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燁頌是知白親自送迴去的。


    一路上都很老實,隻是剛到安王居住的宮殿,就開始變化了。


    他肩膀抖動,剛剛正常走路的樣子變成一瘸一拐的。


    扯著嗓子大喊,“父王,母妃!”


    門口的婢女嬤嬤們一聽到動靜就已經簇擁上前了。


    見到世子狼狽模樣的時候,都嚇得不輕。


    這可是小祖宗啊。


    太妃王妃都當心肝保護,含在嘴裏怕化了,


    之前誰摔著碰著,都免不了重罰。


    為首的柴嬤嬤走上前,忙看世子爺的情況,目光看向後麵,平日裏跟著的那些人都不見了,就隻剩個眼生的公公。


    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一看就不是他們蜀州來的人。


    知白不緊不慢說道:“皇後娘娘命我等護送世子迴來,世子與大皇子發生糾紛,兩人已經互相和解。”


    他說完。


    楚燁頌張大嘴巴嚎啕大哭,但沒有告狀。


    許是顧忌知白沒走。


    柴嬤嬤伸手艱難抱起世子,看了幾眼知白,才匆匆進了內殿。


    這人瞧著是皇後娘娘的人。


    她們做奴婢的自然不敢多說什麽。


    等進了內殿,楚燁頌哭得更大聲了,直接驚醒了裏麵正在午睡的安王妃。


    她披著衣裳就快步往外麵走去,“怎麽了?這是怎麽了,我的乖寶。”


    安王妃還沒見著人呢,就開始著急了。


    等看到楚燁頌跑過來狼狽的模樣,她幾乎要失去理智。


    “誰幹的,我不得扒了他的皮。”


    楚燁頌像是找到了靠山,鑽到她懷裏,哽咽說道:“母妃,大皇子打我,皇後幫他打我。”


    安王妃愣了片刻,雖然驚奇,但還是難掩憤怒。


    她看了一眼後麵的柴嬤嬤,眼神示意,顯然是讓她去查怎麽一迴事。


    柴嬤嬤出去後,安王妃將他摟在懷裏安慰。


    哄了一會,就讓底下的人帶著他去沐浴。


    晚間,


    華姝正在用膳,溫嬤嬤從外麵急匆匆走進來,到了內室的時候,她腳步下意識輕了些,不想因為外界的事,驚擾了自家娘娘。


    她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家娘娘的目光掃視過來。


    溫嬤嬤稟報:“娘娘,安王妃去了趙太後那裏,是哭著去的。”


    估計就是為了世子去的。


    華姝點頭,這些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安王人呢?”


    溫嬤嬤迴道:“今晨出宮,還未迴來,但能看到安王妃的人送了信出去。”


    華姝:“去蹲守著。”


    安王太妃病重,趙太後怎麽都得看她的麵子。


    但此事既然自己參與了,也得好好解決。


    同安王妃說話,隻能是雞同鴨講。


    她懶得去多費口舌。


    要想將這樣的人製服,就得先看看她懼怕什麽,倚仗的又是什麽。


    安王與皇上手足情誼,是皇兄,還能直接輔佐皇上登基,就足以證明他並不蠢笨。


    交涉,就要同聰明人講話。


    .......


    慈寧宮。


    “太後娘娘,臣婦瞧著頌兒的傷,怎能不心疼啊,天下為人母,就是如此,娘娘您說是不是啊!”


    安王妃說著,就抹淚,順帶將楚燁頌摟在麵前,將臉上最明顯的傷露出來。


    青紫,很是醒目。


    趙太後看著,那眼皮也是一跳,當即說,“喲,怎麽傷成這樣,是摔在哪裏了,可別傷著腦子啊,身邊的這些下人怎麽照顧主子的。”


    “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聽到趙太後這麽緊張地說,安王妃心裏更有了底氣,胳膊暗暗戳了戳楚燁頌的背。


    楚燁頌早就習慣這樣的事,當初在蜀州不管是惹了多大的麻煩,隻要哭一哭就能解決。


    他哭著來到了趙太後身邊,斷斷續續地開口說:“皇祖母,皇祖母。”


    趙太後也是順著應下,還想安慰幾句,就聽到了楚燁頌說,“是大皇子打了頌兒,皇後娘娘就........看著!”


    後麵有些嗚咽,趙太後也聽明白了。


    大皇子打他,皇後還在場看著?


    趙太後想安撫他的動作停頓片刻,


    一時之間,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


    大皇子平日裏乖巧懂事,況且皇後在現場,能鬧成這樣,那就肯定不是一方的過錯。


    安王妃見趙太後沒有說話,掩麵哭泣,“母親就這麽一個獨苗苗孫兒,要是知道此事,該怎麽辦啊!”


    太妃迴來養病,若是直接被氣死了,不是那麽一迴事。


    趙太後正色起來,瞧著那安王妃的神情,她識人無數,哪能看不出她的用意。


    若真是擔心安王太妃,也不會將此事鬧大。


    沒一會,孫院判已經來了。


    他行禮問安,趙太後先讓他給小世子看。


    孫院判忙過去,一見著世子,就看得出他是被人給揍得。


    不由想到下午,皇後娘娘喚他前去給大皇子看診的時候。


    大皇子身上的傷,同樣看得出是被打的。


    都在宮中,兩人年歲相仿,孫院判凝眸,嘴唇不由得抿緊。


    得,這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麽事了。


    孫院判不敢多言,隻是仔細檢查了一番,便看向太後那邊說道:“太後娘娘,王妃,世子這是皮肉傷,並沒傷著髒腑,不必太過擔憂。”


    安王妃一聽後麵那句就不樂意了,“都打成什麽樣了,還不必擔憂,你怕是昏了頭了吧。”


    說著,安王妃便起身,“太後娘娘,頌兒最尊您了,您一定要為他做主啊。”


    “做主,做什麽主,朕也想看看。”


    楚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眾人紛紛行禮。


    安王妃身形一頓,趕忙福身。


    楚澤大步從外麵走進來,目光掃視全場,落在那小世子的身上。


    楚燁頌懼怕皇上,不自覺地躲到了自家母妃身後。


    隻是當他看到皇上後頭跟著的人,才露出笑容。


    “父王。”


    同樣迴來的還有安王。


    聽到楚燁頌的聲音,安王並沒有像從前那般慈眉善目,反倒是冷靜異常。


    楚燁頌笑臉稍稍收了收,小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母妃的衣角。


    楚澤來到趙太後身邊行了個禮。


    旋即坐在那裏,絲毫不拖泥帶水,將事情攤開了說。


    “朕今日來便是做主,為朕的大皇子做主,朕倒是想看看,誰這般膽大敢毆打皇子!”


    楚澤冷言,卻讓人的心都不自覺地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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