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在裏麵躊躇的時候,皇上與皇後已經下了馬車。


    隻見皇上站在馬車邊上,微仰頭,伸手穩穩扶住了皇後娘娘的胳膊,還很自然地彎腰給娘娘理清後麵褶皺的裙擺。


    夜色裏,皇上瞧著娘娘的眼神似乎格外溫柔。


    李勝迎上去,思緒流轉。


    其實,旁人隻覺得皇後娘娘轉變了性情。


    皇上何嚐不是。


    至少他跟在皇上身邊這些年來,從未見皇上對誰有這般的模樣。


    華姝走下馬車,看著麵前的人,“皇...”她順口的話到了嘴邊,又轉了迴去。


    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華姝:“老...”爺?


    楚澤打斷了華姝的話,“喚夫君。”他說著,神情淡然,仿佛此話是再尋常不過的。


    華姝嘴巴輕抿,卻沒有再叫,隻是看向裏麵,隨著李勝走進去。


    楚澤瞧著她的背影,淡笑跟上,一同到了二樓雅間。


    雅間雖稱不上奢華,但也是比較別致,推開屏風,外麵是窗閣,站在上麵,可以看到酒樓中央,一女子正在彈琵琶。


    他們坐在那裏,菜已經上齊了,滿滿的一桌子,全是酒樓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


    李勝本來是要上前布菜,卻見著自家皇上招了招手,他知趣地退出去。


    華姝拿起筷子,開始嚐著麵前的一道紅燜肉。


    趕了一天的路,肚子早就餓了。


    “為何不喚。”楚澤給她布菜,拿著那碗遞到了她的麵前,舉止自然,真如平常那般夫妻。


    隻是皇上還執拗於讓她叫夫君這一件事。


    但華姝沾點反骨,對於這類事,越是他急切的,她就越是能忍得住。


    食不言寢不語,她就不迴答了。


    華姝自顧自地用膳,餘光瞥了瞥身邊的人。


    此時的皇上沒有生氣,也不像往日那般的冷峻,看起來很溫潤。


    華姝心下嗬嗬,剛剛在馬車裏,可不是這番模樣的。


    眼下看到他如此斯文,真像是裝出來的,下一刻就能化身為咬人的狼。


    想著,華姝低下頭繼續用膳。


    楚澤見她不說話了,眼眸微暗。


    兩人默默用完膳,華姝很滿足地喝了口茶,這外麵的膳食雖說沒有皇宮精致,但味道確實很好。


    底下琵琶聲漸漸消失,隨後又換了一曲,隱隱聽著前奏有些熟悉。


    華姝仔細聽著,才發現此曲竟然是繁星。


    皇上的曲子。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用琵琶彈出來。


    華姝有些好奇,提著步伐站在窗閣之上,扶著欄杆,看著底下。


    此時已經換了一名女子,隻見她臉蒙著輕紗,琵琶半遮,那一襲淡紫色長裙遮蓋不住她曼妙身姿。


    “今日難得見到樓姑娘一麵啊!”


    “是啊!樓姑娘琵琶一絕,之前更是有公子為她一擲千金。”


    “不過,她不是早就不賣藝了嗎?之前都銷聲匿跡了,今日怎麽又出現在這酒樓中?”


    “誰知道呢,許是被有錢公子拋棄了唄,哈哈哈哈。”


    底下隱隱傳來不少的討論聲,華姝站在外麵,往邊上一瞧,也能看到那些雅閣裏的人都走了出來一觀。


    此曲在她的手下真的像活過來一般,造詣頗深。


    華姝那指尖順著節奏搭在欄杆之上,確實很不錯。


    她不由得迴過頭,就見著皇上站在門檻那裏,沒有出來,隻是一雙眼默默看著她。


    “繁星,您不瞧瞧嗎?”華姝說著,露出笑容。


    一曲繁星,一個美人。


    投其所好,勾人心魄。


    自然,楚澤也是這般想的,所有湊巧,都是有心人為之。


    他眼神掃視底下,“曲不在於技巧,看心境,便能達到什麽樣境界。”


    他那雙眼睛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動容。


    帝王心思不可揣測,而那大部分能被猜到的,興許就是他要其了解的。


    華姝緩緩走過去,那雙修長的手拂過他的肩膀,“那皇上現在什麽心境?”


    楚澤雙手穿過她的腰,摟住了她,頭微微低下,貼在她的耳畔,柔聲說著,“夫人,想知道嗎?”


    氣息拂過耳畔,癢癢的,華姝不由得別過頭,剛想說點什麽,就見著外麵的李勝又走了進來,顯然是有事要稟。


    “妾也能猜到一二,有人得遭殃了。”華姝笑著推開了皇上。


    他總覺得她睚眥必報記仇,可他何嚐又不是。


    楚澤失笑,那眼裏帶著幾分深邃,的確,他不喜歡有人盯著他的蹤跡,去安排一些事。


    他緩緩轉過身子,後麵的李勝稟報,“皇上,鎮北將軍來了。”


    溫衡義是幫皇上辦了差事,楚澤看了一眼華姝,交代幾句,他本是要帶她去遊湖的。


    “您去忙吧,妾消消食,四處走走。”華姝自然是善解人意的。


    皇上留了李勝陪著,他則往外麵走了去。


    溫衡義在外麵等著,見到皇上的時候,隻是頷首,兩人朝著裏麵走了去。


    到了僻靜之處,溫衡義才稟報,“皇上,在揚州的確是發現了肖太尉的大侄子去過邕州,並且也高價收了畫,這畫還有一些金銀珠寶流入了宮中。”


    他又想起什麽,繼續說道:“而且,臣前些日子去邕州的時候,發現章太醫的家人全部葬身火海。”


    之前他就去了邕州,近些日子是忙著畋獵周邊的防衛,所以也就將那件事耽擱了些。


    “臣在廢棄的宅子裏發現,此火是從屋內往裏燃,但根據知情人迴憶,當天晚上火著的十分厲害,撲滅也用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被燒的麵目全非,臣懷疑,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因為臣趕著迴來,便交由副將繼續查處。”


    溫衡義說著,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害怕,才斬草除根的。


    揚州邕州,華家的人,肖家的人都去過。


    楚澤轉動著玉扳指,臉上多了幾分冷意,隨後問著,“畋獵那邊的安排如何了?”


    .........


    華姝飯後消食,順著長廊往前麵走動,看著底下那位樓姑娘一曲盡了,她抱著琵琶準備退場。


    隻是她微抬頭,一雙美眸看向了樓上的雅閣,隨後又恰巧與走到樓梯口的華姝目光相撞。


    華姝雖然裝扮低調,可終歸是皇後,她身上的氣質,就足以突顯於眾人之上。


    兩人目光接觸,樓姑娘率先敗下陣來。


    一眼,她的心好似被那女子看透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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