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鈴聲大做,金光遠翻身自床上滾落地板的同時,已拽開床頭櫃下抽屜將手槍握在手中,眼睛這才轉向窗外,看到是後院下人住處亮起的紅燈,稍鬆口氣,起身緩聲:“何青。”


    房門應聲而開,何青按下燈,垂頭:“金總,是個闖到下人處管事房間的女人,何管事驚慌之下按的警鈴。”


    金光遠訝聲:“一個,女人。”


    何青聽著耳麥中傳來的消息,點頭:“是,已經確認,還是個沒有身手的女人。”


    他稍頓下才道:“應該是誤闖進來,你不用擔心。”


    “出去。”


    何青點頭,退出房外。


    金光遠看了時間,黑老差不多該到,隨手拿了煙走向窗邊,便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處在他的位置,仇人不計其數,可即便是暗殺也沒人會選在他的老巢,何青既然用了誤闖也就等於這件事根本沒驚動他的必要。


    可怎麽偏生趕在今晚,黑老要過來,還是他想多了。


    何青出房間,徑直朝下人房奔去,看到被反綁在椅子上塞著嘴的女人,上前親自確定,真的半點內力都沒有,拽手抹布,喝聲:“誰派你來的?”


    塗塗額頭被打破,流了半邊臉頰鮮血的臉在燈光下透著猙獰,她張嘴噴出血沫:“我說就是個送菜的,你信嗎?我要見你家主子。”


    何青樂不可支,這是遇到個傻子,他雙手撐在椅背,抵製著笑意:“姑娘,你曉是這是什麽地?知道我主子是幹什麽的?這麽說來你是追著送菜車進來的,嗯,還算有些腦子,留著去陰間鬥曹判去。”


    轉身,揮手。


    背後的保鏢抬臂,將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直抵向她眉心。


    塗塗突的笑了,目光轉向旁邊躲閃著眼神的微胖女子道:“我將裏麵東西已經發出去了,最遲明天早上,裏麵的內容就會大白天下。”


    何青停下腳步,胖胖的管事雙膝驟軟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臉抖如篩糠。


    何青轉身,看向她的眼神既狠又惡,想不到還是個長著獠牙的野丫頭,倒是小看了。


    他拉把椅子坐在塗塗麵前,保鏢抵在眉心的槍收迴,何青放緩聲調:“你到底想幹什麽?”


    原本他隻是想嚇嚇她,以便說出來曆,現在看來,這野丫頭該是從管事那尋摸到些不該看的東西,原本想著若真是誤會,不妨留她條命,現在竟是自尋死路。


    塗塗身上血流多了,渾身無力軟著腦袋:“從她電腦上下的,我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你問她。”


    “木管家,你電腦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被別人下載了?”


    木管家直接癱倒在地,胖胖的臉頰聳動著,麵如死灰,竟是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青忽的想到,木楓日常負責照顧小姐,裏麵的東西該不會和默默有關。


    想到此,他起身急燥的來迴走著,揮手,保鏢近前俯耳低語。


    黑老馬上就要來,這個時候不能驚動金光遠,還是等他離開後在將這個丫頭交給金光遠解決。


    房中突的彌漫起股難聞怪味,何青看到自木管家裙子下流出的不明液體,拿手在麵前扇著惡心道:“看好她。”


    何青出門,有人拉起地上木管家拖向外麵,隻留下兩個保鏢立在旁邊,可屋裏臊味著實難聞,而且塗塗又被綁得結實,倆人立了會跟著出門,站在門外守著。


    屋內陷入漆黑,塗塗昂頭倚在椅背顯得極為安靜,置於椅背的雙手卻輕柔而快速扭動著,沒過多久,汽車引擎聲中夾雜著腳步聲隱約自前庭傳來。


    手腕驟然而鬆,塗塗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緩緩曲起左臂,下一刻,綁在身上的繩子已拎在手中,她蹲身傾聽下門外動靜,踮起腳尖朝窗子而去。


    別墅前庭內外燈光大亮,數個身著黑西服的保鏢擁著金光遠和著個留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台階下,金光過用力拍著他男人肩頭郎笑:“黑老放心,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放心,保證讓你滿意。”


    黑老聳肩,明顯對他的空頭支票不感興趣,黝黑的粗壯的臉上帶著遺憾慨然:“但願如此。”


    金光遠深切點頭,一手虛攬在背後另隻手謙卑的拉開車門,送他上車,甚至還追出幾步注視著。


    就在這裏,立在黑老車門邊的保鏢犀利的目光直射向不遠處,抻手拽著將人拉出,邁步擋在身前斷喝:“什麽人?”


    隱在植被叢中的塗塗暗自絕望,突的咬牙疾衝朝前,隨著上檔聲響起,立在金光遠背後的何青似是想起什麽般,縱身躍出的同時大喊:“黑老,手下留情。”


    正是這句話救了塗塗的命,保鏢隻是呈包圍狀將黑老圍在中間,何青已蹲身將人自半人高的花壇植被中揪出,她的臉被迫暴露在如晝燈光下。


    塗塗怔了下,忽的驚喜:“金總,金總,救我——”


    金光遠抬步上前,被圍在中間的黑老看了眼旁邊男子,眾保鏢握緊的手這才放下。


    何青不知道這野丫頭是怎麽跑出來的,可即便是在她喊出金總後,也絲毫不敢放鬆,反擰著人近前,塗塗高聲喊叫:“金總,是我,我是風情的塗塗,當日在滑雪場你生病時我還照顧過你。”


    金光遠看了眼何青,他這才鬆了手,塗塗身上還穿著下人製服,臉上卻滿是血汙,聲音是熟悉的,他遲疑著近前抬手挽起麵前人,驚道:“塗塗,你怎麽在這裏?”


    塗塗如沙漠中瀕死的人偶遇天降甘霖,拽著他手臂咧嘴哇的聲哭了出來,直到此時,死亡陰影的後怕才撲天蓋地而來。


    金光遠隻得攬著朝地上墜去人交給手下,近前歉聲:“黑老,抱歉,家裏人鬧些小別扭,驚著你老是我的錯,迴頭定當登門謝罪。”


    黑老隻是笑笑,意味深長的目光打著轉來迴逡巡番,曲身上車,揚長而去。


    金光遠目送車子離開,掩去眸中寒森,轉頭看向旁邊,驚懼交加昏過去的塗塗,陰鬱吩咐:“叫醫生來。”


    房間裏,何青將木管家的電腦置於桌麵,裏麵播放的正是默默在家中的所做所為,金光遠抬手重重合上電腦,寒涼的目光轉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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