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


    隨著禮部的一聲禮畢,百姓們一同起身。


    這場典禮才終於有了點兒要結束的感覺。


    丁薄行提起一口氣打算長歎一番。


    卻不想身旁的央祁居然撩起衣袍,轉身朝他跪了下去。


    “我裏個豆,這都是什麽魔幻的世界。”


    “人皇也算三皇之一,膝蓋也這麽軟嗎?”


    這一番操作可是把丁薄行定在了當場。


    方才一個彎腰,他就因為這一身的累贅沒法相扶,現在又來。


    “快去把人給扶起來呀。”


    沒辦法丁薄行隻能指使一旁的祝楊替他去做這件事。


    高台之上,首要就是端莊,什麽大的動作都會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丁薄行吩咐祝楊的時候連頭都沒歪,隻小幅度的呢喃著。


    “這都是該有的流程,你隻管接受就是。”


    對麵的央祁還在行著跪拜之禮,丁薄行一臉笑意的看著。


    嘴裏卻暗自還在同祝楊說話。


    “你讓我怎麽接受?”


    “這可是一朝君主。”


    “這都是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你就受著吧。”


    隨著央祁的第三拜開始,丁薄行的笑容也開始變得苦澀。


    頭一次覺得受人尊崇是一件有負擔的事情。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煎熬,迴到了住處。


    一進門丁薄行就開始動手拆除頭上的繁雜的頭飾,接著又開始鼓搗起身上的層層疊疊的禮服。


    然而禮服同一般的衣服穿著並不一樣。


    任憑丁薄行如何巴拉也始終不得其法。


    衣服沒解下來不說,人還熱的一頭汗。


    “祝楊。”


    煩躁到了極點,丁薄行轉身衝著門外喊了一句。


    祝楊過來很快就搞定了這些。


    負重被拿下來的瞬間,整個人都覺得輕快了。


    “這一天可算是累死我了。”


    丁薄行猛灌了一大壺水下去,才覺得整個人活過來了。


    轉身看見一旁的祝楊後,後知後覺。


    “今天這事,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這...”


    “那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祝楊看著丁薄行隻歉意的微笑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閉著眼睛都能看出有貓膩。


    很顯然今天的事情,周圍所有人都知道,唯獨隻有他不知道。


    “你們這是合起夥來在欺騙我。”


    “也不是這麽說,反正你早就是內定的國師,今日不過走一個形式罷了。”


    “你說的這是屁話。”


    “都做國師了,就不要說髒話了,有損儀態。”


    丁薄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隻覺得悔不當初。


    “我就不該同情你們,我就該在中途跑路的。”


    “到國師府那天,你說什麽要帶我去你家裏小住兩天,這也是騙我的,為了穩住我說的?”


    “這我可沒有騙你,我是真心邀請你過府小住的。”


    “但你現在不是已經被認定為國師了嗎,再邀請你去我的寒舍,於理不合。”


    “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丁薄行為著之前的舊賬同祝楊爭論不休。


    “國師大人到。”


    門外的侍從突然高聲通稟。


    “國師來了。”


    丁薄行如今也算是過了明兒麵的國師了。


    今日也經受了百姓和帝王的參拜。


    但這隻算是繼任國師的第一步。


    身份認證不能代表所具備的能力也得到認可。


    所以大家還是更習慣將之前的國師尊為國師。


    丁薄行從聽到門外人傳話就開始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


    拎起散落在地麵上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國師進門後便直接揮手將祝楊打發了。


    一時間屋裏就剩下丁薄行和國師兩個人。


    “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丁薄行鎮定的摟著胸前的衣服,生怕一鬆手衣服就四散開來。


    “你先把衣服穿穿好。”


    “......”


    丁薄行轉過身去,將衣服上的各種帶子隨手係到了一起。


    美觀自然是沒有的,隻是保證衣服不掉罷了。


    總歸憑他自己是不可能穿好這麽複雜的衣服的。


    國師看到轉身後的丁薄行,眼前一黑。


    “我找人進來伺候你吧。”


    “別,不用了,我去換件衣服。”


    這麽愚蠢的畫麵還要多少人看見才算完,丁薄行自然是滿口拒絕。


    在他迴內室更換衣服的時候,國師便自顧自的在他的殿內踱步打量著。


    等進了內室,丁薄行又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連扯斷了好幾根係帶,才算是將方才打上的結重新解開。


    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後出了內室。


    “國師大人,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坐下說吧。”


    國師撩起衣擺盤腿坐到了蒲墊上。


    丁薄行也跟著坐下。


    眼看國師雖然沉默著,卻一副沉思的模樣。


    丁薄行便沒有開口打擾。


    “如今你也算是欽定的國師了。”


    “便是還未係統的了解過作為一個國師應盡的本分。”


    “但過了今日,你便要擔負起這樣的責任。”


    “之後我也會更加嚴厲地對你,使你能夠早日承擔起這些。”


    “...”


    國師所說的這些,他早有心理準備。


    現在聽到也算坦然。


    “上麵的說完了。”


    “那我現在便同你說一些你不知道的。”


    聽到國師說這樣的話,丁薄行心裏頓時一沉。


    這樣的開場白往往意味著,接下來的事態將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對此他的內心是無比抗拒的。


    “今日遊街的場景你也見到了。”


    “民眾對於國師術法的尊崇呈現出無比的熱情。”


    “我朝開國至今,一直崇尚術法,卻沒未曾達到過今日之盛況。”


    “何況中間還沒落了幾年。”


    “如今剛還朝就能有如此反響,你可知是為何?”


    “為何?”


    丁薄行大概有些明白這個事件背後的原因是什麽。


    恰恰也是這個原因使得國師受到尊崇,同時也推動了國師急著找尋接班人。


    但他始終沒有往朝政的方麵去想過。


    “盛朝周邊還存在著一些小國家,彼此之間並不像表麵這麽和諧。”


    “那幾個國家之間國土麵積差距不大,武力值差距也不大。”


    “即便偶有摩擦,也尚且過得去,算是相安無事。”


    “直到近些年來,巫族重新崛起。”


    “這天下格局也開始重新發生變化。”


    “誰也沒料想到,這首當其衝受到傷害的居然是盛朝。”


    “他們利用術法,操縱天象。”


    “使得天降異象,幹旱不斷,蝗災頻發。”


    “或者利用術法散播毒氣在濃霧中去幹擾草木的生長。”


    “外表看不出問題。”


    “一旦到了收獲的季節,就會顯現出來。”


    這些事情倒是丁薄行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的。


    他還以為整個盛朝都是如此安寧,原來那一半沒被他看到的民眾才是真實的民生。


    “這樣的情況,從一開始的偶有出現到後來經常發生。”


    “一開始還在小範圍內,到現在已經波及到大部分地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各地在輪流遭遇這些,一年苦,挨一挨,來年還算過得去。”


    “可如此飲鴆止渴,到最後終將會國之不國。”


    “當今力排眾議,將我請了迴來。”


    “想讓術法重新在盛朝發揮作用。”


    “同巫族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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