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華姝被迫靠在他的懷中,腳微微抬起。


    楚澤微微抬手給她脫了鞋,緊接著,掀開被子,蓋住了兩人。


    動作很是流暢。


    華姝瞥了他一眼,“瞧著皇上也不像是很疼。”


    楚澤與她躺在一處,也不計較她無禮的舉措,“疼的是腿。”


    華姝沒再說話了。


    楚澤像是覺得床鋪小,不自覺地貼著她。


    華姝閉著眼,放空著,沒去理會他,忙活大半天,很累。


    楚澤垂眸看著她,其實他並沒有打量身邊人的習慣。


    隻是他好奇,他的皇後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沒有一刻是不在想這個問題。


    她不像她,可她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楚澤不由得握住了她放在外頭的手,塞入被褥裏。


    她手腳冰涼,身上的寒症還在伴隨著她。


    楚澤眼眸微黯下來,他已經吩咐了底下人,去尋靠譜的神醫,


    他不信,普天之下,沒有人能治好她的病症。


    楚澤的身上是很暖和,華姝不自覺地朝著他那邊貼近了幾分。


    好似這樣能吸到陽氣。


    兩人就這般歇著。


    一會,李勝沒聽到屋內動靜,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悄然推開門進去看看情況。


    透過珠簾,李勝就看到了自家皇上平躺在床上,那臉一直側著,一隻手微微抬起,輕撫著身邊人的臉頰。


    那姿態,無比的溫柔。


    李勝發誓,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皇上流露出這樣的神態。


    若是之前,他還覺得皇上對皇後隻是新鮮,而現在,他真的無法確定了。


    恐怕連皇上自己都發覺了吧。


    李勝雖然心驚,但不敢打攪,悄然退出去。


    溫嬤嬤卻很焦急,快步走上前詢問情況,生怕皇上為難自家娘娘。


    李勝食指放在唇間,長噓了一下。


    緊接著左右看了看,同她走下台階,到了遠離這間屋子的時候,才開口,“放心吧,好著呢。”


    *


    “華夫人,這是要去哪裏啊!”文氏說著,她是出來散步的。


    恰巧在這裏碰到了同樣出來散步的華夫人張婉怡。


    文氏頭微微揚起半分,目光悄然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在她眼裏,是不屑的。


    張家雖然門戶還算好,但亂世之中,就死得差不多了,如今張家也沒有多少可用的人。


    若非是她嫁給了華晟意,在京內貴婦圈裏,哪能與她相提並論。


    她已經打量張婉怡許久,看起來柔弱,不像是當家主母,反倒像個妾室才是。


    都傳華太師懼內,依她看,也就是傳聞罷了,不可信。


    想著,文氏輕笑起來,走到了她的麵前。


    張婉怡麵色平靜,她看得出文氏的神情,不懷好意。


    她袖中的手撥動著佛珠,“肖夫人是有何事?”


    文氏笑著,“隻是與華夫人說幾句話而已,你我都在京內,相處卻是少,都聞華夫人常年吃齋念佛,秀外慧中的,如今家中的女兒都有了好去處,實在是令人豔羨,我也是過來與您討教討教。”


    文氏比她高出半個頭,模樣做派自然拿出來一種架勢,文氏即便心裏不屑到了極點,可嘴上麵上還是一副和善模樣。


    張婉怡個子嬌小,典型江南女子的氣質,眉目清秀又蘊含山水寧靜。


    她不曾抬眼看她,隻是目視著前方,“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專注自身,少管閑事。”


    僅八個字,就已經將文氏的臉打了一遍。


    偏偏這番話,還讓人抓不出錯處,又未指明什麽,對號入座者即是。


    文氏訕笑,倒也不在乎她的諷刺。


    她是性子傲,也不是沒腦子,總不能失去體麵。


    緊接著,文氏像是想到了什麽事,笑著開口,“華夫人說得極是,想來很有體會,也是,不要像前些日子,我聽得那些糟心事一樣,仗著是家中主母管太寬,連帶自家婆妹的婚事也要做主,鬧得很不愉快。”


    話音一落,張婉怡身後的常嬤嬤已經忍不住了,想說點什麽,就被張婉怡抬手製止了。


    她抬眸,那雙平靜而溫柔的眼裏,難得流露出冷意,手中的佛珠下意識地緊握。


    最終張婉怡什麽都沒有說,朝著前麵走去。


    文氏看著她的背影,嘴角輕勾,心中覺得痛快,“你瞧瞧,什麽吃齋念佛,名門淑女,不過如此,想來隻是裝模作樣,蒙騙得了別人,蒙騙不了我。”


    常嬤嬤跟在張婉怡的身後,時不時地瞧著自家主母,“夫人,這文氏也不知是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


    “好了。”張婉怡擺手,她並不想在此惹出什麽事端,畋獵的事最大。


    如今老爺遠在蒲州,姝兒妧兒好不容易穩住了腳跟。


    她們好自己就安好。


    況且,那件事........


    張婉怡迴去的時候,思緒紛亂,早早便歇下了。


    華妧跟母親住得近,方便照應,自然是第一個察覺到母親情緒不對的。


    當即是叫來了常嬤嬤,這才了解了白天發生的事。


    “她文氏什麽意思,仗著家中早前建了功,真以為自己是盤菜啊。”華妧脾氣急,尤其護短。


    雖然,她不明白文氏陰陽怪氣說得什麽意思,但總歸是惹到娘親了。


    她自然是忍不了。


    常嬤嬤見華妧如此生氣,又擔心她身體吃不消,趕緊說著,“侯夫人,您還是保重身體,不然,老夫人非得責罵奴婢了。”


    她是跟在夫人身邊的老人,深知夫人將兒女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要是華妧動了胎氣,她就是大罪人了,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華妧知道她擔心什麽,“嬤嬤不必憂心,我自有分寸,你迴去就當不曾告訴我便是。”


    常嬤嬤瞧著華妧,大小姐的手腕,她是知道的,心中也稍稍安了些,行禮退下。


    等人離去,華妧臉色冷下來,腦海裏自然是想到了一人,那日皇上可賞賜給肖太尉一個美姬。


    肖太尉懼內,心中怕早已憤憤不平,皇上的賞賜不就是絕佳的借口。


    文家再怎麽強勢,還能大過皇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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