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這裏就結束了。


    水仙眼前一黑,重新迴到了夢境空間之內。


    她搖了搖頭,這份記憶雖然驚險,但其實等於什麽也沒說。隻是一份二人冒險的故事罷了,至於前因後果那是一概不知。


    水仙掃過身邊的記憶碎片,心底不由得計較起來。


    這些碎片的觀看時間雖然都不長,但隻要開啟了,自己就不能中途退出來,得完完整整的看完才行。


    想來想去,她決定從這些記憶碎片的外表入手。


    既然傳聞中的自己是被柳如係親手殺死的,那在動手之前,兩人之間一定是產生了些許衝突或者爭吵的。


    順著這個思路,她開始重新瀏覽起全部的記憶碎片。還別說,真讓她找到兩個,看上去疑似是她倆在爭吵的記憶碎片。


    水仙看向這兩塊記憶碎片,一塊是自己正板著臉,一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指著柳如係背影的畫麵。另一塊是自己提著三尺青鋒,柳如係劍刃相交的場景,畫麵的一角露出了柳如係的半張臉,上麵還掛著一抹微笑。


    水仙忍不住想道:“感覺哪個都不像....”


    好歹是目前唯一的思路,水仙沒什麽好辦法,隻好選擇了其中一片。


    水仙沉入其中,片刻後,她的意識在千年前的記憶中蘇醒。


    進入記憶之後,她立刻依靠神識觀察起四周。


    自己正雙手抱胸,坐在一座開闊的院子裏,身體裏傳來氣鼓鼓的感覺讓她明白,自己應該是在生某人的氣。


    這時,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前因後果,自己就迴過頭,對著房間裏出來的人喊道:


    “大師姐,你當真要去?”


    柳如係試圖安撫,然而水仙根本就不聽她說話:


    “柳如係,你清醒一點!那可是送死的事情呀!你可看到上了天的人有成功迴來的?”


    “小師妹,你先別著急....”


    柳如係按住水仙的肩膀,手中的觸感卻告訴她,眼前人的身體有些顫抖。


    “大師姐....”水仙抬起頭,雙眼噙滿淚花:“我求求你,你不要去好不好....”


    水仙這副模樣十分惹人戀愛,就連整日與她在一起的柳如係也抵擋不住,隻好伸手攬過水仙,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片刻之後,她才開口說道: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你....!”


    水仙氣的想要從她懷中掙脫,卻被柳如係緊緊抱住。


    “別著急。”柳如係順了順水仙的長發,說道:“放心,我不會貪戀仙界的光華。等到事情辦完後,我一定會迴來的。”


    見她如此堅決,水仙忍不住點了點頭,又覺得不解氣,使勁兒捶了捶柳如係的胸口。


    柳如係抓住水仙作亂的雙手,安撫道:“乖,好好等著我。”


    她取出一對白玉手鐲,那手鐲居然從中分開。她將手鐲套上水仙的手腕,隨後注入靈力,手鐲重新閉合在一起,緊緊地貼著水仙的手腕。


    “若是想我了,就摸一摸這對手鐲吧。”


    “嗯....”感受著從手腕上傳來的緊貼感,水仙輕輕點了點頭。


    水仙本體有些驚訝的看著那一對看上去有些寬的手鐲,內心忍不住腹誹道:“這哪裏是手鐲,更像是護腕....不對呀?怎麽看起來這麽像現代的鐐銬呢?隻不過是把材料從金屬換成了白玉,難道古代的柳如係也有什麽特殊癖好?。”


    柳如係順了順水仙的頭發,最後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便轉身離開了水仙身邊。


    水仙依依不舍的看向柳如係的背影,目送她走出院落。


    片刻之後,一道倩影踩著長劍,向著天空飛去。


    水仙撫摸著那對手鐲,潸然落淚。


    眼見她一直蹲在地上哭,水仙本體也忍不住傷感起來。


    但她也不能中途打斷,隻好耐著性子將其看完。


    果然,之後的內容全是自己在哭,完全沒什麽營養。


    這段記憶結束後,水仙重新迴到夢境空間之內。


    此時的她還殘留著剛才傳遞過來的感覺,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好像仍然迴蕩在她的耳邊一般。


    “自己這麽能哭的嘛....”水仙忍不住想道。


    她想起以前在大學時聽過的陝北小調,其中有一句是這樣的:


    高山上蓋廟呦,還嫌那個低,麵對麵坐著呦,還想你那個你。


    當時的她十分好奇,就問自己的舍友:“不太對呀?麵對麵坐著為什麽還相思呢?”今日她被動承受了古時候自己的感覺,可算明白一些其中道理的。


    眼看情緒越來越失控,水仙急忙退出夢境空間。


    剛一睜開了雙眼,麵前居然是一張大臉!


    水仙嚇得立刻向後退去,卻“咚”的一聲撞到了床頭。


    “嗚!”


    麵前的人似乎也是一驚,身體向後躲開。


    她捂著腦袋,這才看清麵前的人。


    “姐姐!”水仙埋怨道:“你離的這麽近做什麽呀!”


    說話間,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怪,伸手摸了摸,指尖還有些水跡。


    水仙奇怪的問道:“我的嘴唇怎麽濕漉漉的?”


    柳絮指了指床頭櫃上放的水杯,有些心虛的說道:“我看你一直在哭,這不是怕你渴了嘛。”


    水仙看了看桌上缺了一半的水杯,又看了看柳絮,勉強相信了這個迴答。


    她現在還真有些渴,便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喝下水後,水仙覺得好了很多,就連心底那一層層的傷感也被衝淡了許多。她抹了抹嘴唇,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去,手指上還有些桃紅色的痕跡。


    “這是什麽?”水仙問道:“流血?不像呀....”


    柳絮立刻將水仙從床上扯了起來:“別管那麽多啦,你幾乎睡了一整天,趕緊起來洗個澡。”


    柳絮不由分說的拉著水仙進了浴室,三下五除二的替水仙脫掉衣裙,把她按在塑料小凳子上。隨後,柳絮擰開水龍頭,試起了水溫。


    坐在小凳子上的水仙又想起剛剛夢中,自己跪坐在地上哭的那一幕,鼻頭有些酸澀,眉眼之間流下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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