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


    「阿亭,我站好了,記得拍好看點哦~要和花一樣是最美的!」


    沈初言雙手捧著五顏六色的鮮花,瑩潤的娃娃臉透著甜美的笑靨。


    「好。」


    季鬆亭仔細調整著拍攝角度,手機裏的快門還沒按下,目光忽而被成排向日葵後麵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不由一愣。


    身影有些熟悉,但他不確定。


    隨著攝像頭的擴大和聚焦,他很快就看清了簇擁在花海裏的人。


    居然是簡桉?!


    不僅如此,沈雲珩也在他身邊。


    相機裏聚焦拍到的簡桉燦然一笑,如雨後潤朗的晴空,就連那金色的葵花海浪,都成了天使的陪襯。


    這樣的簡桉,自由熱戀,無拘無束,是他三年來從未見過的,與那個在季家裏整日鬱鬱寡歡的人截然不同。


    季鬆亭不自覺看得出神。


    「阿亭!你在看什麽?拍好了嘛?我臉都笑僵啦!」


    沈初言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可眼神還是控製不住地跟著男人的視線望向身後,原本喜悅的神情剎那間陰冷。


    季鬆亭反應過來,重又拿好手機,「咳咳,剛沒拍好,再來一次吧。」


    但麵前捧花的青年卻已經無瑕顧及拍照,踮起腳尖順著後方望去,驚訝道:


    「哎!小桉哥哥怎麽也在這裏?他旁邊好像是我哥,他們在幹嘛呢?」


    「兩個孤男能幹嘛?」


    季鬆亭沉靜的麵容上隱隱浮現一抹慍色,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


    「阿亭,我突然發現小桉哥哥的背影真的好像林教授哦。」


    沈初言拿下放在眼前的望遠鏡,卻故意在男人麵前提了這麽一句。


    他對季鬆亭忌諱別人說起自己母親的事了如指掌,更何況是和簡桉有關。


    此刻的氣氛近乎降至零點,身旁的人一言不發,但神色卻陰戾的可怕。


    見狀,沈初言滿意地勾起唇角,臉上佯裝起一份感動,繼續惋惜道:


    「以前教授最喜歡帶學生來花海寫生,我覺得簡哥哥應該是想畫一些關於教授的東西,好讓阿亭減輕對母親的想念。」


    「我們換個地方。」


    季鬆亭收迴視線,一股起伏不定的煩躁感束縛著身心。


    他此刻一秒都不想看見簡桉,轉頭拉過青年的手往迴走。


    沈初言被牽著穿過向日葵,一臉天真地扭頭看向身後,疑惑道:「我們不去跟他們打個招唿嘛?」


    「沒必要,陰魂不散。」


    另一邊毫不知情的簡桉在沈雲珩的鼓勵下重新拿起了畫筆,像學生時代那樣,目光專注而熱戀。


    花海一片,能入眼的就那麽一朵,他也隻畫這一朵,心裏細數著花瓣,畫筆描摹著輪廓的時候,已然深陷,周圍仿若綠色一片,都是為他而在。


    等他最後一筆勾勒完,沈雲珩彎腰近距離欣賞著那幅油畫,眉眼微微上挑,「不虧是小桉,一百萬賣我如何?」


    簡桉莞爾一笑,將畫從木板上取下,遞給他,「不賣,送你。」


    「真的嗎?」


    對方小心翼翼接過畫,目光炯炯透著極大的喜悅,隨後把畫上栩栩如生的向日葵同不遠處的花海做對比。


    他略一思忖,還是問道:


    「眼前的萬千花海美不勝收,但為什麽小桉隻畫一朵呢?」


    簡桉凝望著向日葵,輕聲道:


    「相比於群體的感官美,我還是更喜歡個體的獨特美,不用依附他人,也不必迎合他人,在自己的世界,努力盛放。」


    第20章 你的心血很快就要化作菸灰了


    聞言,沈雲珩微微一怔,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幾分柔軟繾綣,有一瞬間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那個瀟灑不羈的少年畫家。


    他收起那幅視如珍寶的油畫,身體下意識朝簡桉靠近了一步,問道:


    「藝術大賽的主題有些廣泛,小桉有靈感了嗎?這個『美』應該怎麽去定義?」


    簡桉微抿著薄唇,垂眸思索了幾秒,用淡然的語氣說道:


    「暫時還沒有靈感,不過每個人對美的定義都不同,所以想要繪製一幅能引起眾人感官和情緒上的共鳴,有些難度。」


    對方看向他,鼓勵道:「距離大賽開始還有時間,我相信小桉可以的!」


    簡桉愣神了一瞬,這種很久沒有被人信任的感覺有些微妙,暖流湧進了他的心中,心仿佛蕩漾在春水裏。


    他微笑著朝男人點了點頭,腦海裏忽地想起什麽,平淡的神情閃過慌張,說:


    「對了,我該迴去了,出來太晚不好,雲珩你快送我迴家吧。」


    難得單獨出來一次,沈雲珩還想著拉他在花海裏多走會,但對方卻在他開口前搶先一步上了車。


    他是不是怕季鬆亭會不高興?


    但那人明明根本就沒有在乎過他,又何必去在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感受?


    沈雲珩覺得簡桉真的太傻了。


    ……


    天色漸暗,別墅門口停著一輛邁巴赫,黑色的車身幾乎融入夜色裏。


    簡桉過去的第一眼就看見了。


    那是季鬆亭經常開的車,今天為什麽沒有放入車庫裏?是迴來了嗎?


    簡桉站在門外,內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難以抑製的緊張,和朦朧的喜悅。


    門也沒有鎖,顯然那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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