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事情給了丁薄行一定的衝擊,國師也貼心的沒有再找他說什麽刺|激他的事情。


    可怎麽緩和也擋不住次日一早就讓人請了他去書房。


    “國師有請。”


    人不到,命令總會到。


    丁薄行聽到傳話,立馬就轉頭看向一旁的祝楊。


    可祝楊再怎麽也不可能反駁過國師的命令。


    雙手攤開聳了聳肩,示意丁薄行認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等丁薄行跟著來傳話的人去到國師的院子。


    沒想到前腳剛踏進書房,後腳國師就直接同他說起了授課安排。


    包括但不限於,生活起居,課業術法等。


    “從明日起,你便每天都過來我這裏,我從最基礎的術法開始教你。”


    “我們循序漸進,目的是要將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國師。”


    國師並不知曉丁薄行術法道行的深淺。


    而祝楊同丁薄行之前在客棧遇見倒頭女的時候,從始至終丁薄行也沒有用過術法。


    祝楊大概知道丁薄行會,但又不知會的怎麽樣,便也沒放在心上。


    “那我應該拜師?”


    丁薄行一聽國師要教他,立馬便上道的很。


    轉身就打算去一旁端茶倒水。


    也沒想著反駁國師對他能力的誤解。


    在今天之前他都還是不情願的,哪怕此刻他也是有些抗拒的。


    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該有的禮數他也不會差。


    那是他骨子裏的教養。


    “你無需拜我為師。”


    “我也不會做你的師父。”


    國師一伸手便攔住了丁薄行的動作,將他引導著走到了書案後。


    隨即在丁薄行的注視下,在宣紙上筆走龍蛇一般寫下了一個字。


    “這是我的名字。”


    “喚我什麽都隨你的便,但絕不是師父。”


    “......”


    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一趴。


    居然會有人授業不做先生,稀奇。


    說是明日才開始,但當天安排完國師就直接把丁薄行留下了。


    自此丁薄行也算是開啟了他在人間曆練的第一步。


    這漫漫長路且有的走呢。


    之後的日子一切都歸於平靜。


    丁薄行每日按時去到書房報到,若是去的晚了,拖遝了,難免要受一頓責罰。


    而丁薄行在如此的強壓之下卻依然保持著初心不改。


    窗口的位置光線尤為好,丁薄行的書案便被安置在這裏。


    國師在另一張書案後,舉著書冊輕吟淺誦。


    這邊丁薄行劃拉著手中的書冊,心思卻全然不在此處。


    趁著國師正專注在書冊裏的時候,丁薄行偏頭看向一旁的桂樹。


    一轉眼竟然已經入秋時節。


    他算是盛夏時節來的,那時蟬鳴陣陣很是惱人。


    國師便吩咐祝楊帶著府裏的下人們,天天爬高上低的拿著網子抓蟬。


    國師對他的用心自是不必說。


    可他卻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因為有著訂單在身的緣故,不論在做什麽他都覺得人間這一趟不過是為訂單服務的。


    注定鏡花水月一場空的事實,讓他無法全心全意去沉浸到周圍人的情緒裏。


    況且他一直都有著自己的堅守,在訂單中向來都是極力避免深度參與到事務中去。


    以防止一時不當的言行會幹擾到人間本來該有的秩序。


    如此克己複禮,等到任務完成的時候,他也可以很輕鬆的拍拍屁|股走人,那些留下的人固然隻能在一片泥濘中苦苦掙紮,但起碼他不會因此而掛念非常。


    如此心才會更堅定,道路才能更穩妥。


    雖然他為了避免一切不可預料的後果,寧願選擇不開始的舉動,顯得頗為讓人難以理解。


    但他堅信越界等於原罪。


    ......


    一晃國師已經為了丁薄行在盛京停留兩月有餘,當今實在按耐不住,便著人來請。


    “國師大人,也該迴去了吧。”


    眾所周知,除了丁薄行不知。


    國師府的建立本就是個擺設。


    不過是為了方便國師出宮時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平日裏更多的時間,國師都在宮內待著。


    以方便當今隨時傳召。


    這次出來這麽久,完全是為了等待祝楊他們的消息。


    為了丁薄行的到來,他提早出宮安排。


    之後更是為了他屢次暫緩迴宮行程。


    現在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國師再也沒了停留的理由。


    之前為了丁薄行進宮請封那次,當今便已經同他說起過這迴事。


    但當時傳承的事要緊,當今的提議被他堵了迴去。


    沒過幾天,當今便又在朝堂上,明裏暗裏的點他。


    他也全當聽不懂。


    實在煩了便稱病不朝。


    躲到現在也算是夠久了。


    他也是時候該帶著丁薄行迴去了。


    畢竟更靠近龍氣的地方,也更能聚攏靈氣。


    ......


    丁薄行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切都已處置妥當,且等著他們上馬車了。


    如同先前被迫成為國師繼承人一樣。


    這次的情形同樣不容許他發表什麽意見。


    國師府的東西本就從宮裏搬出來的。


    他們也無須大包小裹的累贅。


    隻簡單的收拾一下便上了馬車離開。


    一路上丁薄行都喪著一張臉,整個人低迷的情緒連一旁的鍋子都察覺出來了。


    可他同丁薄行不對付,隻能暗自戳戳祝楊,讓他去處理。


    馬車搖搖晃朝著皇宮去了。


    也就意味著丁薄行自由的徹底喪失。


    宮牆之高,可以圍困數萬人的青春,何況他一個顯了人形的散仙。


    在國師府的時候一樣不能外出,每日都要埋頭聽國師嘮叨。


    但好歹他清楚的知道這道門外麵就是繁華的盛京城。


    偶爾隔著院牆就能聽到,外邊小攤販的叫賣聲。


    祝楊還會時不時的給他帶一些新鮮的玩意兒迴來。


    一般這種時候,國師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一邊喊著玩物喪誌,一邊縱容他擺弄這些小玩意兒。


    可從今日之後就不同了。


    入了這道宮門,半點不由人。


    哪怕半人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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