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若航把書包給徐美背好,又拿過放在旁邊的薄毯子裹著身體,輕柔而笑:“這季節天氣變化無常,記得多穿些衣物,以後無論有什麽事?你都可以隨時來找叔叔。”


    徐美垂著眉眼點頭,飛跑下台階朝院門而去。


    原若航追到院門,目送著燈光下小身影拐過街道消失不見,才悵然若失的垂下頭,久久立在門邊,風雪似是擁到眼眶裏,彌漫了眼前。


    *


    ‘啪,啪,啪——’皮帶抽在脊背發出鈍鈍的聲音衝斥在整個空間。


    小小的身影撲向前拽著半邊霜白的男子,悲聲祈求:“外公,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你讓開,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他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我許家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怪物。”


    氣得霜發顫抖的老者推開外孫,繼續抽打著跪俯在地板的男孩,不停喝喃著:“棍棒出孝子,我就不相信打不改你這些壞毛病。”


    有什麽東西朝手中纂去,輕微的觸碰驚得原若航如烙鐵般甩開手掌,從往昔的沉思中被拉迴現實,他閉目咽下湧到眼眶的水意,反手拽上郎郎,拉著他朝屋內走去。


    原若航在門外站得太久,冷風灌進房內猶不自知,郎郎敏睿查覺出他身上不對,這才來到身邊握上他的手。


    原若航迴到溫暖的房內,緊緊將郎郎擁在懷中,似是對他,便似是對自己般艱難自語:“不怕,有我在一定不會在讓任何人欺負你,我保證。”


    是,他不會讓任何人打著任何名義,以那般激烈的手段管教孩子,什麽棍棒出孝子,全都是狗屁。


    原若航抱得太緊,郎郎感到不舒服,來迴動著身子,然而似是感覺出他心情很不好,所以掙紮兩下便靜止不動,不耐的偎在懷中垂下小腦袋。


    *


    因著風雪關係,街道上根本沒有人影,雖說溫度不是太低,可對著狂吼亂叫的颶風怕也提不起出門興致。


    風情俱樂部卻是另一番情景,日常生意好時,小姐們還是八點才上班,遑論現在幾乎沒有客人的情況下。


    可今天,不到六點所有人都被金牡丹強製性叫到店裏,進店才發現衣架上掛著一套套精美的和服。


    小姐們來了興致,拉著曳地服裝又扭屁股又擺腰,還有人踩在木屐上搖搖晃晃,店裏歡聲大做。


    金牡丹進來看著眼前鬧哄哄,喝聲:“鬧什麽,飯都沒得吃,還有心情鬧騰。”


    緋然拉著隻長長袖擺舞在麵前,猶抱琵琶半遮麵,半含佯怒半含酸:“哎呀喂,金姐還知道我們沒飯吃,沒客人也就罷還不讓睡覺,巴巴叫來打葉子牌。”


    火藥味頓起,眾小姐瑟縮著退後,當然也有四平八穩坐下,靜等吃瓜的觀眾。


    金牡丹那有時間和她鬥嘴,揮著手不耐:“每人一套,自個選好了穿上,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小姐們見她臉色不善,紛紛起身挑衣服,可她們中間在電視上見過這玩意的就不多,遑論是穿,倒穿衣服都是好的,還有人拿著背枕直接掛在胸前,模樣比小醜都滑稽。


    氣得金牡丹亂吼:“脫下來,都脫下來拿在手裏。”


    早就退休的梨姨也被叫來,金牡丹和初辛,三個一起挨個幫小姐們穿衣服,偏生有些身體豐碩的又選了不合體的衣服,被縛得哇哇直叫。


    金牡丹胡亂拍著人頓喝:“叫毛線,老娘又不給你錢,初辛,你先教她們幾首民謠,梨姐,舞,舞安排上。”


    “不是,金姐你要幹什麽呀!啊,啊——”玉容平常連高跟鞋都不穿,此時跳得木屐上比踩高翹都難,搖晃得穩不住身直朝桌上撲,別說跳連路都不會走了。


    二個小時後,終於有些樣子,塗塗拿著扇子如風過楊柳舞得有模有樣,蔓茶那口軟糯的小嗓子撩得人心直癢,連金枝她們也能踩著木屐如金絲猴般蹦蹦跳跳。


    十點過後,所有穿著民族服飾的小姐被趕出門,站在街道兩邊瑟瑟發抖,嘰喳著亂叫:“金姐,要凍死人的。”


    風停雪住,可畢竟是夜裏,猶其是腳下踩著沒過腳麵的積雪,可不是要凍死人的節奏。


    金牡丹一襲粉白色曳地華服,端著張白粉臉緩著最軟的嗓子說最狠的話:“跳,誰敢跑扣她半月薪水。”


    “呀——”小姐們垮著臉掐著手指咿咿呀呀,那情景不亞於地獄的群魔亂舞,引得附近店裏探頭如看猴般嬉笑。


    因著天氣原因甚至有閉店的酒吧,街道上更是連個鬼毛都看不到,反正無事全當看雜猴,周邊不時傳來起哄的叫好聲。


    約摸半小時後,先是輛大巴沿著街道駛來,一群人仿佛突然自地下冒出般走在街上,說笑著迎麵而來。


    小姐們懵了,見鬼了,那來這麽多人,緋然率先反應過來,立即邁著小碎步迎上前:“空妮西哇——”


    憋腳的日語夾雜著她自創的音標,引得西服革履的男人揚聲大笑,她順勢拉上人手臂朝店裏走去:“先生是初次來赤凇,這麽冷的天快進店裏喝杯酒。”


    “唉呀!時間還早,走,進去坐坐。”男人相攜而笑,朝著風情走去。


    小姐們刹時如滿血複活的戰士,拉著一波波客人進店,忙得海子都顧不上調酒,端著托般穿梭在大廳。


    隨著店裏爆滿,小姐們也陪著不在出來,店外街道上隻剩下金牡丹和梨姨,還有初辛在朝往來的客人招唿著發送片子。


    金牡丹拉著初辛道:“你也進去。”


    初辛笑:“不用,今晚的客人都是生麵孔,而且店裏也坐不出那麽多,我在街邊先把片子發給他們。”


    她的交際能力極高,人漂亮又知性大方,留下第一印象,即便今晚去不了店時,日後也會二次光顧。


    金牡丹便不在說話,迴到街邊繼續迎客人。


    後來,初辛才知道,舒老的新品開發會放在滑雪場,連續七天,任職很多國家的日都高企齊聚赤凇。


    就在那天臨近晚上時,突然有傳言在酒店傳出,說是淩晨過後隨著風雪散去會有罕見的極光出現,位置就在風情附近的雪凇林上空。


    所以那晚風雪停下,許多客人紛紛走出酒店,打算觀賞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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