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薄行透過門縫緊盯著走廊上那人的動向,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著。


    顯然讓祝楊主動為他解開這捆仙繩是不太可能了。


    但有這繩子束縛著,一會兒若是打起來,他怕是會受到阻礙。


    這般情況下,他隻能想辦法保全他自己。


    再多的他可就顧不上了。


    ......


    趁著丁薄行在一旁盤算的時候,祝楊也在偷偷的打量著他。


    門外的事態固然十分緊急,可他也想要趁此機會看看眼前這個被國師如此器重的人,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的人,是否真的像國師講的那般可以堪大用。


    他們如今所在的這片地方被稱為盛朝。


    盛朝開國至今已有數百年。


    周邊還環繞著幾個規模不等的小國家,彼此之間追根溯源也算同氣連枝。


    同開國那時相比,如今的盛朝總歸是顯出了衰敗之勢。


    加上近些年來,鄰國巫術盛行。


    盛朝疆域開闊,地產豐富,便成了極為顯眼的目標。


    近年來盛朝屢屢遭遇天災人禍,眼看就要快進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了。


    不得已才將國師又請了迴來。


    說來也是讓人汗顏。


    盛朝開國之初,帝宗尊崇信仰術法,奉國師居高位,享萬民供奉。


    可隨著四海升平民富國強,國師的重要性便日漸消退。


    而與此同時,供養國師所需要耗費的大量精力人力金錢,就顯得突兀惹眼。


    久而久之,帝宗便不再頻繁地召見國師參政議政。


    帝宗仙逝後,新任帝王並不喜術法丹藥,國師的地位便更顯得岌岌可危。


    長久地不被需要,是人也能咂摸出一點意思來。


    時值更替之時,國師便順勢請辭,去了山中清修。


    走時有言。


    “願我朝長盛不衰,願我久居不出”。


    眾人議論紛紛也難以猜測出國師此言究竟是意欲何為。


    是衷心的祝願還是臨別的警醒。


    他應當是真心的,真心的想要不出山,想要通過個人的清修來為生民開萬世太平的。


    起碼祝楊是這麽認為,理解的。


    時也歲也,年輪轉動,應屬的命運總是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改變,也不會辜負一眾人的期待。


    縱使國師有心囚禁自己,可屬於一個國家的命運又怎麽會輕易改變呢。


    國師離開後,不過百年的光景。


    盛朝便像是國運被流轉,被抽離,被吸食一般,一切都顯現出一種迅速的坍塌下去的樣子。


    一開始最先發生變化的也是最不為人所注意到的是來自上位者的改變。


    像是一夜之間被抽筋離魂一般。


    本來還勤政愛民的帝王突然間就愛上了聲色犬馬的生活。


    隨之而來的就是針對百姓們的稅收問題的加重。


    一時之間,民怨四起。


    好在百姓們也沒挨上幾年這樣的苦楚,那人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西去了。


    新來的帝王,再不濟也要好上幾分,上任之初便大力施行新政,惠及萬民。


    如此煎熬了好幾年的百姓們才算緩和過來。


    比起先頭的帝王,如今這個也算是被先帝悉心教導過一陣子的。


    便是比不上先祖開國的英勇機智,倒也還算中庸。


    起碼不會落得他父皇那樣的朝令夕改,罔顧民生。


    但仍然未曾想過要啟用國師。


    隻是想著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扭轉時局。


    如此又曆經了好幾任上位者。


    來來迴迴之間,終究是將厚實的祖宗基業去了個幹淨。


    隔壁小國又恰巧在這時得到了未知的強大力量的援助,一時間有了屬於人力無法與之對抗的能力。


    一開始隻是洛南地區大雨不停,根毀苗滅。


    次年又轉西山幹旱無雨,顆粒不收。


    後來再有寧東地域蝗蟲過境,民不聊生。


    從此盛朝就像是開啟了災難模式一般。


    這來迴的天災也像是在小試牛刀一樣。


    之後便更加得寸進尺。


    視盛朝於無物。


    隨著災難升級,一同席卷而來的還有兩國接壤地帶逐漸升級的矛盾衝突。


    一時間盛朝上下內憂外患,人心惶惶。


    彼時朝內官員也終於坐不住了,紛紛開始上諫。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終有一戰。


    在這般境況之下,便是發生戰爭,也絕不會是之前那樣人人相對,肉肉相搏的戰役。


    更有可能出現的是術法的對撞,魔法的試煉。


    到這時人們才想起來那個隱匿在山林中的國師。


    國師雖有不輕易展露於世的強大術法,可終究也隻是肉體凡胎。


    一時的氣運承了上蒼所好得以有這般造化。


    也終究是要歸於來處。


    等到朝廷派人從深山中請迴國師時,眾人皆赫然。


    朝朝更替,帝帝不同,何況國師。


    在歲月的長河裏,縱是無人顧及,卻也秉承著遺誌默默傳承了好幾代。


    “我知有今日,這便走吧。”


    不知是從前流傳下來的傳說,還是他秉承遺誌後掐算所得。


    總之一言既出,眾人皆嘩然。


    此時若能有不忘前朝之事者,稍微一聯想,便能明白此話的含義。


    願終究是願,再美好也容易破碎。


    早就得知的事情,卻生生誤了百年。


    還朝後又經一帝更替,到了如今。


    祝楊身為國師近臣,在長久的侍奉中也終有所悟。


    也更能夠明白國師一職之於盛朝意味著什麽。


    若丁薄行當真是他要找的人,那這一次他們定能化險為夷。


    如果不是,便放他迴去,何苦強人所難。


    至於門外那個來曆不明的東西,總歸還有國師臨行前給的東西。


    “祝楊,此行不易,這些可護你們周全。”


    “額。”


    當時看著國師遞過來的麻袋,他是錯愕的。


    隻是抓捕一人罷了,怎麽會如此麻煩。


    可等他路上打開那袋子東西時,他更是下巴都要驚掉了。


    合著他一開始還錯愕早了。


    “麻繩,鐵鍋,陶罐,手杖......”


    應有盡有。


    囊括了膳房,雜物間,園子等等用具。


    若非出於對國師的信任。


    他可能更願意相信國師是讓他幫忙扔一兜垃圾來的。


    好在國師是靠譜的,祝楊是機敏的,鍋子是耐造的。


    這一麻袋的寶貝終歸是沒有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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