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仙歪著腦袋,就那麽認真的盯著葉晚秋。


    瞧她還笑嘻嘻的模樣,不忍道“葉晚秋,你是真傻了?她說的是我罵你了,你說什麽,罵的好?你不會真傻掉了吧。”


    這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撞到哪裏了,這麽不正常?


    自打她跟葉晚秋絕交後,葉晚秋對她態度那叫一個差。


    還口口聲聲維護葉舒月,不讓她說一句葉舒月的壞話。


    怎麽今兒個,這是被鬼上身了吧。


    不顧雲水仙的眼神和質疑,葉晚秋斂了笑意,微微哽咽道“是啊,我就是那個最蠢最傻的大傻子。”


    不是,葉晚秋你好好說話,怎麽還一副要哭的樣子呢。


    雲水仙見狀,往後退了三步,抬手道“你別哭,太醜。”


    可誰知葉晚秋不顧她嫌棄的眼神,低頭靠在她肩上,低語“對不起,水仙,真的很對不起。”


    這給雲水仙整沒招了,就那麽愣愣的站在那兒。


    葉舒月見兩人似要和好的模樣,趕忙上前拉開葉晚秋。


    卻被葉晚秋一個轉身,伸手狠狠推了一掌,葉舒月便跌坐在地上。


    “姐姐,為何推我?”葉舒月抬頭望著葉晚秋,忍著不滿無辜道。


    “妹妹自己站不穩,怎麽還汙蔑我推你呢,妹妹身子弱,出門怎麽不帶個侍女扶著,省的昏死的時候,沒人抬你迴府,這街上的野狗眾多,野性難馴,指不定何時被分食了,妹妹哭都來不及。”


    這話好毒,她好喜歡,雲水仙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愧是你。”


    葉舒月傻眼了,她沒想到葉晚秋竟然當眾給她難堪。


    她垂眸掩蓋恨意,有些不解,明明她跟雲水仙已經反目成仇,為何今日這般?


    可憐兮兮的看著葉晚秋,紅著眼睛委屈道“月兒哪裏惹姐姐不開心了,月兒給姐姐賠不是就好,你我是親姐妹,當著外人的麵,就算再有不高興,也合該和和氣氣才是啊,免得惹人笑話。”


    “嘁”


    雲水仙不屑嗤笑。


    “行行行,你們姐妹情深,我這個外人就不打擾你們姐妹敘話了。”


    剛邁出一步,便被人拽住衣袖。


    葉晚秋急忙抓住雲水仙,不讓她走。


    她站到葉舒月跟前,刺骨的寒意裹著寒風席卷葉舒月全身。


    她的眼底殺意迸現“外人,誰是外人?眾所周知,我自小便跟水仙一同長大,我們是最好的閨中密友,而你,於我而言,才是個沾點血緣的外人,妹妹下次開口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不至於讓人笑話。”


    葉舒月不可置信的望著居高臨下的葉晚秋,她有那麽一刻覺著,若是現在四下無人,葉晚秋或許真的會殺了她?


    雲水仙聽見這話,沒好氣的冷笑道“葉晚秋你又抽什麽風,我記得之前是你斬釘截鐵的告訴我說,我雲水仙不但沒規矩還整日遊手好閑,你堂堂侯府千金,怎麽能跟我這種人做朋友。”


    “自己說過的話,這麽快就忘了?”


    她冷哼一聲,歪過頭去,滿臉的怒氣。


    慢慢爬起來的葉舒月聽到這話,唇角微微笑著,果然,雲水仙就不是個好惹的。


    葉晚秋,你就隻配孤獨一人,我要所有人都厭惡你,遠離你。


    “水仙,可容我解釋一二?”


    葉晚秋祈求道。


    葉舒月卻不想讓她得逞,徑直道“我姐姐說的對,雲小姐就該有自知之明,我姐姐是侯府千金,你不過是個禮部尚書的女兒罷了,少你一個朋友,算不得什麽。”


    話音剛落,忽然寒風四起,雲水仙臉徹底黑了,用力甩開葉晚秋的手。


    還不等她說告辭,就看到震驚的一幕。


    “啪啪”


    兩聲脆響,葉晚秋伸手便是兩巴掌。


    葉舒月捂著臉,氣血翻湧直上,葉晚秋竟敢打她?


    “身為你的姐姐,自然有義務管教妹妹,出門在外,妹妹應當謹記謹言慎行,當明白禍從口出,說話如此沒有分寸,你我是小,丟了侯府顏麵,便是大事,如此,妹妹難辭其咎。”


    “你......”葉舒月氣的臉紅脖子粗,想反駁。


    “方才隻是小懲大誡,還望妹妹謹記,若再有下次,姐姐依然有義務提醒妹妹,隻是這提醒的方式,就不得而知了。”


    葉晚秋打斷她,冷冷警告道。


    雲水仙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對於葉晚秋的轉變,她適應不了。


    要走的步子,始終邁不出去。


    似乎忘記了不愉快,還附和道“阿秋說的很對,口口聲聲身份尊貴,既知自己是侯府千金,就當牢記規矩禮數,別一出口,就像個市井愚婦般沒規矩。”


    “你,你們”


    葉舒月根本無從反駁,心中憤憤不平,對葉晚秋更加憎恨。


    怨毒的眼神都快將葉晚秋啃噬幹淨了。


    “姐姐處事不公,月兒是好心替姐姐說話,為何姐姐偏幫著罵你的外人,還動手打月兒,難道姐姐要為了一個外人,跟月兒生分嗎?”


    “月兒是你的親妹妹啊。”


    聞言,葉晚秋怒聲嗬斥“住口,粗鄙不堪,心性醜惡,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親妹妹,跟你同姓葉,我都覺得無比的厭惡。”


    “身子不好就趕緊滾迴府,別出來丟人現眼。”


    說完,還不忘一腳踹在葉舒月屁股上。


    葉舒月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撞到了牆上,痛的她眼淚在眼中打轉。


    她還想說什麽,便見葉晚秋拉著雲水仙走遠了。


    隻能轉身迴府,她迴去一定要告訴父親母親,葉晚秋 你你真是該死。


    牆角暗處的葉晚秋,見葉舒月走遠才露出身子。


    見其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捂著屁股的葉舒月,一瘸一拐的走遠,還挺滑稽。


    惹得雲水仙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


    “葉晚秋,以前怎麽不見你如此好身手,簡直讓我大開眼界啊,你瞧瞧你妹妹走路那姿勢,還什麽名門閨秀,呸!”


    芍藥眼見著走遠的背影,深深地皺著眉,不禁提醒。


    “小姐,二小姐迴去肯定要告狀,老爺夫人本就偏寵二小姐,您這迴去定然又要受罰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要我說,您剛才就不該跟二小姐動手。


    您是為水仙姑娘出氣了,可您自己也要受罪。


    芍藥擔心的望著葉晚秋,可自家小姐卻絲毫不擔心。


    葉晚秋聳聳肩道“無所謂,本就已經撕破臉皮,我也不怕這一遭。”


    “大不了,魚死網破,看誰吃虧。”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當然是要隨心所欲,死過一次又有何懼。


    “喲,出息了,你可是大齊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女啊,對父母言聽計從不說,對你那個妹妹更是關懷備至,怎麽,開竅了?”


    聽著雲水仙諷刺的話,她淡淡的扯了扯嘴。


    見她如此淡漠,雲水仙覺著奇怪,明明是個剛及笄的少女,為何她周身縈繞著濃濃的哀傷和悲戚。


    望著遠方的眼眸,更是摻雜著她看不懂的仇恨和複雜。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哦對,老氣橫秋的。


    仿佛是經曆過什麽滄海桑田般,給人一種縹緲不可觸的冷漠。


    “話說迴來,葉晚秋,你到底怎麽了?你之前不是還......”


    話音還沒落,就被葉晚秋緊緊抱著,驚的她愣著無聲。


    不是,今兒的她,怎麽這麽......


    “仙仙,以前是我瞎了眼,竟然分不清誰好誰壞,對你說了啊寫不可饒恕的話,你打我吧罵我吧,要不,你捅我一刀解解氣。”


    啊?


    這麽狠?


    雲水仙嘴角直抽抽,對於她的幡然醒悟,她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眼下,她快被勒死了。


    “絕交不解氣,想好勒死我是吧?”


    聞言,葉晚秋才緊急鬆手,得到喘息機會的雲水仙,大口唿吸,沒好氣的瞪著葉晚秋。


    指著她道“你得多恨我呢,想讓我死直說,別給我玩這些花的。”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沒傷著吧?”


    雲水仙搖搖頭“還好,你現在這力氣怎麽這麽大?”


    其實當初絕交,雲水仙是真的很生氣,甚至決定以後都不打算理睬這個人。


    但是在後來,越發同情葉晚秋,被親情束縛,被逸王誆騙,做出那些不可理喻的事來。


    當真是可憐。


    漸漸地她就生不氣來,偶爾還偷偷去侯府後門,翻牆看葉晚秋。


    隻是多數都是見不到她人影的。


    就算見到的也是,她被葉舒月欺負,被自己父母折磨。


    她想幫忙,可惜對方是鎮北侯,她那哪有那個能力啊。


    見到此刻的她,雲水仙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表麵生氣,可心底卻樂開了花,這死丫頭終於站起來了。


    有了腦子,還有好身手,以後便不用再吃苦了。


    “殺人放火的事本小姐才不幹呢,想讓我原諒你,哪有那麽容易。”


    “隻要你能原諒我,做什麽都可以。”葉晚秋迅速迴答道。


    “真的什麽都可以?”


    “當然。”葉晚秋道。


    卻沒注意到雲水仙臉上眼底的狡黠。


    “行吧,看在你這麽誠心的份上,本小姐且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聞言,葉晚秋眉目舒展,咧嘴笑著道“真好,仙仙,我們還是朋友。”


    傻裏傻氣的模樣,逗得雲水仙大笑。


    “你既然被賜婚給太子,那麽太子府你當然可以自由出入對吧?你知道,我從小喜歡畫畫,更喜歡房屋構造一類。”


    “我畢生最大的夙願便是,能成為大齊國第一個女子房屋建造師,每次見到那種特別的,美麗的院落亭台時就特別想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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