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璃一大早就跑進了墨白廂房。墨白昨晚超度了女鬼,傷了些元氣,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墨白哥哥,心髒又痛了嗎?”行璃關心道。


    墨白穿好外套:“還好,拂容神君給的仙藥很有作用。”


    拂容君正端著早飯出現在門口。聽墨白一說,心裏樂開了花。


    “墨白,一起吃早飯吧。”


    拂容君一臉春色。


    托盤上居然還放著一壺桃花釀。


    “拂容叔叔,你偷喝我爹的桃花釀。”行璃立刻把酒瓶揣懷裏,“這可是我爹親自釀的,我娘都舍不得喝。”


    拂容若尷尬搓手:“我和墨白喝一點點總行吧?就當是借的。等我迴天庭,把我爺爺的酒帶幾瓶還你。”


    行璃搖頭:“不行,天帝的酒哪有我爹釀的好喝。”


    拂容向墨白求救。墨白微笑:“璃妹妹說得對,不能私自喝行叔叔的酒。我家也有桃花釀,神君不嫌棄的話……”


    “我不嫌棄,不嫌棄,你的都是好的。”拂容君一下拉住墨白的手,輕輕摸了兩下。


    墨白瞬間紅了臉,抽迴手,行璃則怒目圓睜:“拂容叔叔,你做什麽?”


    拂容君被嗬斥,紅了耳尖:“沒……沒什麽,隻是探了探墨白的心脈。”


    “璃妹妹,我們一起去取酒吧。”墨白拉行璃去廚房。


    拂容君這才鬆了一口氣,行璃這小丫頭,太精明了。以前自己輸給了沈璃,現在難道又要輸給這小東西?不行,得想辦法把墨白帶走。


    墨白和行璃拿了酒走到院子,卻聽到屋外有人喊自己……


    “墨大仙!張家人在睡覺時溺死了!”


    “吱呀”,那老舊而厚重的院門被推開了,那人頭係著白布,帶著黑色袖環,肉眼可見的盡是憔悴和勞累。目光呆滯,無神地看向地麵,口裏不停喃喃著。


    “夢裏?溺死?”墨白心中暗暗地發出疑問,看著他,意識到這事並不簡單。


    “墨大仙?”行璃看向墨白,“墨白哥哥,你什麽時候成了仙了?”


    墨白黑了臉,他不想讓行璃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可是來人卻暴露他的身份。


    “墨哥哥,難道你和你爹一樣成了道士?”行璃有些擔心,她聽說凡間道士是專門伏妖降魔的,而自己有一半血統是魔。


    “璃妹妹,你等會,我去去就迴。”墨白將酒給了行璃。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行璃扯住他衣角不放。


    “璃妹妹,會很危險的,你不怕嗎?”墨白溫柔說道。


    “哈哈哈,我娘說,隻有別人怕我的。”行璃叉腰。


    “墨小爺,能不能快點啊。”來人催促,“人命關天啊。”


    拂容君走了出來:“行璃,跟我迴去。”


    行璃怒目:“我就不!”


    說時遲,那時快,拂容君一下拎住她衣領,往外走去。


    行璃努力掙紮,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原來自己早就被捆仙繩捆住了。行璃雖然有神力,但捆仙繩是專門為神仙所製,無法掙脫。


    “為什麽!”行璃被提迴了家,坐在地上蹬腿。


    “因為爹娘說過不得插手凡間事情。”行沈抱著白雪走了出來。


    白雪不滿地說:“行沈放本尊下來,剛才肉吃多了,本尊要運動運動。”


    行沈放下白雪,白雪挺著圓圓的肚子,在院子裏散步,嘴裏哼著小曲。


    “白雪,你好吵!”行璃不滿地嚷道。


    白雪頭也不迴,依然哼著小曲,屁顛屁顛走動。


    行璃氣得哭起來:“為什麽呀,他可是墨白哥哥。不是一般人。你們都好討厭,嗚嗚嗚……”


    “白雪,別理她,我們遛達去。”行沈頭也不迴走前麵,白雪立刻跟了上去。


    拂容君躺在竹椅子閉目養神,任由行璃哭鬧。


    ……


    墨白跟著那人走了不過百來步,又折返迴來,將大門關嚴,路過行家,聽到行璃哭聲,不禁心裏有些難受,但還是決然離開。


    還是那熟悉的密林小路,可身邊早已沒了那種不安感。走到張家大院門前時,已經是正午了,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嗩呐聲和浮在半空的縷縷煙塵。


    碩大的院子堆滿了花圈和紙紮,頭係白巾的人四處皆是,有的在一齊跪拜,有的虔誠地在香爐前上香悼念,還有的在麻木地念誦著經文。


    穿過張家大院來到了一間屋內,跨過門檻,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墨白捂住了鼻子,一看地上,是雞血淋地,橫死之人都是會這樣的,為的是死後路上太平。


    屋子最裏邊,一群年輕人齊聚,一位年長的人端著一個盆,裏麵盛著五穀,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撈起盆中的五穀灑在那些人身上,聽說這樣可以保佑子孫。


    那老人見墨白來了,忙問道:“你就是墨家那綁了鬼錢的後生啊?”


    “嗯?是這個啊?”墨白抬起手腕,搖了搖那枚山鬼錢,隻見那錢幣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墨綠色的光,又給它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那老人滿意的點點頭,指著旁邊床上用白布蓋著的人說:“請你來幫個忙,知道你家規矩,看明白了給留下吃個飯就行”。


    揭開白布,隻見那人的臉已經發白腫脹,五官都極其的浮腫,一看便是溺亡的標誌。


    “睡覺的時候溺死,也真邪乎!”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小聲嘀咕著,\"啪!\"那老人隨即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那人臉上。年輕人捂著臉,默不作聲。


    墨白皺了皺眉頭緩緩地說道:\"這得通夢,給墨白備一張床,兩枚銅錢,用親屬的毛發係在上邊,其他人出去,輩份最大的人留下。\"那老人隻一個眼神示意,其他人便搬東西去了,接著又是一個眼神,其餘人也識趣地離開了屋子。


    屋裏僅剩下了墨白和老人以及那具屍體。墨白將床搬到了那屍體的床旁,將係著毛發的一枚銅錢含進口中,同時將另一枚塞進了屍體口中,用含糊的聲音對那老人囑咐到:\"如果看到墨白臉發紫,馬上掐斷墨白嘴裏銅線上的毛發,如果不及時,你我都將會大禍臨頭。\"不見那老人迴應,墨白便直挺挺躺在床上。


    用手指一觸碰那屍體,墨白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眼花繚亂,那感覺似乎是坐船被卷到了大海的旋渦中。


    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一會兒腦袋便漸漸清醒了,視野也逐漸清晰,墨白成功地通到了這具屍體生前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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