不知道,自己會發出這麽一句,很顯然這一句幹脆無法結束對話。


    果然,牙醫很快迴過來了,“為什麽怕見牙醫啊?你的牙不好嗎?”


    “初中時做過一次根管治療,時長一個月,每周都得去醫院,留下了陰影。”


    “奧,難怪了。以後你來我這看吧,我不會讓你恐懼看牙的。我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好。你怎麽會選擇當牙醫,挺好奇的。”


    “奧,你不知道啊,我父母都是醫生,他們也都在北醫工作,父親之前是院長,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如果你家人有什麽需要,可以來找我。”


    “原來如此。好的,如果真有需要我一定會去麻煩你的,希望你不要避而不見。”


    “怎麽會,真有需要到時候千萬別客氣,我是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這樣的需要。”


    “謝謝,目前我就認識你這麽一個醫生,我是不會客氣的。不打擾你了,我明天有個演出,得先去再練會兒琴。”


    “好,再見。”


    結束對話,索拉剛刪除了對話框,雲山已走進了臥室。他順手關了門,倒在床上,扳過背對著他的索拉開始親吻,他強勢又重的吻,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使勁推開了他。但雲山又再次緊緊的抱住了她。


    十七、


    早晨鬧鈴一響,索拉關閉後,不敢再睡了,躺了幾分鍾後迅速起來,洗漱完畢,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羊絨衫下搭了一條奶白色羊毛針織闊腿褲,外麵穿上了媽媽給她買的moncler 白色中長款背帽羽絨服,這是她冬天最厚的一件羽絨服了。背起雙肩包出門,可沒想到雲山的反應速度也很快,他和她一起進了電梯。看手機的雲山怎麽都沒想到,電梯在一層停時,她迅速的走出了電梯,等他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大門口已經不見她的影子,路過公交站時,遠遠的看見她上了公交。


    上了一早晨的課,索拉中午去恩師家吃飯加上送校對好的書稿,和兩位老人聊了會天,她告訴恩師弦樂係主任找她,讓她和國外歸來的一位年輕大提琴家,一起表演聖桑的大提琴曲《天鵝》的事,恩師立即找出琴譜,給她交代了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並說最後一次合奏排練時,她聽一下。


    吃完飯,返迴琴房練了一個多小時的琴,學生就來了。上完課,索拉快速收拾好東西,坐上出租車,就給老爸打電話,說雲山出差了,自己晚上要迴家,想吃什麽、什麽、什麽。


    迴到家,媽媽看她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說有點暈車。爸爸出去買菜了,她給媽媽交代說自己累的不行先睡會兒,飯好了叫她。


    剛換家居服躺在床上,雲山的短信就來了,“你幾點下課,還在學校嗎,我提前下班過去接你。” 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迴,但又害怕他滿世界找她,於是隻能迴複:我迴父母家了。


    迴完短信,她才想起來,雲山找她的那一天一夜給她發的微信她還沒看。一點開,嚇了一跳,有語音有文字,她拉到最上麵逐一開始看聽。


    “你在哪?


    我上次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不接我的電話?


    接電話!


    接電話!


    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啊,居然手機還關機?


    對不起,我錯了,給我迴電話?


    寶貝,你在哪?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寶貝,我錯了,你原諒我,不要生氣了。


    寶貝,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寶貝,我錯了,我不該給你發脾氣。


    寶貝,我錯了,我不該生氣不理你,不該早晨一個人走了,沒送你上班。


    寶貝,迴電話,我真的錯了,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


    。。。。。。。。


    就這些話,翻來覆去,整整發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發的是:


    “寶貝,我上午有會,我中午過去找你,我給你道歉,都是我的錯。你開機。”


    “寶貝,你在哪,怎麽不在學校?”


    。。。。。。。。。。


    語音最後一條是下午快四點了,之後,沒有再發。索拉退出微信,心裏猜測,估計那個時間後,他找到了自己,可是,他是怎麽找到的啊?


    關了手機,索拉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後整個人輕鬆了很多。開機一看,已經七點了,老爸怎麽還沒叫她吃飯?


    她邊下樓,邊半閉著眼睛把睡覺時盤起的頭發散開,嘴裏嘟囔著:“我都快餓死了,飯還沒好嗎,你們怎麽不叫我,我中午就沒吃,,,,”她忽然感覺客廳的空氣有些異樣,抬眼一看,雲山和媽媽坐在沙發上,兩人拿著她的成長影集,正在翻看。她愣在樓梯上,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幾天來她第一次和他正麵四目相對。


    “飯早就好了,雲山說讓你多睡一會,等你醒了再開飯。”爸爸從廚房裏端著菜開始上桌。


    “去上海出差臨時取消了,我下班就直接過來了。”他這是給她遞了信息,他是出差了,但沒出成。索拉緩緩走下樓,沒再看他。


    雲山盯著她,這一刻的她,和影集裏小小的她幾乎完全一樣,她似乎就是等比例長大,什麽都沒變,在父母家,她看著還是個孩子,穿著白底小碎花的家居套裝,一頭長發蓬鬆的披在肩上,軟軟糯糯的給父母撒著嬌。和他在一起時,她是個非常矜持的女孩,很有禮貌,也很戒備,沒有那麽放得開。


    客廳裏擺著一束非常漂亮的花,百合玫瑰還有好幾種叫不出名字的鮮花一起混合配搭在一起的,非常雅致,是他買的,鮮花旁邊是一個精品茶葉的禮品袋。


    爸爸炒了好多她喜歡吃的菜,還做了紅燒肉,還煲了湯。一頓飯,丈母娘使勁招唿女婿吃這吃那,老爸是照顧他的寶貝女兒。但她吃的並不多。爸媽讓雲山晚上就住在家裏,不要再折騰跑迴去了。飯後爸媽出門散步,雲山陪著他們一起去了。索拉一個人在家練了會兒琴,有點累,就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一個多小時後,三個人迴來了,媽媽看著雲山上樓洗澡去了,於是,坐在沙發上拍著索拉說:“雲山那孩子很不錯,雖然不太愛說話,但他很在意你,所以你不要沒事找事,耍小孩子脾氣,兩個人在一起很多事要學會換位思考。”


    “他和您說啥了,說我給他耍小孩子脾氣了?”


    “沒有,啥都沒說,除了誇你好,沒說別的,還說他爸爸媽媽非常喜歡你,每周都盼著你過去。你和他結婚圓了他父母沒生女孩的遺憾。”


    索拉沒再吭聲,看老爸洗完澡出來,忙交代她明早想喝豆漿。


    “那,爸爸早晨給你打五穀豆漿,油條你想吃哪一家的?”


    “別打五穀的,就黃豆的,我不愛喝五穀的。油條就街對麵那家早點鋪的,他們家的油條炸的好吃。”


    “你是不是和雲山吵架了?”


    “您從哪看出來我們吵架了?”


    “你前腳迴家,他後腳追過來。你說他出差了,你媽問他不是出差了嗎,他趕緊說出差臨時取消了。出差取消了,應該白天就知道的,他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你就不會迴家了,你以為老爸是傻子啊?”


    “您可真是,,沒吵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多乖啊,根本不會和人吵架。”


    “爸爸當然知道,所以,他要對你不好,如果敢給你亂發脾氣,沒事找你茬,你就沒有必要忍,直接迴家。”


    爸爸的這番話,說的她有點眼眶泛紅。她不想讓爸爸看到覺察到什麽,站起身給老爸說:“我知道了,您是我永遠的靠山。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我睡覺了啊,明天還得去學校排練。”


    迴到房間,看到雲山已經躺在了她的床上,看著她的書,她沒理他直接進了衛生間。


    洗完澡,索拉躺在她的這一側,關了台燈,背對著他。


    “我們明天談談好嗎,明天周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明天沒課吧?”


    索拉沒吭聲。


    “你明早有排練是嗎?那你中午自己在學校吃點,我估計兩點能到,到了給你打電話。”


    雲山原本以為,這場矛盾會因為她的突然生病終結和解,可沒想到,她早晨會甩掉他坐公交車去上班,然後,下班還直接迴了父母家。


    其實,他聽到她那麽快就讓牙醫通過了好友申請是有些生氣,但她對他的生氣完全淡然和不在乎才是他生氣的點,他原本想,她撒撒嬌說幾句好話他也就不在意了。結果沒想到,她幹脆對他的生氣完全無所謂,置之不理,去泡澡還泡了那麽長的時間,所以,他越想越生氣才關了燈,結果她上床後依然對他不理不顧,氣的他一夜胃疼。一大早,一生氣就直接走了,當時就沒多想。


    一點半,雲山到學校門口,給她打電話讓她下樓,等了十幾分鍾,她才現身。


    “午飯吃了嗎?”


    “沒。”


    “我不是說讓你中午自己去吃飯嗎?怎麽又沒吃飯啊?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啊?”雲山的聲調高起來。


    索拉皺著眉頭不想理他。她不想跟他說,早晨一起排練的青年大提琴演奏家是個很麻煩的人,極其難纏,要求很高,從十點一直耗到了現在,要不是他打電話來,還得繼續。


    雲山意識到了自己的說話語氣有點問題,馬上降低了聲調,“路還有點遠,給你買點吃的先墊一墊。”


    “路過7-11便利店停一下吧,我買個好燉。”


    “好。”


    雲山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車一開入木質大門的庭院,古香古色的建築就映入眼簾,青牆灰瓦,長廊曲轉窗含翠,小徑迴環雨帶微。很雅致幽靜的一個地方。


    服務生已經出來迎接了,帶著他們拿著木質房牌進了一個非常私密的小院。院內全是綠鬆,可以聞到一種淡淡的熏香,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氛圍感。庭院結合了中式與西式設計風格,傳統但又很時尚,室內有荷香撲麵而來,水聲潺潺,暖暖的氣息讓人很放鬆。索拉看到了冒著熱氣的溫泉,原來這裏可以泡溫泉觀月、看雪啊。


    “累不累,我先讓他們給你送點小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呢。”


    “嗯!”


    索拉喝著檸檬熱紅茶,吃著雲山要的各種小吃,躺在舒服的沙發躺椅上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竹林。她在想,怎麽拒絕和那個大提琴演奏家合作,一早晨磨合下來,她對曲子的處理似乎離他的要求差了很遠,他一直在挑刺兒,怎麽辦,要不要給主任打個電話,讓他再找一個人。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三點半。


    “主任,是我,不好意思,沒打擾您休息吧,那就好,是這樣,我們早晨試著合了一下,但是我的水平好像離他的要求有差距,感覺挺讓他為難的,要不您看再給他找個鋼琴水平更好一些的老師,我害怕我別把他的音樂會搞砸了。啊,他中午給您打過電話了,,,,他這樣說的嗎?不會吧,我看他早晨一直不太滿意,但似乎又不太好直說, 我就很緊張,說幹脆給您打個電話。奧,他沒有當我麵說,,我以為他是不滿意。行吧,那下次排練的時候我多和他交流一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哎,您太客氣了,好的主任再見。 ”


    她閉上眼睛開始琢磨,不行,在學校附近先租一個房子,這樣她可以教幾個孩子,賺些錢,早點在學校附近給自己買一個小房子。


    忽然,雲山過來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兩個人一起坐在了沙發躺椅上。


    “那邊不是還有一個沙發躺椅嗎?”索拉說著準備起身。


    “我就要和你坐在一起。”雲山緊抱著她沒鬆手。


    “牙醫聯係你了?”


    索拉飛快的轉動大腦,是實話實說,還是說沒聯係?


    “聯係了。”她想了下說沒聯係他一定不會信。


    “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說如果有需要在醫院找人看病就聯係他。”


    “還有呢?我不信就說了這些。”


    索拉的臉開始泛紅,有點緊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雲山。


    “他說不忙的時候一起吃個飯。”


    “不許去!”


    “同學一起吃個飯怎麽了,為什麽不行?”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沒有為什麽。”


    索拉心想,反正就算是和牙醫一起吃飯了,不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


    “你是不是想,你們就是一起吃飯了,我也不會知道?我告訴你,我的眼線很多,你隻要敢和他一起吃飯,我就會知道。”


    “同學一起吃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追過你,所以就不正常了。”


    “你,,那都是學生時代的事了,他現在又沒追我。何況他很可能已經有女友了或者也許早已結婚了。”


    “你別和我說這些,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索拉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你以後也不許和你的女同學去吃飯?”


    “你什麽時候看見我和女同學單獨一起吃過飯?”


    她不想再理他,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法和他有效溝通。


    “明天咱們從這迴去,去一下我父母家,我爸去雲南出差說給你帶了禮物,讓過去取。”


    “我明天要去趟楠薇家,去看看她父母。”


    “後天去,我送你過去,你看完了我再過去接你。”


    “說說吧,為什麽昨天早上非要自己跑去坐公交車?”


    “坐公交挺方便的。”她沒有說,省的他哪天不高興了忽然不送她,讓她不適應。


    “以後都不打算讓我送你上班了?”


    “嗯,我坐公交很方便。”


    “你是故意氣我呢?還是和我賭氣?”


    “沒氣你,也沒和你賭氣,就是以後不想麻煩你送我了。”那天早晨打不到車,終於坐上公交後,她就想好了,以後自己坐公交,再也不讓他送了。


    “你是不是生氣我那天早晨自己一個人走了,沒有叫你?”


    索拉沒吭聲。


    “好吧,我給你說說,我那天早晨為什麽一個人走了。前一天晚上,你和楠薇聊天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那麽快不帶思考的就把牙醫加為好友,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結婚了,這些之前追過你的男人,都不該再聯係了,或者說,輕易不要再有聯係了。即便你沒有想法,也不能保證人家沒有想法。你看到我不高興了,居然很無所謂,依然是該幹嘛幹嘛,泡澡就泡了一個多小時。我在床上躺著等你,越等越生氣,你至少是不是該關切一下我的感受。如果是我和之前喜歡我的女生,n年不見後,重新取得聯係,互加微信,然後約著一起見麵一起吃飯,你會不會有想法?”


    “我被你氣的胃痛了一夜,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己先走了。沒想到,你晚上又給我玩起了失蹤。我上次是不是就給你說過,不要再玩失蹤,不要再讓我滿世界找你?有什麽不開心的直接告訴我?”


    索拉不吭聲,她發現雲山很會說話,口才一流,他能毫不費力的把她說的內心很有愧疚感,她錯了,而他是正確的。


    “你知不知道,我一夜沒合眼。想象著你可能去的地方,第二天早晨連軸轉開會,開完會又殺到你們學校找你?結果依然找不到人。好,你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迴家而是去了酒店?我想聽你給我解釋一下。”


    “不想迴家麵對你。”


    “你不想麵對我,為什麽不迴父母家,而是去酒店開房?”


    “不想讓他們知道和你鬧別扭了。”索拉想了半天才說。


    雲山摸了一下她的頭,“你知道不知道,我那天要是找不到你,或者晚一些找到,很可能會出大事?”


    “出什麽大事?”索拉不解的問。


    “什麽大事?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在酒店已經發燒燒的意識模糊了,怎麽叫都叫不醒,送到醫院,高燒39度多。成年人如此高的溫度會引發腦部缺氧,腦供血不足,腦部神經功能紊亂,心肌炎、肺炎。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雲山邊說邊緊緊摟著她。


    “我給你上次就說過了,不要玩失蹤,不要玩不接電話、關機這種事,有什麽不滿意和不開心你就當麵給我說,你要是那天晚上迴家了,就不會燒的那麽厲害,我會盯著你在剛燒起來的時候吃退燒藥。你一個人待在酒店,誰都不知道,萬一發生什麽事怎麽辦?你連自己打120的能力都沒有。”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家酒店的?”


    “嗯,你終於好奇忍不住問這個問題了?”雲山看著她。


    “我早晨在單位開完會,趕到你們學校已經一點多了,到琴房樓一問說你今天還沒有來,下午兩點過後,我給你們教務處打電話一問,說你生病請假了。我一想,你沒病是不可能請病假不上課的,一定是病了,前一天晚上,八點多你沒迴來,我沒有冒然給你父母打電話,而是讓人給你父母送過去了兩箱橙子,然後順便打了一個電話知道你並沒有迴家。所以,琴房沒找到,我想你也不可能迴父母家,想了想你除了酒店估計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托人開始查酒店入住登記,讓他們縮小範圍先查你學校周邊的所有酒店,包括連鎖酒店,三點多查到,等我趕過去讓服務員打開門,你已經燒的有些昏迷,怎麽叫都叫不醒了,我叫了120,送你到的醫院,到之前給同學打了個電話。”


    索拉沒出聲,聽完稍有點後怕,如果他沒想到自己在酒店,估計就麻煩了。她當時隻是沒意識到會越來越嚴重,要知道會燒的那麽厲害,早晨一定會自己去醫院的。


    “怎麽會忽然感冒發燒了那麽嚴重?是前一天就不舒服了嗎?”


    索拉半天沒出聲,她內心其實有點拒絕告訴他實情,但又一想,看在他如此辛苦找自己的份上,還是實話實說吧。


    “我早晨關了鬧鈴,一下子又睡過去了,醒來快八點了。沒看天氣預報就穿了件大衣匆匆出門了,帽子也沒戴。結果在小區門口站了十幾分鍾,根本打不到車,等走到公交站已經被風吹透了。早晨上課的時候就開始不舒服了。堅持上完課,我想迴家睡覺,可是又怕你迴家給我臉色,最後想了半天,就訂了酒店。當時沒發燒,所以就隻買了感冒藥,沒買退燒藥。到了晚上開始發燒了。第二天早上本來想去醫院的,但又擔心出去再被風吹到,想著下午估計就退燒了。”


    雲山忽然明白為啥她昨天執意去坐公交了。


    “對不起,我那天早晨走的時候以為你是醒著的,我不知道你睡著了。我胃疼了一夜,就想先去藥店買個藥。都怪我,以後有什麽事,你都先迴家,不要一個人躲起來好嗎?我沒想到你會打不到車,對不起,以後我一定每天送你,不讓你再去擠公交。”


    “不用,我覺得坐公交挺好的,省的你哪天不想送我摔門而出,我坐公交又不適應了。”


    索拉知道,他下次依舊會如此,他的少爺脾氣是不會改的。


    “別生氣,我給你道歉,我做的過分了,我真的不知道走的時候你是睡著的,也沒想到早晨門口不好打車。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原諒我,不要再生氣,好嗎?”


    索拉心裏其實不想原諒他,這才結婚沒幾天,他就這樣,以後不定怎麽樣變本加厲呢。


    雲山有點內疚,他其實那天生氣歸生氣,不該一個人先走,這樣,也不至於讓她凍感冒。


    “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不再記著這件事。明天我帶你去買包好嗎,讓你老公大出血,解解氣。”


    “不需要。”


    雲山之前問過助理,能讓女孩子迅速不生氣的辦法和妙招有哪些?她告訴他,給她買包,包治百病,也很容易讓對方開心起來,幾乎所有女人通用。可是,在她這無用啊,她是幹脆不喜歡也不吃這一套。


    “那我怎麽做,你才會原諒我,不再記仇?”


    “我會一直記著!你,其實對我一點都不好!”半天,她慢慢的說出了這麽一句


    “我很愛你,你怎麽會這麽想我?”雲山抱著她,把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前,“我很愛你,我說的是真的,我也非常非常在意你,我做的不好,可能我表達的方式有問題,讓你有了這種感覺。我改好嗎?別生氣了,這次生病都是我造成的。我錯了,以後絕不會了。”


    雲山知道自己其實是希望她能多在意他,多在意他的感受,他希望她能像他愛她一樣愛他。他是有些心急了,很明顯,她有很多心裏話還是不願和他說。


    好半天,雲山發現她沒了動靜,側頭一看,她早已趴在他懷裏睡著了。這次生病高燒後體力貌似還沒恢複。雲山取了旁邊沙發上的大衣,給她輕輕蓋在身上,就這樣抱著她睡了一會兒。


    索拉醒來發現自己趴在他身上睡著了,很不好意思,她害怕壓的他不舒服,趕緊起身,雲山一把拉住她,他很喜歡兩個人這樣的溫情時刻,“別動,沒事的,再躺一會兒,我讓他們送餐。”


    索拉看著窗外冬日的夕陽,有點感慨,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每鬧一次別扭都大傷元氣。解釋,道歉,這一套流程走一遍,很煩也很累人。以後,隨他吧,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真的懶得再和他生氣,確切說,她發現自己根本沒力氣和他對著幹。


    “30號晚上,我們單位有迎新年的聯歡活動,得帶家屬,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想去。”


    “為什麽?”


    “我害怕見陌生人。”


    “不是有我嗎,我來應酬就好了,你隻需站在我身邊就行了。”


    “你去年讓誰陪你去的,今年再請那個人不就好了。”


    “你,,,去年我結婚了嗎?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


    “為什麽還要買衣服啊?”


    “有主題,有著裝要求。”


    索拉想,她再拒絕貌似也是無用,最後還是得去。索性不吭聲了。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三十號我晚上有演出。就是和大提琴一起的那個演出,我說的是真的。”


    “嗯,行吧,行吧,不想去就不去吧。我不勉強你了。”雲山想了想算了,她似乎是有些社恐,強迫她也沒意思。


    “我下來,把你的腿壓麻了?”


    “沒有。餓嗎,我讓他們送晚餐。”


    “嗯!”


    吃完晚餐兩人在這家溫泉酒店的園子裏遛達了一大圈,郊區的晚上比城裏要冷好幾度,凍的人發抖,倆人快速跑迴,說泡溫泉解解寒氣。可是一迴來,索拉看著溫泉就有點發愣了,雖然溫泉池就在他們住的獨院裏,別人看不到,但她真的無法開放到和雲山赤裸相見泡在一個池子裏,這太詭異了,算了不泡了,他要泡自己一個人泡吧。


    “你去換衣服吧,浴袍在衛生間。”


    “我不泡了,你自己泡吧!”


    “你剛才不還說泡溫泉看月亮嗎,怎麽又不泡了?”


    索拉沒再吭聲,打算裝傻。


    “哈哈,你個小傻子,我給你帶泳衣了,給。”


    雲山太了解她了,所以接她前專門去買了泳衣。


    “給,去換了,把厚浴袍裹好再出來。”


    索拉換好泳衣出來,雲山已經在溫泉池裏了。他一抬頭,直接愣住了,他這是第一次見她穿泳衣的樣子,去買泳衣,因為是冬季,款式非常少,挑來挑去就買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深v的連體露背泳衣,她一脫浴袍,在月光和燈光的映襯下,白嫩的肌膚直接更加的白得晃眼,兩條性感的長腿,關鍵還凹凸有致,腰是腰,胸是胸。他扶著她進到池子後,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以後隻許在我一個人麵前穿泳衣。”“雲山,,,你是不是變態啊!”她紅著臉怒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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