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勸解崇禎皇帝道:“你千萬別不舍得,這些災民留在故土唯有死路一條,放他們離去,他們還能接著活下去,如果強行留在災區,將來沒了高迎祥還會有王迎祥李迎祥,活不下去的農民自古以來隻有造反一條路,你強留他們是要留著等他們造反嗎?”


    崇禎深深的思考了一會,歎了一口氣,無奈隻好點點頭,還好隻要裝作不知道就行了,什麽都不需要做,如果還要下一道政令的話,不知道會被朝堂上那些老道德君子們罵成什麽樣。


    張行看崇禎已經想明白就不再多待,準備起身離去,然而崇禎忽然又問了一個問題:“帝君,建奴有了海東省,他們又得了朕的百姓,我們豈不是更加難對付他們了?”


    張行搖了搖頭,安慰道:“你放心,我說過給你兩年發展時間,這兩年內,皇太極絕不會騷擾大明!”


    崇禎滿心憂慮的點點頭,忽然又像是想明白了關鍵,又追問道:“帝君,這兩年移民剛過去還不能穩當的過日子,自然不會來騷擾我們,可是以後呢,他終究……”


    張行冷冷說道:“這麽大的大明,有著一億多的子民,建州撮爾小國隻有百萬人口,難道你們就不能努力發展起來,去清除掉讓你夜不能寐的敵人嗎?”說完就離開乾清宮,迴去了張秀才莊。


    崇禎呆呆的看著天際,迴味著張行的話,是啊,想讓別人庇護自己終究是不可能的,想要活下去,隻有強大自己,比敵人更早動手才是正解。


    張行迴到了張秀才莊,驚訝的看著滿村子都是人,寨牆已然合圍了,整個村子被一圈高大的寨牆圍在裏麵,憑空就有了一種踏實的安全感。


    張行找到老丈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又來了五千多名災民,所以建設速度奇快,真正應了那句老話:人多好幹活。不過寨牆圍起來顯得小小的村子更加擁擠了,已經明顯容不下這麽多人了。


    這麽多的人口,張行不可能再管他們的住宿了,否則會養成這些人的依賴心理,沒什麽可說的,方圓十裏之內,自己自行建房吧,現在天氣已經升溫了,堆個土坯房總不算事兒吧,何況自己到現在和秀娘住的還是土坯房呢。


    於是,轟轟烈烈的張秀才莊大建設運動開始了,各處都是工地,家家都在蓋房,住帳篷的人越來越少,以前是一個村子的,又慢慢聚攏成了一個新的村莊。


    張行早就宣布:所有的土地河流森林地下水源等都是張秀才莊村集體的,王清河是村長,石頭負責協助父親管理全村的各種事務,比如土地劃分給每家每戶,大家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實行的是集體承包責任製,種植的糧食實行“交夠國家的,留夠村裏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不過由於張行的封賞地不用繳納賦稅,所以目前定的政策是隻需要交夠村裏的提留就行了,村提留用作村集體公共設施建設和維護、村集體安全防務、村集體衛生防疫、村集體免費義務教育、村集體水利建設維護等等不一而足,所以提留暫定十成抽二。


    別看這個比例不低了,實際上比自耕農的賦稅低到了不可思議,比如說自耕農需要一年兩稅,春秋各交一次,別看中央政府規定一畝地隻收五斤,實際各級層層加碼,各級還要火耗、繳納糧食的時候還要踢鬥,一畝地能給你剩五斤根本不是開玩笑。


    就像現在的陝西災區,雖然農民顆粒無收,朝廷已經下令免除賦稅了,實際上基層官員根本不執行,照常到破產的農民家裏收稅,沒有糧食交錢也行,沒有錢你可以賣兒賣女湊錢啊。


    活不下去的農民除了田稅還有人頭稅,是個活人都要交人頭稅,農民為了少交一個人的人頭稅,女兒是個娃娃就要找個人家嫁了,就為了減輕一點點負擔,那時候農民的苦痛出乎想象,換做現代人去那時候當農民,很可能比當時的任何人都著急造反了。


    所以張行的一年十抽二的稅負是極低的,沒有一年兩稅也沒有人頭稅,除此之外也沒有徭役,更讓他們驚喜的是,村裏有活幹還給錢,並且給的很多,看來得早的那些人,頓頓白麵饅頭,吃的比地主老爺都好。


    人口已經達到了八千人,算得上一個小鎮子了,所以張行將現在大夏實行的《民法典》和《刑法》等一係列法律全都搬了過去,開始實行法製管理,一般損害村集體利益的,直接驅逐出張秀才莊,犯了法的也不送官,自己村裏就有一套獨立的管理製度。


    如果有心人去分析張秀才莊的現狀,就會驚訝的得出結論:這個村子轄區不大,卻事實上已經成了國中之國,形同一個後世的特區,實行的是一國兩製,無論經濟上還是製度上都不同於大明王朝,簡直形同造反。


    但是放眼整個大明,每一個地主莊園、王侯勳貴的自留地,哪個不是這樣的,朝廷根本管不到,都是一個個事實上的“國中之國”,這就是為什麽沒有人舉報張秀才莊的原因。


    就算是張行宣布的“土地集體所有”這種公有製度,在其他人看來,也隻不過是土地歸張行這個莊主所有的另一種說法,他們心裏還是認為張行就是張秀才莊的大地主。


    張行無所謂,就像他在被窩裏給秀娘解釋時說的:“大夏幾千年的苦難隻有通過土地國有製這一個法子從根本上解決,隻有這樣才能杜絕土地集中的頑疾!”


    當時秀娘崇拜的看著自己的相公,一雙大眼睛不靈不靈的閃著小星星,使勁的點著頭說:“相公好厲害哦,秀娘還要……”


    張行當時覺得秀娘好像是聽懂了,如果她能懂自己的意思,那就可以給村民們講解講解,但是又好像沒有聽懂,因為她的小手抓住了檔把子又要掛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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