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薄行這麽說,藍祈月也趕忙擦了擦眼淚,坐直了身子往窗邊探去。


    這一次她仔細的看了看那上麵的兩個人。


    甚至更為細致的觀察了她表姐眉眼之間的情緒。


    恰好此刻藍穀良雲因為一旁百姓的熱烈歡唿,而轉頭看向了他的王後。


    就是那一瞬間的微動作。


    藍祈月看的清楚。


    他們之間果然有問題。


    “是了。”


    “我不曾將自己的心裏話告訴過任何人。”


    “她搶走的並非是我本來應該擁有的至高無上的地位。”


    “她搶走的不過是藍穀皇宮裏一個玩意兒一般的位置。”


    藍祈月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若沒有看錯的話。”


    “她手腕活動的時候一閃而過的應當是鎖鏈之類的東西吧。”


    藍祈月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冷靜,語氣裏也滿是冰冷。


    這也是她看透了這些人之後所有的心境。


    丁薄行沒法要求她不仇恨。


    也沒法讓她在這種時候選擇寬以待人。


    哪怕這些東西是恐懼的,是她所不想要的,不想追求的那般。


    可是以欺騙的手段搶奪去就是一種原罪,任誰心裏也不會好過。


    如今看到對方因為欺騙而遭到了報應,心裏覺得痛快,也應當是對的。


    丁薄行本身就不是什麽三觀特別正的人,也從未說過要站在正義的一方。


    所以也別期望著他能有多麽好的反應,或者反過來勸解藍祈月放下之類的。


    他能看破巫族與盛朝之間的仇恨,也不過是因為這裏麵的利益關係更為突出罷了,而並非是他個人心胸的寬廣。


    眼前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藍祈月個人的,他沒法替她寬容。


    “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是說……”


    藍祈月轉頭看著丁薄行,似乎想要試探出他的目的一般。


    可丁薄行偽裝的太好了,平靜的麵容下,似乎真的隻是想要近距離去看看王後罷了。


    但藍祈月心裏明白的很,丁薄行這個人,也算是無利不起早的那種。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提出這個要求來,如今能夠提出來,那必然是他心裏已經有了別的更大膽的想法。


    而她看得明白,也樂於奉陪。


    “走著吧。”


    兩人隨即離開了茶樓,一同混進了路旁的人群裏。


    遊行還在繼續,誰也不會去關注身旁多出來的兩個人。


    神會的遊行往往是繞著整個城池走一圈,最後到達高台的位置,由他們的王向他們講話。


    而今年因著有王後的關係,藍穀良雲也特許了巫族聖女可以站出來同大家一起祈福。


    便是巫族的各個使者,擁有極高法術的人也出來同大家一起,做一些法事來祈願整個藍穀以及他們的自己順遂安康。


    今年的狀況比起往年更加盛大,前來的百姓也更加多一些,會出一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擁擠的關係便有人不小心衝破了守衛的防線,而出現在了遊行的隊伍中,所謂的士兵趕忙上前將過來的人抓走帶下去,而其他人則又覺得所謂的行為過於蠻橫,吵吵嚷嚷之間便破開了一個口子。


    丁薄行和藍祈月看準機會,幻化了身形,趁亂直接混進了遊行的隊伍。


    因著二人的衣著,妝容都特意複刻了隊伍裏婢女的模樣。


    以至於他們的出現,也隻是讓一旁的宮人多看了一眼罷了。


    或許在他們的心裏,隻是覺得這是哪個宮裏沒有見過的人,而不會特意上前盤問。


    兩人就這般混了進去。


    隻是委屈了丁薄行,要扮作女人模樣。


    藍祈月就在一旁站著,她甚至都不敢轉頭,就怕同丁薄行對視後,會因為他的扮相而發笑。


    這可是在遊行隊伍裏,他們身前不遠處就是藍穀良雲的玉輦,若是真的有什麽動靜,隻怕會格外吸引人注意。


    但是心裏怎麽想是一迴事,事實上又是另一迴事。


    藍祈月已經很用力的在控製了。


    可抖動的肩膀未免太過於明顯,顯得格外怪異。


    “你收斂一點行不行?”


    丁薄行壓低了聲音,警告一旁的藍祈月。


    他們這樣能混進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太不值得。


    而且如何完好的脫身,也是一件事情。


    哪怕是他們,想來也不是很容易,若是在這個過程中出點兒什麽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的好的。”


    藍祈月聽完自是滿口答應,可也就冷靜了那麽一會兒,又開始有些瘋癲。


    但丁薄行已經懶得理會她了。


    突發的鬧劇早就被趕來的人處理完了,神會也在按照流程進行著。


    丁薄行和藍祈月有幸也隨著藍穀良雲他們一行人上了高台。


    隻是最後真正站在最高處的,卻不包括他們兩個。


    除了王和王後之外的其他人都在高台下一階的地方站立著。


    人群站定之後,便是冗長的流程。


    聽他們打著那些官腔講一些無所謂的話語。


    丁薄行站在下麵甚至都有些昏昏欲睡,畢竟起那麽早在牆角等著藍祈月也是很耗費心神的。


    一旁的藍祈月倒是興致勃勃的盯著高台之上的場景。


    心裏盤算著自己不用受這犯罪是有多好。


    同時也在心裏偷偷樂著,要不是有表姐這般不知死活的替她扛下了所有。


    今日小醜一般的就是自己了。


    “有請巫族首領。”


    就這一句話,丁薄行整個人瞬間清醒。


    藍祈月一看就明白,這是為了什麽?


    “你不會是想現在行動吧?”


    藍祈月第一時間並沒有想到那是自己的父親,而是條件反射般擔心起了丁薄行。


    畢竟這次神會可是來了不少巫族的大巫師。


    現在動手,可不是什麽好時機。


    丁薄行有腦子沒錯,可仇恨是會衝昏一個人頭腦的。


    丁薄行距離藍祈月本就沒遠,她說的話自然一字不落的被聽到了。


    隻是丁薄行聽完後,也隻是瞥了她一眼,並未接她的話。


    誰也不是傻子,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


    族長上去也不過是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順應百姓的心聲,祈願風調雨順之類的。


    然而再往後上去的那些大巫師就不一樣了。


    他們居然高聲喊叫著,要將盛朝踩到腳底下去。


    丁薄行聽了,也是抬了抬眼皮。


    再無別的表示。


    可之後他們居然不知悔改,變本加厲,直接談論起了盛朝國師的事情,直言抵抗不過他們的攻勢,將自己祭了天。


    “如今這個新上位的國師,聽說還是個毛頭小子。”


    “乳臭未幹的小子能如何,先國師不也照樣收拾。”


    “所以現在便是我們進攻盛朝最好的機會,我們一定能夠一舉拿下盛朝的所有。”


    “往後定然要讓盛朝的百姓和國師跪在我們的麵前認錯。”


    高台下的百姓聽了這番話,一個個都慷慨激昂的高聲附和著。


    丁薄行聽完則默默捏緊了拳頭,眼睛也慢慢地眯了起來。


    “你別激動。”


    藍祈月一看就知道事情怕是要不好。


    聽到台上的人大放厥詞的時候,她就立馬轉頭看向了丁薄行,擔心他一個激動上去將這些人給秒了。


    至於能不能一把處理完不知道,但他的情緒已經在危險的邊緣徘徊了。


    她心裏隻能祈求那些人,不要再講大話了,並且能夠快點結束這個話題,不然她真的怕丁薄行會忍不住。


    好在直到他們下台的時候,丁薄行也隻是惡狠狠地盯著,並沒有做出什麽舉動。


    藍祈月也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還好,還好。


    丁薄行到底還是有理智的,不然以他的這點法術可能真的攔不住。


    他便是再怎麽強大又如何。


    現場那麽多巫族的大巫師,他便是再怎麽強大,也雙拳難敵四手。


    可就在她鬆懈的時候,丁薄行還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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