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她我還有一個兒子……


    總歸她也是要嫁出去的,又不能給宋家傳宗接代……


    她隻會給我惹事生非……


    一字一句像是尖刀一樣紮在了心裏,宋明嫣無力地靠在樹邊癱軟下去,腦海一片空白,有種世界都被顛覆的感覺。


    以往在家中遭受的細小微末的委屈,統統都在這一刻無限放大了起來。


    她心中一寒,思緒紊亂,幾乎是倉皇地逃離了此地。


    宋明鳶收迴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別有深意的弧度。


    宋明嫣最為得意的,就是擁有宋潘山跟許氏的寵受,為此沒少在一無所有的阿妍麵前炫耀過,甚至屢屢拿這樣的事情刺激阿妍。


    如今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去了,以宋明嫣的蠢鈍無知記仇不記恩的性子,她倒要看看,她們母女倆日後當如何自處。


    “你拿誰威脅我都沒有用,大不了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許氏有恃無恐,似乎篤定了宋明鳶會因為葉氏的消息受製於她。


    但是她錯的離譜。


    宋明鳶根本就不是個會受製於人的,她笑容微妙:“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葉氏還活著。”


    葉氏這個人,是隻獨屬於阿妍的記憶裏的,如果她不特意去迴想,這些記憶會隨著時間越長,慢慢被淡化。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女人一臉病容,鬱鬱寡歡的樣子,也許是因為被丈夫背棄,也許是因為家破人亡的打擊,她的麵容一直以來都灰心喪氣,了無生誌的。


    葉氏的死,宋明鳶沒有過多探究,卻沒想到被認定已經死了的人,如今還活著。


    見她直接稱自己的生母為葉氏,言辭之間不見一絲為人子女的尊敬,許氏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以至於講起葉氏,都是一副置之事外的淡然。


    不,這怎麽可能,葉氏是她娘,知道她的消息,她不應該是激動才對嗎?


    許氏心中慌亂,總有種事情就要脫離自己掌控的不祥預感。


    還不等她琢磨出這其中的不對勁,突然,宋明鳶毫無預兆地對她動手了。


    腦海中一根弦霎時繃緊,許氏警惕得連退了好幾步,驚叫:“你想幹什麽!”


    宋明鳶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親自看好了。”


    說罷,也不多廢話,直接朝許氏襲了過去。


    許氏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為剛才了以防萬一,她沒敢跑太遠,這會隻要大聲唿救,那邊的人肯定是能聽見的。


    然而,許氏聲還沒發出來,就被逼近的宋明鳶一把扼住了喉嚨。


    容貌還是那張熟悉的容貌,神態卻是全然陌生的淩厲與張狂,窺不見半分昔日的怯懦。


    許氏滿心震駭,一個大膽的想法突兀地浮現在心頭,瞳孔驟縮,整個人瞬間如墜極寒之地。


    “你……你……”


    宋明鳶不顧許氏拚命的掙紮反抗,一扼緊她的喉嚨,一手置於她頭頂三寸的位置,掌心朝下。


    在搜魂之前,她十分善良地提醒了一句:“你最好是配合一點,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個失誤把你變成傻子。”


    搜魂術一但動用,在遭遇極力反抗的情形下,輕則頭痛欲死,重則直接成為神智失常的癡兒。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讓施行者遭到反噬,不過以許氏的條件顯然沒有讓她被反噬的能力。


    她以前搜魂從沒失敗過,但那也隻是在修為臻至化境的情況下,現在她可不敢保證遭到反抗還能萬無一失。


    不過,該擔心的是許氏才對。


    宋明鳶微微勾唇。


    “你……這個,妖……妖孽,是你……是你,搬空……栽贓的……都是你!”許氏被掐著脖子,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她用力掰著宋明鳶的手,手指都泛著白,紅著眼睛,身體控製不住顫抖,恐懼到了極致。


    她是妖孽,她就是那個將京城攪得烏煙瘴氣的妖孽!


    許氏才生出一絲抵抗的念頭,腦袋就像是數萬根針紮一樣,讓她痛不欲生,一張臉都失了血色。


    宋明鳶集中精神,一點一點將她的記憶抽取出來,時間線有點長,過程稍顯吃力。


    一幕幕雜亂的記憶如同走馬觀花般閃過,最終定格在了七年前的一個雨夜。


    將前因後果都了解清楚,宋明鳶睜開眼的第一瞬,就一腳把許氏踹飛出去。


    葉氏進府的第三年,宋潘山正值仕途上升的關鍵時期,因此沒少在府中設宴拉攏朝臣為其仕途添磚加瓦。


    許氏視葉氏為眼中釘肉中刺,將宋潘山所犯的過錯全都歸罪在葉氏身上,在她看來,葉氏就不應該帶著一個拖油瓶迴來,讓她從宋家主母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為了除掉葉氏,在宋潘山設宴時,她刻意引了醉酒的榮威王誤闖後院,險些將葉氏淩辱。


    那榮威王好美色,加之葉氏長得不錯,第二日便向宋潘山開口討要了她。


    宋潘山為了仕途,竟將葉氏推了出去,親手把昔日原配妻子綁了派人一頂小轎送去榮威王府,對外直接說葉氏病亡了!


    宋明鳶了解完事情的經過,都不得不罵一句喪心病狂,宋潘山簡直刷新了她對狼心狗肺這個詞的認知。


    他們既然這麽想迴京,她又豈能讓他們如願?


    這樣的人,最適合呆在流放之地當牛馬,一輩子與汲汲追求的榮華富貴無緣,辛勤勞苦到死。


    許氏已經暈過去了,宋明鳶順手抹除了她剛剛那一段記憶。


    她之前就說狗皇帝為什麽會這麽快懷疑到她的身上,原來是許氏搞的鬼。


    她想借刀殺人,她栽贓嫁禍,扯平了。


    至於其他的,在阿妍複活之前,宋家這些渣滓就先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吧。


    這樣的深仇大恨,想必阿妍更想親手處決他們,等阿妍複活她把這些人送給她當禮物。


    這樣想著,宋明鳶將許氏提溜起來,又往她身上撒了一把癢癢粉,多踹了兩腳,才拖著她往迴走。


    宋明嫣跑迴去之後,便失魂落魄地坐在一邊發起了呆,看到宋明鳶如此粗暴地拖著她娘迴來,本能一怒。


    可一想到剛剛偷聽到的話,咬咬唇,撇開了臉,就當沒看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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