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靜坐在榻上,頭上蓋著如意紋的紅蓋頭,她麵容白皙精致,唇上抿了些口脂,螺黛描眉,寥寥幾筆,便將她的容貌優勢發揮了十成。


    灼灼豔豔,不可逼視。


    聽著外麵的熱鬧,阿鳶沒忍住偷偷放出了靈識去看,她一動,金冠上垂落的流蘇也跟著微微晃動。


    屋外,陸裴風已經除去了眼睛上的緞帶,他今日格外俊美,一身豔色的紅袍,金冠束發,說不出的俊逸矜貴。


    阿鳶平日裏多見他穿玄色衣袍,甚少有見他穿豔色的。


    除了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會兒,他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像是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一樣。


    那時候阿鳶覺得他是個隻能看不能親近的冷美人。


    可這會兒看他嘴角噙著笑,俊逸的眉目間掩不住的喜悅與溫柔,都有些挪不開眼。


    阿鳶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一下。


    縱使是一開始的她也絕對不會想到,日後他們之間的羈絆會這麽深。


    陸裴風單腳一踏,翻身下了馬,動作流暢至美,一抵達院外,他的目光就率先落在了阿鳶所在的屋門外。


    引得周圍的人竊笑不已。


    “陸大公子來此為何?”擋在門口的人佯裝不知他的來意,笑問。


    陸裴風方才收迴目光:“接夫人過門。”


    “姑娘現下還在上妝。”


    事實上,這隻是阻攔迎親隊伍的托辭。


    按照流程,陸裴風這個時候該讓迎親的隊伍大聲念催妝詩了,可他像是忘了這迴事一樣,滿腦子都沉浸在阿鳶即將過門的喜悅之中。


    他乖乖站在原地,不假思索地迴:“嗯,我等她,夫人什麽時候上好妝,我再進去。”


    圍觀的眾人一陣哄笑。


    有人笑著打趣他:“這可是娶親的大事,若是等下去天黑誤了吉時,你也情願?”


    陸裴風點點頭,認真說道:“阿鳶什麽時候願意嫁給我,什麽時候就是吉時。”


    眾人一愣,緊接著帶著祝福和善意笑了。


    迎門的人是準備刁難一下新郎官的,可他這話讓他進行不下去了,世人都道吉時重要,可在他眼裏,唯有他夫人最重要。


    這還怎麽刁難?


    但是沒有關係。


    新郎官想接走新娘子,還真沒有這麽容易。


    他收下喜錢讓了路,讓迎親隊伍進了院子。


    幾個小崽子裝備齊全,早早就在這裏等著了,看到大哥進了院門,頓時精神一振!


    陸思寧小姑娘一溜兒就擋在了前麵,她今天穿了件漂亮的小裙子,細軟的頭發用紅繩紮了兩個小揪揪。


    紅繩墜著的小鈴鐺隨著她的跑雲叮呤叮呤作響,悅耳極了。


    小姑娘抬起玉雪可愛的小臉,說道:“大哥,你要娶走嫂嫂,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陸裴風:“……”


    他就知道這幾個小的,是他跟阿鳶之間最大的阻礙。


    他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說吧,需要什麽條件?”


    陸裴清率先出列:“贏我一局。”


    “如果你輸了,今天就不能娶走嫂嫂。”


    他板正著小臉,將帶在身上的棋盤擺了出來,那凝重又認真的小模樣,似乎想要發揮畢生所學贏下這一局。


    陸裴風入座。


    他執白棋,陸裴清執黑棋,黑棋先下。


    小家夥十分謹慎,落子保守,陸裴風雲淡風輕,可棋風淩厲,殺伐果決,沒過幾招,就把黑棋殺得片甲不留,潰不成軍了。


    黑棋一片片被蠶食,陸裴清卻不願意這麽快認輸,直到一子落定,勝負已分,他才耷拉下肩膀。


    “我輸了。”


    他拿出了自己最有勝算的,也是因為沒見大哥下過幾迴棋,誰知道他如些深藏不露。


    失策了。


    陸裴清抬起頭:“我現在輸給你,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贏迴來的。”


    他收拾好棋盤,退了下去。


    陸裴遠站了出來,躍躍欲試:“大哥,我要跟你比投壺,你蒙著眼睛,誰投不中誰就算輸!”


    “如果兩方全都投中,也算我贏!”


    他給陸裴風劃定了投壺的距離,三丈。


    給自己劃定的投壺距離,不到一丈。


    “三哥輸了沒關係,但是我肯定贏你!”小崽子信心滿滿。


    他玩得最多最好的就是投壺了,甚至連蹴鞠都沒有投壺玩得好。


    圍觀的眾人興致勃勃地看著,也跟著湊起了熱鬧,近距離觀看,小院很快就被圍得水泄不通起來。


    他們見過新娘這邊的兄弟姐妹攔門的,還沒見過新郎這邊的弟弟妹妹攔門的。


    看著幾個小崽子費盡心思的模樣,大家都覺得十分喜感有趣。


    正常情況下,陸裴遠是不可能贏過大哥的,跟大哥相比,他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裏清楚。


    但是他特地拉遠了兩方投壺的距離。


    隻要大哥投錯一支,他就贏了!


    就算全都投中也沒有關係,這麽點距離,隻要他不投錯,也是他贏!


    陸裴遠嘿嘿一笑,將壺矢發了下去,一人十支。


    陸裴風蒙上了眼。


    站在紅綢外,手執壺矢,凝神屏息,原本嘈雜的環境也跟著安靜下來。


    大家都看著院中的一大一小,眼裏興味盎然,都想看看最後誰會贏。


    若是之前,陸裴風說不準會被這一關難住,畢竟周圍紛擾的聲音確實不利於他聽聲辨位。


    可瞎過一迴之後,他已經能摒除這些聲音了。


    一支壺矢擲出,精準地落在了三丈外的竹筒裏。


    緊接著第二支又投了出去。


    陸裴遠小家夥也連中了好幾支,正高興呢,一看到大哥嗖嗖嗖一支接著一支,精準連中,不禁慌了一下,手一個不穩,把壺矢給投偏了。


    壺矢擦著竹筒掉落在地上。


    目光灼灼等待大哥落敗的幾個小崽子一下就蔫了。


    跟隨過來接親的陸家幾位叔叔樂嗬得不行,小崽子,還是年輕了,竟然跟他們大哥比投壺。


    那臭小子,挽弓射人家腦瓜子一射一個準,幾乎從沒有失手過。


    想要憑這個難倒他,根本就不可能。


    陸思寧握拳:“五哥你上,咱們一定要贏他!”


    輸了的兩個崽也紛紛將寄予厚望的視線落在了陸裴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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