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陸婉貞並沒有就這麽輕易就放過狗皇帝,她對狗皇帝恨之入骨,怎麽可能錯過這個下手的好機會。


    就是不知道她給狗皇帝吃的是什麽。


    她用靈識時刻關注著順安帝的動向,瞧見有人慌裏慌張地從門口疾跑進去向順安帝稟報,不再耽誤邁步走了進去。


    一有響動,屋裏的陸婉貞和楊嬤嬤二人便警覺起來。


    陸婉貞給了楊嬤嬤一個安撫的眼神,她剛剛說得很小聲,便是門外有人也不一定能聽見。


    “去看看……”


    話還沒說完,一張陌生的麵孔就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來人一身紫裙,步履輕盈,隨著她的走動,層層疊疊的裙擺像是水波一樣輕輕漾開。


    她纖腰緊束,身形窈窕,皮膚清透無瑕,微微上翹的唇含著幾分笑意,明眸皓齒,玉顏桃腮,一進來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陸婉貞跟楊嬤嬤都愣住了,怎麽都沒想到來的既不是宮人也不是後妃,竟是個如此貌美絕俗的姑娘。


    這容貌屬實太盛了,讓她們都禁不住恍了一下神。


    “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個院子裏的人?”


    她們第一反應就是這姑娘是被狗皇帝用手段強取豪奪擄進宮裏的女子。


    第二反應就是這狗屎一樣的老東西也好意思以權奪人,站在這樣鍾靈毓秀的人兒麵前,他不會自卑嗎?


    知道她們誤會了,宋明鳶彎起瑩亮的眸子抿唇微微一笑:“姑姑,我是阿鳶,你的侄媳。”


    “這次來是專門接你們迴去的,陸家已經把邕州占了,鄰近幾座城池也奪了下來,消息現在已經傳到狗皇帝耳朵裏了,你們留在這裏不安全,得趕緊離開。”


    宋明鳶直接表明了身份並說明了來意,還拿出了墨閣的信物。


    對於墨閣的信物,陸婉貞是認得的,當下心中的疑心就減去了大半。


    知道事情緊急,她趕忙道:“嬤嬤,快去抱阿瑜,我們現在就走!”


    “不用著急,狗皇帝現在還昏迷著,沒那麽快醒的,你們還有時間收拾重要物件。”


    雖然如此,陸婉貞和楊嬤嬤仍是不敢耽誤,匆匆跑去隔間將睡在小床上的陸惜瑜抱了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來了。


    陸惜愉才剛剛三歲,奶乎乎的,將腦袋枕在嬤嬤肩膀上,軟軟的臉頰都壓扁了。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看到站在嬤嬤麵前的宋明鳶,一呆。


    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張著小嘴,一副懵懂又震驚的樣子。


    阿鳶衝他笑了笑,就見他也眯起眼笑了笑,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她:“……”


    啊?


    “鳶鳶,咱們怎麽離開?”


    宋明鳶收迴目光,見陸婉貞跟楊嬤嬤收拾得差不多了,往寧香院放了一把火。


    聽到院外傳來的腳步聲,她才不急不慌拿出遁隱珠震碎。


    在侍衛衝進院子裏的前一刻,幾人的身形原地消失在了院子裏。


    “人跑了!搜!”


    “不行啊!先救火,火燒起來了!”


    一桶桶水被運進了院子,但是宋明鳶用的是火油,哪裏是這麽容易被澆滅的,火勢根本控製不住,很快就朝旁邊的院子蔓延了過去。


    鬧的動靜太大,大家都跑了出來,遠遠望著衝天而起的火焰,束手無策。


    順安帝才醒過來沒多久,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帶著人匆匆忙忙趕過來了。


    眼見火勢越燒越大,完全沒有了皇帝的威嚴,急紅眼道:“都愣著幹什麽,趁著火沒燒過去,趕緊把東西搬出來啊!”


    “皇……皇上息怒,不是奴才不作為,而是實在沒有東西可搬啊!”


    宮人們唿啦啦跪了一地。


    順安帝眼睛一瞪,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什麽意思!”


    什麽叫沒有東西可搬!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擠出來銀子將東西一一置辦齊全,怎麽可能會是空的!


    沒一個人敢迴話。


    侍衛長匆匆去看了兩眼,迴來的時候是白著臉的:“皇上,那妖盜又來了!”


    順安帝不信,就近去了一間膳房查看,養的魚缸空了,米缸空了,全部都空了,比他的臉還幹淨。


    順安帝受不住這個打擊,氣得破口大罵了幾句,一腳向旁邊的木墩子踹去。


    木墩子沒倒,他自己反而仰麵朝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給朕……給朕……噗!”


    順安帝心中怒意無處發泄,氣得臉紅脖子粗,翻著白眼,一口血吐了出來,最後昏死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南安城裏的醫館。


    沒辦法,破破爛爛的皇宮被燒了大半,僅剩的屋子也都是空蕩蕩的,連床都沒有。


    為了躲火,宮人大多都跑出來了。


    礙於身份,醫館的大夫隻能收留了他們。


    長街上。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城外緩緩駛了進來,看著城門口守著的兵馬和被攔下的出城人員,身穿僧袍的小和尚道:“師叔,這南安城好像發生了什麽事,城門都戒嚴了。”


    “無需多管,你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便是。”


    馬車裏傳出一道沉穩的聲音,聽著就叫人精神一震,靈台清明。


    “師叔,你這次下了山真的不迴山上了嗎?”


    馬車裏的人沉默了一下:“我已還俗,日後自當以另外的身份前去拜訪。”


    “哦,那好吧。”小和尚的聲音聽著有些失望,他不理解師叔在山上呆得好好的,為什麽要還俗。


    他可喜歡聽他講的佛經了。


    不過這既然是師叔自己的選擇,師門也同意了師叔的做法,他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尊重。


    “那你可要常迴來看我們啊!我跟大師兄都會想你的。”


    馬車裏的人輕輕嗯了一聲,便不作聲了。


    車軲轆碾過長街,在一處陰涼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隻寬厚幹淨的大手拉開了車簾,身穿深藍色粗布袍的男人腰身微彎,從車內走出。


    他眉眼深邃,脖子上帶著一串佛珠,原本慈悲的麵容因為頭上長出來的短發少了悲天憫人,多了幾分銳利。


    男人身形異常高大,走出來環視一圈,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才下了馬車。


    “你先找個地方把馬車放起來,看樣子南安城短時間是出不去了,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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