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受傷的事情本就是隱秘的事。


    他連祝楊都不曾告訴,如今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沒有人能夠一起幫他尋找。


    甚至連在宮殿周圍喊叫國師的名字都做不到。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侵襲上丁薄行的心頭。


    也就是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對國師的一切都知之甚少。


    他的年齡,師從,他的過去,他的未來,他所經曆過的一切,他都統統不知道。


    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國師。


    丁薄行隻能壓下心裏的擔憂,先將殿內各個角落找了一遍。


    確認沒有一處遺漏後,他便打算著往國師長居的宮殿看看。


    若是那邊也沒有的話,再去後山看看。


    他所知道的熟悉的,也就這幾處了。


    實在不行就得去找央恆出馬了。


    就在丁薄行去往國師那邊的路上,恰好經過一片園子。


    園子裏散落著幾塊提了字的石頭。


    往常他也不會去在意這些。


    今日他卻鬼使神差的往那邊瞟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便發現了問題。


    什麽樣的樹能無風自動?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丁薄行索性直接調轉腳步走了過去。


    國師他果然躲在這裏,隻是......


    他知道國師在這次接二連三的受傷中傷了元氣。


    就算是普通人傷了元氣都是很嚴重的事情。


    何況國師這種靠魔法攻擊的人。


    不然也就不會輕易白了頭發。


    隻是國師一直以來都是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模樣。


    甚至還在他為此想辦法的時候,出言安慰他。


    “年齡是年齡,白發是白發。”


    國師說了,他也真的信了。


    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記重拳,一拳將陷入幻想的他打醒。


    順便再將他消退的愧疚心,一把拽了迴來。


    重新將他扔在了事情發生的那一天。


    “國師。”


    丁薄行的聲音中都帶著一絲顫抖。


    “嗯?”


    “小丁。”


    國師看著突然出現的丁薄行也很是意外。


    可能是他沒有料到丁薄行會這麽快迴來,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想到丁薄行會這麽容易找到他。


    但不管是為了什麽。


    兩個人一見麵都愣在了當場。


    “你這是...”


    丁薄行看著國師手中黑糊糊的粘液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不明白國師在做什麽嗎?


    那必然不是。


    就像國師也不是真的不在乎那早生的華發。


    “哈,最近新得了一個方子,我尋思試試。”


    國師也配合得很,假裝不知丁薄行話裏的意思,隻輕描淡寫的打算就此蒙混過去。


    一旁的地上還扔著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的果殼。


    棕黑色的果殼表麵上有很多絲線般的絨毛。


    果殼裏麵應該是有著黝黑色的果實種子。


    隻是如今都糊化在了國師手中的碗裏。


    國師說這話卻也不耽擱手中的動作。


    依舊拿著梳子蘸取著碗中的植物濃漿,往頭發上塗抹。


    “是嘛。”


    這一刻丁薄行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


    同時心底也湧起濃濃的傷感。


    就是這樣一個連師徒虛名也不曾索取的人。


    為他做到這般地步。


    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心開始動搖,甚至開始有了裂痕。


    他似乎開始想要一些什麽了。


    之前不論周圍的人做什麽,他都始終堅持認為他隻是局外人的身份。


    可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脫離過這裏。


    他落在這片土地上是事實存在,所發生的一切也都是他生命構成的一部分。


    是幸運,是痛苦,哪怕隻是一場他逃不開的劫難也好。


    與其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不如就將自己扔進這場世俗紅塵債。


    或許這才是既來之則安之的真正意思吧。


    “我來幫你塗吧。”


    丁薄行主動接過了國師手中的東西。


    帶他迴了殿內。


    也就從那一天開始,國師發現丁薄行對於他所教授的課業明顯更為上心。


    之前不願意理會的條例規範也能認真的學進去,且還會同國師一起商談裏麵的一些分歧點。


    而術法方麵的學習,既然早就被國師點破了,那他索性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也就不需要總是趕在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在殿內練習了。


    如今的他不光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練習術法相關的技能,還能夠得到國師的一對一點撥。


    而國師也在丁薄行的悉心照顧下痊愈了,之後尋了個由頭便順利還朝了。


    ......


    丁薄行能夠在人前練習術法,固然是好事。


    可央祁這宮裏的東西可是遭了殃了。


    這不,丁薄行近日不知又學了什麽新鮮術法,此刻正在央祁的後花園裏練手呢。


    “這次總不會礙到誰了吧。”


    說著丁薄行就朝園子中間的魚池下手了。


    他說這話也是有原因的。


    前些日子他正在園子裏,拿那些開的正盛的花兒練手的時候,不知被誰報到內務府去了。


    內務府總管帶著一群內侍匆匆忙忙就跑來了。


    來了話都沒說完呢,就直接給他跪了。


    扶都扶不起來。


    後來才知道,這入了冬以後,還能看的花統共就沒幾樣了。


    他在園子裏霍霍的那些,都是內務府養在溫室裏的寶貝疙瘩。


    也就趁著日頭好的時候才能搬出來,曬曬太陽,順便讓貴人們賞一賞。


    等太陽下去,就會有人來將這些花再搬迴去。


    也就是這幾日溫度還行。


    但凡再冷一些,這些花可就不會再拿出來了。


    再往後也就隻有宴會之類的會擺出來那麽一時半刻的。


    其他可就隻有那幾位頂天的貴人能夠拿了去自個屋裏欣賞。


    其他人那是想也別想。


    就是這麽稀罕的東西,卻讓丁薄行一點兒不落的全給糟蹋了。


    可偏偏丁薄行的身份又在那裏放著。


    他們是得罪不得,也輕饒不起。


    最後還是報給了央祁,這事情才算是了結。


    出了這事以後,丁薄行也安分了兩日。


    不然不會這第三天才重出江湖。


    就是不知道這池塘又有什麽說法沒有。


    畢竟冬日上凍,塘麵也是需要管理的。


    池塘所處的位置正好背靠的假山。


    從假山另一邊的迴廊處,並不容易看到池塘這邊的情況。


    此處也正是上次丁薄行替央恆打掩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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