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猴拿著燈出了門,在看到形容狼狽,消極低沉的眾人時,烏巴臉上的喜色凝固了。


    “怎麽迴事!”


    他一顆心直直往下墜,沒忍住厲聲質問。


    歸來的人臉色沉重:“烏巴族老,對方的地盤上有兩隻兇猛的老虎,我們還沒靠近對方的營地,就遭到了驅趕,還有十三個兄弟被咬傷抓起來了。”


    “你說什麽!”烏巴族老身形一震,手裏的燈都險些拿不穩了,隱在黑暗中的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怎麽會這樣?”他聲音沉怒:“他們營地裏有老虎,你們都不提前了解清楚的嗎?”


    烏熊被訓得低下了頭:“族老,這是我的疏忽。”


    有人幫著說話:“烏巴族老,這也不能怪烏熊,誰知道他們才來幾天,連山中猛獸都搞定了。”


    “他們隊伍裏怕不是有馴虎的高手,這樣一來,咱們怕是想要對付他們,可就難了。”


    “烏巴族老,事已至此,不如想想怎麽把被抓的兄弟救迴來吧!”


    眾人都將希望寄托在烏巴身上,烏巴沉著臉沒有說話,臨近祭祀大會出了這樣的事,他的心情不可謂不糟糕。


    “你們先下去吧,明天我來同他們交涉。”


    要是不放人,就別怪他用些下作的手段了。


    他們的對話,宋明鳶和陸裴風都聽不太懂,不過按他們的表情,多少都能猜測到幾分。


    她沒有理會他們,兀自在部落裏轉悠起來。


    部落不大,搭建的都是些小木屋,亦或是鑿出來的洞穴。


    她神識探了進去,值錢的財物沒有,倒是多得數不清的頭骨,看到一些小木屋中掛起來的人皮和肉幹。


    宋明鳶一陣惡寒。


    她以為土尤族隻是迷信愚昧了些,卻沒想到還是個食人族。


    就連陸裴風看到這些的時候,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這種事情他並不少見。


    當年西楚軍隊缺糧的時候,就是把擄來的戰俘當成兩腳羊吃掉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後來打了勝仗的時候,把西楚的戰俘全部坑殺掉。


    可以說戰爭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殘忍。


    “那些猴子也是吃人的。”


    他們看向人的目光,根本沒有身為動物應有的警惕,反之全是對食物的貪婪。


    部落裏被關押起來的女人們身邊都圍了幾隻野猴子,它們吃著殘羹冷炙,一雙幽綠滲人的眼睛時不時往她們身上瞧。


    宋明鳶發現她們的時候,正好看到一隻猴子撕咬著其中一個女人的臉。


    其他人瑟瑟發抖,不敢動手。


    這些猴子在族中的地位,可比她們這些擄來傳宗接代的女人強多了。


    她們要是敢動手,第二天肯定會成為這些野人和猴子餐桌上的食物。


    已經有過前車之鑒了,所以哪怕臉上被咬得鮮血淋漓,肉都撕下來一大塊,女人仍是不敢奮起反抗,出手毆打這些野猴子。


    宋明鳶看得眉頭直皺。


    忽然,其中一名女子動了,搬起尖銳的石塊,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狠狠砸向了那隻野猴子。


    那野猴發出吱的一聲慘叫,就捂著血流不止的腦袋朝旁邊跳開,隻掙紮了一會兒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正準備動手的宋明鳶一下就被她給吸引去了視線。


    她是人群裏最不起眼的,一張臉不僅帶著燙傷,身上還很髒。


    許是因為身上的氣味難聞,暴起之前她就蜷縮在角落,孤零零的,格格不入,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


    她目光狠絕,拿著石塊的手卻是微微發著抖。


    她應該自保的,她一向偽裝得很好,好到讓這裏的惡鬼討厭甚至不願觸碰到她。


    隻要好好偽裝下去,她就能苟活。


    可是她真的受夠了這樣的生活,她怕自己有一天也會淪為跟她們一樣,成為一個被糟蹋都不敢反抗的木偶。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想。


    看著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野猴子,殷時月緊緊握住手中尖銳的石塊,隻覺得渾身冰冷,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在這裏待了半年,這些惡鬼和野畜生的殘忍,沒人比她更清楚。


    在看戲的幾隻野猴子驚慌了一瞬,緊接著齜牙咧嘴,一臉兇相朝殷時月撲了過去。


    聽到木門吱呀打開的聲音,殷時月一瞬間連血液都涼透了。


    她以為來的是土尤族的人。


    已經拿起石頭準備自栽了。


    死在自己手裏,也好過被他們抓起來虐待殺害。


    殷時月沒有管朝她撲過來的野猴子,卻不想她自絕的念頭才剛剛升起,那幾隻兇狠的畜生就直接在她麵前炸成了血霧。


    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殷時月離那幾隻野畜生最近,但那腥臭的血霧卻沒有一滴是濺在她身上的。


    她手裏用來自栽的尖石軲轆一下掉在了地上,震驚的扭頭看向門口。


    看到來人時,殷時月腦海中像是炸開了花。


    宋明鳶走近,頭上戴了一頂淺色繡著雅致小花的帷帽,紫紗將她的臉遮住,隻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緊跟其後的陸裴風同樣用麵具擋住了臉。


    兩人的著裝一看就不是這裏的人,那通身的氣質,拿他們跟土尤族的人來比,都是一種褻瀆。


    時隔半年之久,殷時月終於看到了黑暗之下生還的希望。


    她一下就卸了力,軟倒在地上。


    宋明鳶站了上去,也不嫌棄,朝她伸出了手:“還能走嗎?”


    “能!”


    盡管這會兒殷時月渾身脫力,甚至過於激動輕微發著抖,卻還是異常堅定地說道。


    宋明鳶微微勾唇,生出了幾分欣賞:“站起來。”


    殷時月紅著眼睛,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看到自己粗糙沾著灰的手將那白皙柔軟的手握住,心中不由羞慚。


    在對方將她拉起時,這份羞愧全都化為了對宋明鳶的感激。


    “謝謝!”


    “我帶你出去。”宋明鳶說完,轉而看向屋裏畏縮中帶著些許驚疑的女人們,啟唇道:“你們可自行離開,要是有想要留下來報仇的,也可以稍等一等,很快,土尤族便會不複存在了。”


    她的話如同神祗的敕令一般,讓屋裏神色恍惚麻木的女人清醒過來。


    對於這樣夢寐以求的好消息,她們一時間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我們真的能走嗎?真的能離開這裏嗎?他們不會把我們抓迴來,毆打虐殺我們嗎?”


    她們怯懦著小心翼翼地問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抄家,我造反,搬空國庫比誰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簷下聽風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簷下聽風起並收藏你抄家,我造反,搬空國庫比誰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