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咱們慢些趕路,與陸家人同行。”


    本也打算如此,隻不過沿途尋醫問藥耽誤了,今天恰好趕到此地,見陸家人遇險,便搭了把手。


    “也不好白吃白喝老夫人的,咳咳……你去將車上攜帶的糧食勻一些給老夫人他們。”


    沈鑒點點頭,心知這糧食要是不送出去,娘指定是不好意思再接受陸家的恩情,於是吩咐了言書去辦。


    言書送完糧迴來,手裏還拿托盤端了幾碗白白淨淨的米粥:“大人,這是陸老夫人給我們送的,雲羨公子那邊……”


    他略微有些遲疑,粥每人都給準備了一碗,可按照雲羨公子精細挑剔的性子,想來是不會用的。


    “你先端過去,少莊主不吃,再端迴來便是。”


    沈鑒低緩幹淨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


    言書聞聲應是,取了自己的跟沈鑒那一份,便將剩下的五碗粥端了過去。


    雲羨自始至終都沒下過馬車,幾名養眼的侍從擊殺完黑衣人之後,便又迴到了車邊。


    言書過來的時候,還沒見到人,手裏的粥就被雲羨的侍從接了過去。


    青衣侍從略一頷首,便轉身麵向車門,俯首問道:“公子,陸家那邊送了粥過來,可要嚐一嚐?”


    “端進來。”車內之人聲音帶著一股子懶洋洋的意味,像是沒睡醒似的。


    侍從將車簾子挑開,穿著名貴雲緞雪錦的青年單手撐著腦袋半倚在車內的桌案上。


    他相貌極為精致,肌膚比羊脂玉還要細膩柔滑,一身雪衣穿在身上都壓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豔色。


    男生女相,瑰姿豔逸,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都要令人恍然誤以為他是個女子。


    青年微微上挑的眼睛斜斜睨了過來,觸及到托盤裏放著的白粥,輕嗤一聲:“他們流放路上吃的就這?堂堂戰神世家,竟然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


    青年聲音略帶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舉著托盤的青衣侍從頭低了低:“公子要是不喜歡,屬下可以給您重新烹製。”


    “算了,就當換換口味了,都是老人家親自熬的,你們家公子尊老愛幼,德行甚美,就勉為其難嚐嚐味道吧。”


    青年隨手撥弄了下麵前的七弦琴:“你且將粥換到我專用的玉碗裏,如此粗糙的瓷碗,看著都沒有食欲。”


    侍從躬身應是,從邊上的格子裏取了隻雕刻著繁花的精美玉碗出來,將粗瓷碗裏的白粥換了過去。


    將碗放下,侍從正要將擺在桌上的琴收起來,雲羨突然容色一變:“不準碰我的琴,下去!”


    “公子恕罪!”


    侍從立馬單膝跪地,冷汗都出來了。


    公子素來待人寬厚,他卻沒將他的忌諱放在心上,險些忘了他最不喜別人擅自碰他的琴。


    身為隨身侍候的仆從,這已經是極大的失誤了。


    雲羨將自己的寶貝收了起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出行在外,我就不發落你了,迴去自行領罰。”


    如果把琴比作人,他可以與琴同吃同睡,豈能由人輕易觸碰。


    “是,公子。”侍從如蒙大赦,也不敢留下來礙眼,趕忙端著托盤和瓷碗下了馬車。


    距離馬車不遠,陸家人已是吃上熱氣騰騰的午膳了,地麵都被吳達帶著兄弟們收拾幹淨。


    一眾人忙完,便湊到一起端起陸老夫人給盛的熱粥唿嚕唿嚕喝了起來。


    熱粥暖胃,很快就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陸大夫人悄悄將大兒子拉到一邊,小心翼翼地問:“小川為何要戴著麵具?他現在是不是不便與我們相認?”


    自己的兒子,哪裏有認不出來的道理,雖然一開始是有點不敢確定,但一個人再變,性格和所展現出來氣場也不會變到哪裏去。


    怕兩兄弟有什麽計劃,她也不好冒然開口相認,免得他暴露了身份。


    “不是,他行事衝動想要跳河尋死,阿鳶把他從河裏撈起來的,他還瞎了雙眼睛,也是阿鳶給治好的,我讓他跟在後麵反思己過。”


    陸裴風沒有跟家人隱瞞宋明鳶的功勞,今天這事要不是阿鳶,蠢弟弟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一個瞎了眼又受了傷的人,敢在大冷天冒然跳進江裏,沒被暗流卷走都是他命大。


    “什麽?”陸大夫人氣得拔高了聲音,既心疼小兒子的遭遇,又想揪著耳朵把他給揍一頓。


    逆子,他們家什麽時候教過他這般不拿自己的性命當迴事了?


    如果沒有鳶鳶,她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陸大夫人氣道:“且先晾他一晾,竟敢行事如此莽撞,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他是一腔孤勇舍身取義了,豈非將傷痛全都留給了我們這些親人!”


    陸大夫人眼睛禁不住紅了起來,陸家如今再也經不起缺失一個人了。


    她心中恨極了致使這一切發生的狗皇帝。


    “娘,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有來無迴的。”陸裴風眸色冷沉,妄想動他的弟弟,那就得做好以身赴死的準備。


    “我打算利用弟弟的身份將狗皇帝的爪牙引出來,所以他現在還不方便暴露身份。”


    他們被迫一退再退這麽久,也是時候該做出一點反擊了。


    “好,娘給你奶奶和嬸嬸們提個醒。”


    對內宅事務陸大夫人處理得得心應手,但對敵反製這種事情還是稍有欠缺的,能做到的便是不遺餘力配合好兒子,不拖他們的後腿。


    喝完粥後,陸大夫人便尋了個機會私底下跟陸老夫人和妯娌們說了,幾個夫人又悄悄告誡了孩子們,讓他們對陸裴川們身份守口如瓶。


    小崽子們雖然年紀尚小,但一個比一個機靈懂事,也不問為什麽,隻點著腦袋要爭做嘴巴最牢靠的那個。


    吃過午膳之後,流放隊伍又開始趕起了路,隻不過比起剛到亙良縣的時候,離開的這會兒要多了兩支隊伍隨行。


    一支是以沈鑒為代表的被貶謫到流放之地上任的隊伍,一支是以化名周川澤的陸裴川為首的探親隊。


    兩支隊伍並沒有混入流放隊伍之中,隻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趙順雖然對此頗有微詞,但他哪裏敢得罪有官職在身的沈鑒,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怕沈鑒如今被貶謫,也不是他們這等無名小卒可以招惹的。


    陸裴川一行人就更不用說了,個個兇神惡煞,還隨身帶著刀,一看就是手上沾過血的,給趙順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招惹。


    是以,盡管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默認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抄家,我造反,搬空國庫比誰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簷下聽風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簷下聽風起並收藏你抄家,我造反,搬空國庫比誰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