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你相信我——”原若航見她生氣,急得揮著雙手連連後退徑直撞在牆麵,震得房子都嗡嗡直響。


    初辛瞪眼,放下郎郎抻手拉被子,也是,憑她的知名度那還用查。


    她起身朝外麵的小客廳,原若航瑟縮在牆角,看到淩厲眼神甩過,隻得跟出去。


    “郎郎為什麽不排斥你?”


    原若航低聲:“我接觸過鬱抑症孩子,知道些應對方法。”


    初辛有些意外,拿下巴點著對麵坐位:“你平常話就這麽少?”


    原若航哧聲:“不是。”


    房間卻在次陷入沉默,初辛自嘲,每個迴答都模棱兩可,說他單純鬼才信。


    推著倒好的茶杯遞上,她放軟語調:“為什麽跟著我?”


    原若航本已抻出手去接杯子,旋即又縮迴手,縮著頭直盯著地板,不說話。


    初辛隻得轉換話題:“你對赤淞很熟?”


    他點頭:“兩年前來過。”


    初辛又道:“做什麽工作?”


    原若航:“沒有工作。”


    她的泄氣中夾雜著些莫名失落,明顯人家不願敞開心扉,也是,自個都不清不楚,憑什麽要求別人坦誠。可他把衣服都脫了塞洗衣機,大半夜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原若航突的抬頭:“天晚了,你休息。”


    初辛隻得道:“那就麻煩你在客廳將就下,謝謝。”


    原若航咧嘴而笑,開心得像得到糖果的小孩,裹著毯子順著牆滑到地板,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初辛氣結,起身來到洗漱間拿了盒子重又迴來。


    原若航察覺到她偎到身邊嚇得猛然弓著身子,驚愕瞪著眼。


    初辛拽著人惱道:“太亂了,我有強迫症。”


    直接將人按倒,拿著噴沫朝他臉上塗著,原若航又笑了,清澈的眸光如被雪水滌過的綠葉,耀得她竟有些移不開眼。


    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大叔,眼神竟比稚子都純淨質樸,如果不是傻子,怕就是心純至善之人,糾結。


    其實,她不至到強迫的地步,隻是看不得眼前人這般邋遢,像個沒娘管的小孩子也就罷了,你稍給個軟臉,就燦爛到陽光,莫名有些心疼。


    初辛被他直勾勾看得有些赧顏,搖著明晃晃刀子威脅:“我這沒男人用的東西,將就點,閉眼。”


    他閉了眼,任由她把腦袋搬到腿上,拿刀子刮臉,初辛小心翼翼奈何還是出了差錯,按著泌出血絲的白皙,忽的扔下刀子,拿起自個的電動眉刀。


    還不錯,至少不擔心在弄傷人,將人大概清理下,初辛扭頭收拾著盒子道:“好了,明天去理發店讓在修下。”


    原若航遽然起身,撫著臉嘿嘿:“你弄的好,不去理發店。”


    “為什……”初辛迴頭,驚得話都吞了迴去。


    她剛隻顧著手下,沒注意看人,可就刮個胡子而已,怎麽突然就換了個人。


    原若航沒在意,隻照著鏡子迴道:“我不喜歡別人亂碰。”


    確切說是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個看的目光,這些活他從來沒做過,始終都有人侍候,以前來赤淞也去過理發店,可真的厭惡那些赤裸裸不加掩飾的覬覦,索性就不管了。


    初辛禁不住朝前俯著身子,那是張長得極漂亮的臉,眉目俊美,濕潤脫俗,離得近了才確定,他的瞳孔著實是淺褐色,籠著層淺笑,配著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膚色,像極了昂著腦袋的雪色海豚,軟萌的勾人。


    原若航調皮朝她吐著舌尖,第一次感謝老天給他這麽張誘人犯罪的臉,開心的直搖頭。


    初辛感覺自已的口水流出,很沒麵子的抬手快速掠過,終是忍不住抻手擒上他下巴,兇巴巴:“幾歲了?”


    “二十六。”


    初辛目瞪口呆,旋又咬牙:“那為什麽要把自已打扮得像個中年大叔?忘吃藥了。”


    原若航忍著下巴被揪痛,嗬聲:“我沒打扮,就是不會弄臉,忘吃什麽藥了?為什麽要吃藥。”


    初辛看著疑惑得不要不要的小東西,樂得直捂肚子,好不容易等人說出這許多話,氣氛倒沒先前凝滯。


    “睡覺,姐姐累了。”


    原若航溫順的躺下,眸光追著人:“應該叫哥哥,你才二十二。”


    初辛僵了下,才再次瞪眼,沒想到他把自個摸得還真清,對外她一直說自個二十八了。


    原若航卻抻著身子追著問:“初辛,你為什麽要把頭發故意染白?”


    初辛不理,拿著東西徑直向前,他也不起身,像個毛毛蟲般蠕動著追到洗漱間外,又一直朝臥室追,還把腦袋抻向前,解釋著:“你告訴我,不然我睡不著的。”


    初辛隻得扶著門,歎聲:“因為這樣才更像個母親。”


    剛二十出頭的女人帶著個七歲的孩子,除了猜忌,隻會引來鄙夷的嘲諷。


    “哦。”原若航縮迴腦袋,重挪迴牆邊裹著毯子不動了。


    因著炭火燒得足,房間又小密封也夠好,他歪著腦袋就睡了過去。


    初辛拉上門,躺下扶著郎郎閉上眼,當時以為就是個中年大叔,可沒想到竟是個黏人的小奶狗,現在想甩開怕是更難了。


    她莫名煩的睡不著,聽著隔壁傳來輕微的打鼾聲氣得越發來迴翻著身子,這算什麽?


    直到天快亮時,初辛才迷糊著睡過去,明知該起來燒飯送郎郎去學校,奈何就不想睜睜。


    朦朧中隻記得郎郎從懷裏爬起上洗手間後,就在沒了動靜,初辛直睡到徹底清醒才磨嘰著起身。


    果然,郎郎被送去學校,房子裏靜悄悄的,她起身來到門外,院子的地上摩托被拆得七零八碎。


    原若航自院外走進,疾跑上前也不看人,隻悶聲:“零件到了,明天就能修好,你今天先開我的車去上班。”


    “你會修車,學過。”初辛疑惑,麵前的老古董可是連修車鋪的小老板都沒辦法。


    原若航昂頭嘿嘿:“沒學過,不過喜歡摩托,小時候拆過很多,這個機型我見過。”


    初辛怪疑死盯著,隻覺得眼前人就是個閃著無盡誘惑的山洞,引誘著人步步朝前,可她著實懶得搭理。


    轉身,原若航再次張嘴:“你還沒吃飯,換了衣服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郎郎會喜歡。”


    初辛那句都冒到嘴邊的不去,生生被堵迴,他憑什麽確定郎郎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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