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老爺連口頭便宜都占不到,氣得胸口起伏,憋屈得漲紫了臉色。


    就在這時,對他們不屑一匹的驛丞腆著臉點頭哈腰畢恭畢敬朝陸家人道:“老夫人,諸位,你們要的驢車我已經差人牽出來了,一應貨物也都備齊全,要不要出去檢查檢查?”


    “要是有什麽遺漏的跟缺的,您現在就說,我立馬讓人給你們準備!”


    這前後不一的狗腿模樣,看著眾人一愣一愣的,他們暈過去的一會兒功夫,陸家的連驛丞都收買了?!


    陸老夫人也不去看他們複雜的眼色,朝驛丞點了點頭,領著一家大小邁步往外麵走。


    路過鄧良時,宋明鳶朝他伸出了掙斷手鐐的雙手:“要不要再銬一個?”


    鄧良:“……”


    陸裴風朝他伸去了手:“鑰匙。”


    鄧良看向陸裴風,他冷若冰霜,一雙鷹隼般的眼眸盡是漠然,似乎根本不擔心他會拒絕。


    鄧良最終還是地鑰匙交到了陸裴風手上。


    鑰匙有十多把,陸裴風接過之後拉過宋明鳶的手一一試著,試到第三把的時候就將她手上的鐐銬解開了。


    宋明鳶正要接過他手裏的鑰匙解腳鐐,卻見他屈膝半跪在她麵前,幹燥的手拿著鐐銬,認真細致地開起了鎖。


    那雙手修長勻稱,虎口處凍裂開了細小的口子,微微用力,手背上便顯露出淺淺的筋骨。


    這次比開手鐐還要快上一些。


    試到第二把便打開了。


    陸裴風將鑰匙扔迴去給鄧良,拉著她跟上了陸老夫人的腳步。


    “你怎麽能私自給鑰匙他們把鐐銬打開,他們要是跑了怎麽辦?”吳達皺起眉頭,對鄧良不經商量就決定的行為很是不滿。


    若是流放犯人中途逃跑,他們這些押送的官差可是要受重罰的。


    “一個鐐銬根本限製不住他們,而且他們要是想逃,憑我們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


    鄧良看向吳達,眸色平靜:“剛才逃跑的那十三個黑衣人,都被殺了。”


    吳達心中一咯噔,後背瞬間驚起一陣冷汗。


    看見他麵色發白,鄧良繼續道:“從我們離開京城起,就有人在後麵跟著,能領三千騎衛將匈奴王庭打穿的人,你覺得他會沒有自保的勢力和能力?”


    “他要是想逃跑,我們早被殺完了,剛剛他並沒有給自己和陸老夫人他們解鐐銬,就說明他們目前沒有想逃跑的意願。”


    “再者,以宋二小姐的能力,十個鐐銬也銬不住她,戴與不戴沒什麽區別。”


    吳達坐立難安:“那等到他們想逃跑的時候,我們豈不是……”


    鄧良握著刀柄,將視線轉向門口:“他們不會逃跑,如果逃跑,皇上就能名正言順地下通緝令全境追殺,不會有人想終日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況且,陸家累世留下來的功名,也不允許他們跑,他們隻要還想沉冤昭雪,就不能做這樣的事。”


    可以說陸家一逃,等同於給了上位汙名化抹黑他們以及光明正大絞殺他們的機會。


    若是不能在上位者傾盡全力的追殺中存活下來,那麽陸家將會永遠背負通敵叛國的罵名。


    吳達問道:“你覺得陸家人是被冤枉的?”


    鄧良沉默了,他不僅覺得陸家是被冤枉的,他還覺得今天的這些黑衣人是順安帝派來的。


    甚至是,此行他們這些押送的官差大概率會沒命。


    吳達隻當他默認了,瞪了他一眼,訓斥道:“你小子,嫌自己命太長了是不是?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這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要是傳出去,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好使!”


    知道陸家人不會逃跑,吳達到底安心了不少,反正隻要他們不逃跑其餘一切都好說。


    驛丞讓人將驢車停在了驛站門口,那驢被他們養得油光水滑的,托著一輛結實的板車。


    此刻,板車上已經放了好幾床捆紮起來的棉被,另有兩袋糧食和兩個籮筐裝的食材,油鹽醬醋這些陸老夫人沒有特別吩咐準備的調料都裝帶上了,連喂驢的飼料都有。


    驢車的車輪更是套上了防滑的鎖鏈。


    不得不說,驛丞除了黑心一些,辦事還是靠譜的。


    宋明鳶沒有對這不是特別富裕的驛站有想法,他們現在在流放,如果把驛站搬空,不是明晃晃告訴狗皇帝偷了他皇宮的賊就在流放隊伍裏嗎?


    依照狗皇帝的尿性,指不定要給陸家冠上同謀的罪名,到時候就不是流放這麽簡單了。


    宋明鳶不知道的是,她放棄搬空驛站的行為,讓他們的隊伍成功規避掉了一次暴露的風險。


    一行人是在午時啟程的,鵝毛般紛飛的大雪已經停下來了。


    陸老夫人趕著驢車,她年輕時連戰車都趕過,趕個驢車簡直是小菜一碟。


    陸思寧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都坐在了驢車上,陸裴風要裝病,也被推去跟弟弟妹妹們擠在了一起。


    不用背小孩也不用拿東西,對於幾位夫人而言,很是輕鬆了不少,甚至在驢車行得艱難時,還能幫忙推上一推。


    相比之而言,陸二老爺的隊伍就難過得多了。


    雖然穿上了棉衣,但他們每個人買的東西都不少,臃腫的棉衣加身,大包小包地背著在雪地裏前行,簡直要了老命。


    眾人看著一輛驢車解決所有事情的陸家人,心裏五味雜陳。


    他們沒有東西吃的時候,陸家大魚大肉,他們有東西吃的時候,陸家人開始坐上了驢車。


    似乎怎麽趕都趕不上人家好。


    已經有人開始埋怨起陸二老爺之前為什麽做事做得這麽絕,沒留一分情麵了。


    要不然他們搭上陸家肯定過得比現在好。


    不過,縱然心裏千般不是滋味,眾人也隻敢想想,讓他們去挑釁陸二老爺的威嚴卻是不敢的。


    流放隊伍一離開,驛站的小卒就給京城快馬加鞭傳了信。


    信件傳到京城,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看到自己派去的人全軍覆沒,順安帝臉色陰鬱,一張信紙都被他青筋暴露的手給攥成了一團。


    他語氣森寒,目光宛如刀尖:“你說,陸晏清娶過門的夫人,憑一己之力殺了朕十七個影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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