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央恆拉進房間後,丁薄行便直接去到了桌邊坐下。


    低頭沉默著,腦海裏抑製不住的迴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些。


    黑水鎮外的積水潭是國師幫忙穩固的水源。


    那他可來過這鎮子上。


    又是否見過剛才那樣的肉鋪。


    不對。


    國師應當是旱災開始沒多久過來的吧。


    那時候城裏的形勢應當還不像現在這般嚴峻才對。


    若他看見如今這樣的局麵,又該作何感想呢。


    “你...”


    央恆遲疑的開口,卻又立馬停頓住。


    像是還未完全思索好一般陷入了沉默。


    “如今馬匹也丟了,還遇到這樣的事情。”


    “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嗎?”


    “今天已經晚了,暫且再歇一夜。”


    “明日我們去哪兒。”


    央恆突然出聲打斷了丁薄行的思路。


    索性直接同央恆攀談起來。


    “...迴去吧。”


    央恆的聲音裏透露著濃濃的疲憊感。


    “一開始計劃著,帶你來過這裏之後,再去那個被洪水衝擊的地方走走的。”


    “如果你還願意繼續這趟行程的話。”


    “在之後,甚至還可以帶你去那個風調雨順的地方看看。”


    “然而如今擺在我們眼前的全是難題。”


    “這趟行程便就此作罷。”


    “若以後再有機會...”


    “算了,但願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


    丁薄行明白央恆這話裏濃烈的訴求。


    他也同樣希望盛朝的土地上不要再有這樣的災禍發生。


    不然如此折騰下去,盛朝的氣數怕是很快就要盡了。


    “那今日這事情,怎麽辦?”


    丁薄行這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他本不願意去插手朝政。


    可他也沒法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地方當真就陷入無邊地獄中。


    “怕是要調派新的官員過來管理此處了。”


    “還要追究一批人的責任。”


    “我會看著同央祁商議的。”


    央恆說這話,丁薄行便知道他心裏是有數的。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沒料到這裏情況這麽嚴重,才會有些不知所措。


    可到底是當權者,很快便能從其中發現問題然後尋找解決方案。


    就這麽著,兩人次日清早便一同往黑水鎮外走去。


    出了城不久,便有人牽著馬等在那裏。


    “......”


    “走吧。”


    丁薄行跟在後麵,表情很是精彩。


    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在馬背上晃悠了兩天,還在當初離開的那個驛站更換了馬匹,這才終於迴到了盛京城。


    “那個馬......”


    一路上丁薄行都沒主動過問過馬的事情。


    進了盛京城,到底是有些憋不住了。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


    央恆轉過頭看了丁薄行一眼。


    “馬丟了的那天,我便給驛站的人發了信號。”


    “但他們趕過來也需要時間。”


    “......”


    他們倆從始至終都待在一起,幾乎算是從沒分開過。


    可他卻絲毫不知道央恆何時通知的人。


    丁薄行也有些挫敗。


    “其實...算了...”


    央恆看著丁薄行本想告訴他什麽,最後卻還是放棄了。


    “什麽。”


    丁薄行感覺到了央恆的欲言又止,便追問了一句。


    “沒事。”


    “現在迴宮?”


    “...好。”


    顯然央恆是有意隱瞞,丁薄行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眼看著前麵再有一個路口就要到達宮門口的時候。


    丁薄行突然看著右邊那條路,若有所思。


    “要不,你先迴去吧,我...去趟國師府。”


    他記得他們離開盛京之前,央恆曾經同他說過。


    國師為了救濟百姓,不僅將自己的俸祿和外快捐了個幹淨。


    更是掏空了國師府裏的一切。


    他也好久沒有迴去過了。


    到底是他曾經短暫住過的地方,他想迴去看看。


    “也好。”


    丁薄行調轉馬頭衝著國師府的方向去了。


    央恆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心下默默地重複著剛才沒說完的話。


    其實他們這一趟出去,明麵上看著隻有他們兩個人,但背地裏多的是暗衛。


    跟隨保護他們的安危。


    這是寫進律法裏的事情,哪怕是他也無法拒絕。


    所以丁薄行的身邊自然也有相應的暗衛在守護他。


    隻是管理權在國師離開之後,交還到了祝楊手中。


    他剛才差點就將一切告知丁薄行了。


    可臨了,他擔心這些事情讓丁薄行心有負擔,便還是選擇了隱瞞。


    或許等他自己慢慢發現會比較好一些吧。


    ......


    丁薄行告別央恆後便徑直迴了國師府。


    明明還是他一開始看到的那座府邸,可卻因為少了一個人的緣故,平白增添了幾分傷感在裏麵。


    “國師?”


    “國師迴來了。”


    守在門口的人,剛開始還不太敢確定,仔細分辨之後,便立刻招唿了起來。


    這一聲下去,門裏麵立馬湧出一堆人,簇擁著丁薄行。


    手中的馬匹也不知被誰牽走照料了。


    “你們都去忙吧,我自己來就好。”


    丁薄行不太習慣這樣被簇擁的熱鬧感,便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獨自走在府裏的迴廊上。


    想想他到這裏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可短短幾個月卻可以發生這麽多事情。


    剛才在門口被人圍著喊國師的時候,他內心是有一種割裂感存在的。


    即便他早就頂著國師的頭銜穿行於各處了。


    可在他的心裏,仍舊覺得隻有國師才是正主。


    作為後來者,他內心總是缺少一些對自己的身份的認同,缺少一些理所當然。


    “國師。”


    “國師。”


    一路走來,凡是遇見的人都紛紛向丁薄行行禮致意。


    一句一句都在提醒著他如今的身份。


    讓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等進了國師的房間,他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


    背靠著門板,直接就滑坐在了地上。


    “您老也真是剛烈。”


    “方才我一路過來,可是看的清楚。”


    “這府裏除了房梁和磚牆還在,其他能賣的是一點兒沒留呀。”


    “但凡這府裏如此多的人也是為你所聘,怕是你早就將他們都解雇了吧。”


    “還好是內務府負責這一應的製度,才讓國師府不至於太過於人丁凋敝。”


    房屋正中不知何時,掛上了國師的畫像。


    早前是沒有的。


    應當是國師走後,內務府的人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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