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第一站,不是集市,而是弄潮樓。


    剛過朝食時間,樓裏此時隻剩零星幾個散客。


    李魚兒他們去的後門,開門的夥計見過李魚兒,知道是前幾天來酒樓賣鯨魚肉的李家。


    最開始引薦李家的來福如今都成了賬房學徒了,接待的小夥計不敢輕視幾人,自然是客客氣氣的將人往裏領。


    很快,幾人就見到了錢掌櫃。


    錢掌櫃人逢喜事精神爽,將近年關,他穿了一件暗紅的坎肩,整個人帶著過年的喜氣,樓裏也到處張燈結彩,很是喜慶。


    “錢叔叔好!我們來看您了。”李魚兒嘴甜的喊人。


    “好好好!你個小機靈鬼,今個兒跟你阿爺阿奶來買年貨啊?”


    李魚兒搖頭,說:“我阿爺他們不跟我們一道,我們自己來的,做了點小物件,來大集擺攤的,順便給您也帶了一件。”


    “那感情好,快拿出來給叔瞅瞅。”


    錢掌櫃隻當是鞋子,帽子之類的東西。


    附近村民冬閑的時候,就會做了這些東西出來賣,來貼補家用。


    他們酒樓這次還真是托了李家的福,他們東家正在籌備的品鯨宴,苗頭非常好,發出去的請柬全部都得到迴應了。


    就連知府大人也讓管家遞了話,說會出席。


    知府大人那是整個海寧府最大的官,他隻要肯出席,弄潮樓在惠海縣開酒樓的事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東家承諾,惠海縣的分號開了,調他過去當大掌櫃。


    在新浦鎮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錢掌櫃,若說一點野心沒有那是假的。


    自古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天經地義的道理。


    上次的鯨魚尾巴更是被列為品鯨宴的壓軸菜,東家很滿意,打賞了他不少東西。


    既然李魚兒來了,他借此多給李家迴些年禮就是了。


    李二郎小心的從柳條筐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柳條箱子。


    李魚兒打開頂蓋,從裏邊拿出一個精美的貝殼油燈。


    這是他們目前做的最好的一件油燈了,叫招財進寶,李魚兒打算給每一種高檔次油燈都取一個寓意吉祥的名字。


    這個油燈的燈座是幾個金色的大扇貝殼組成的,像黃金鋪成的地麵。


    燈柱是用魚膠粘貼拚成的一左一右兩隻金色的貔貅,貔貅栩栩如生,威武不凡,寓意著吸八方之財。


    每隻貔貅的頭上都頂著一個扇貝燈台,燈台上放著潔白的燈芯草髓心。


    這盞燈,李魚兒做了拋光處理,用的是鯨魚油香薰的法子,經過鯨魚油熏烤的油燈,外表會形成一層淡淡的油膜,這讓油燈的光澤更好,更抗氧化,十年八年都不會輕易褪色暗淡。


    錢掌櫃震驚的看著眼前精美的油燈,忍不住讚歎道:“簡直巧奪天工啊!”


    卻又難以置信的問:“這真是你們做的嗎?”


    即使是有幾十年手藝的能工巧匠,也未必有這樣的創意和做工。


    李魚兒心裏明白,她不過是占了魚膠和後世人們積累的聰明才智罷了。


    她謙虛的說:“這不算什麽,隻要錢叔叔您喜歡就好。”


    李魚兒和李梅兒對視一眼,後者掏出一個瓷罐,這還是蔡老太太當年的嫁妝瓷罐。


    李梅兒將瓷罐遞給錢掌櫃,說:“錢叔叔,這是鯨魚油,比其他的油更亮,煙更少,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您試試看。”


    錢掌櫃心下驚喜,他們酒樓雖然收了很多鯨魚肉,但大多數都留著辦品鯨宴,極少數煉了油的也被東家拿來送人,打點關係了。


    這等好東西,還真沒輪到他。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瓷罐,當即讓小二找來勺子和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雖然是白日,但在屋裏,鯨魚油燈的亮度還是很明顯的,直接蓋過酒樓其他上好的油燈,成為了熠熠生輝的燈王。


    “妙!太妙了!”錢掌櫃看著美輪美奐的鯨魚油燈,讚不絕口。


    他心裏當即生出一個想法,這種好東西,要是能用在品鯨宴上,想必能提高宴會的檔次,增加神秘感和高雅感。


    錢掌櫃迫不及待的問:“這種油燈你們有多少?”


    李二郎當即迴答說:“還有十盞,都在這了。”


    李魚兒補充道:“剩下的十盞沒有這盞這麽精美,是我們打算到集市上賣的。”


    試水的商品,自然不可能和拿來送人的比了。


    錢掌櫃親自打開柳條筐蓋,一盞一盞的看過,說:“哪裏用得著去大集賣,這些我們弄潮樓包了。”


    李魚兒三人麵麵相覷,隨即高興的咧開嘴笑了,李魚兒學著大人的模樣朝錢掌櫃鞠躬,說:“那謝謝您慷慨解囊了。”


    錢掌櫃被她古靈精怪的模樣逗樂了,一時間心情暢快無比,心想,這小丫頭,要是她家的多好啊。


    一盞上等燈,一盞五百文;三盞中等的貝殼燈,一盞二百文,一共六百文;六盞末等燈,一盞五十文,一共三百文。


    加起來一共一千四百文,李魚兒全要了銅板。


    三人從弄潮樓出來,柳條筐比來的時候還沉,柳條筐裏放了一堆錢掌櫃的迴禮,說是年禮,不容幾人拒絕。


    不僅如此,錢展櫃還定了五十盞特等油燈,一盞一兩銀子,一共五十兩,錢掌櫃直接給了二十兩的銀票做定金。


    李梅兒心虛的說:“咱們這像不像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李魚兒低頭看了看身上縫縫補補的破衣服,別說,還真像。


    李二郎和李梅兒一左一右抬著柳條筐,高興的哼著小曲。一點沒覺得沉。


    來鎮子幾次了,迴迴都有事,這次有錢有閑了,憋了很久的李魚兒,當然要大肆采買一番了。


    於是,她帶頭領著兩人開始逛街。


    柴米油鹽、棉花布匹等家裏都會買,他們不必操心,他們要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俗話說的好啊,人靠衣裝馬靠鞍,咱們以後也大小是個小老板了,這身行頭是不是得換一換了,不然也對不起咱仨這身份不是?”李魚兒煞有其事的說。


    節儉慣了的李梅兒覺得有些不妥,說:“不用了吧,阿奶不是說了給咱們都扯布做新衣裳嗎。”


    李魚兒搖頭,說:“那哪能一樣啊,他們挑的不一定適合咱們在外行走啊,咱們得買幾身撐場麵的行頭,以後出來辦事,讓人不能小瞧了去。


    你們想啊,人和人之間對話要想平等,是不是穿著打扮先要平等?”


    李二郎覺得李魚兒說的太有道理了,於是點頭附和道:“梅兒你就別嘮叨了,聽魚寶兒的吧,她比你聰明多了。”


    李梅兒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在外邊,她一定撕爛他的嘴。


    瞪了李二郎一眼,李梅兒忍住沒再說什麽。


    兩人跟著李魚兒,大搖大擺的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布店——柳記布樁。


    店裏的客人不多不少,對於溜進來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孩子,他們看了兩眼就轉過頭繼續挑東西了,沒多在意,也沒有驅趕。


    李魚兒不管這些,見沒人招唿他們,就直接走到櫃台前,對撥算盤的老板娘說:“姐姐,我們想買幾套成衣。”


    柳娘子聞聲看來,見是幾個穿著破爛的孩子,也沒著惱,尤其是對那嘴甜的小女娃。


    她已經二十八了,早當娘十年了,被人喚作姐姐,自然心生歡喜。


    她笑著說:“幾位小客官打算買成衣啊,跟我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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