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看起來四五十歲,身高七尺,長相粗獷,一臉亂糟糟的連毛胡子,是典型的西域漢子。


    身為劉蘭手下的總兵,又是楚大個子的叔叔,得令後不敢怠慢,立即調集兵馬,沒過晌午,便向白山縣趕去。


    楚千秋走後不到兩個時辰,蒼嶺府壯丁營又派人前來求援。


    白山縣坐落在荒蕪郡正後方,設立的初衷是為了防備北涼的襲擊。


    而蒼嶺府坐落在荒蕪郡的南方,是荒蕪郡南部最大的城池。


    之所以在這裏設立壯丁營,是因為江璃月的救濟駐地就藏身在蒼嶺府地界的深山內。


    當初得知此事,劉蘭主張搜山將他們徹底鏟除。


    可屠霸卻表示反對,他提議在這裏設立壯丁營,占據要地,把江璃月的賑災隊伍當成下金蛋的雞來養,讓他們源源不斷的提供免費糧草。


    結果設立蒼嶺府壯丁營後,劉蘭的軍隊確實得到了糧草的保障。


    現在這麽重要的壯丁營鬧起來,屠霸即使再不想去煩劉蘭,也得硬著頭皮去叫魂了。


    “王爺,王爺……嗚嗚,王爺,王爺……”


    屠霸知道免不了一頓胖揍,沒等挨打便先哭了起來。


    劉蘭睡得正香,聽到屠霸這次不止叫魂,還哭起喪了,醒後氣不打一處來,來不及穿衣服便衝出屋門,對著屠霸就是拳打腳踢。


    “王爺,嗚嗚,別打了,蒼嶺府傳來消息,我們的糧倉暴動了。”


    屠霸被打急了,開口求饒。


    聽聞此言,劉蘭收了手,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片刻後,劉蘭打了一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於是快步向屋內走去。


    “屠霸,你給本王滾進來。”


    劉蘭穿好衣服,坐在軟椅上怒喝出聲。


    “王爺,您看要不要派兵支援?”屠霸不敢怠慢,忍著疼痛進了屋。


    劉蘭眉頭緊鎖,滿眼狐疑的看著屠霸,並未迴答,而是反問道。


    “屠霸,我們設立壯丁營已有數月,六座壯丁營沒有一座出現過問題,突然間兩座發生暴動,你覺得此事正常嗎?”


    “王爺,末將也覺得此事確有蹊蹺,楚大個子雖然早就迴稟說壯丁們不老實,但兩座壯丁營前後腳暴動,不排除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聽屠霸和自己想到一處,劉蘭認可的點點頭,起身踱步問道。


    “你懷疑這搞鬼之人是誰?”


    屠霸略微思忖,直言道。


    “西樓郡的亂局足夠馬應雄喝一壺,他絕無心思在惦記荒蕪郡,末將認為白山縣應該是巧合,而蒼嶺府的暴動,十有八九是北涼的江璃月在搞鬼。”


    “江璃月,江璃月……”


    劉蘭一邊踱步,一邊念叨,突如駐足問道。


    “屠霸,你可曾調查過她的底細?”


    “迴王爺,末將查明,她曾在涼州廣元郡賑災,後來擔任廣元太守。”


    “具體出身無人知曉,但有傳言說她是北涼燕王的妃子,傳言她出現在燕王的冊封宴上,當時就坐在燕王的身後。”


    “不過這點無人能夠證實,隻在中原關內有所流傳。”


    屠霸長相粗獷,動作卻極其優雅。


    看得劉蘭一陣不自在,急忙擺手示意讓他落座,自己則走到門口,望著屋外裹挾著黃沙的陣陣寒風,喃喃道。


    “無論她是不是劉十九的妃子,能擔任廣元太守又來西域賑災,都能證明她與劉十九的關係不一般。”


    “屠大將軍前幾日傳來消息,聖上在大元的施壓下選擇了妥協,已經與三方聯盟達成和談,並且命令劉翎和劉兗領兵十萬進攻燕嶺關。”


    “他們拿下燕嶺關是早晚的事,劉十九身在燕嶺關必死無疑,北涼也早晚會被他們攻下。”


    屠霸聽出劉蘭話裏有話,起身問道。


    “王爺的意思是?”


    屠大曾向蘭王表過忠心,願意全力輔佐他,哪怕是迫不得已起兵謀反,也願意追隨在他左右。


    屠大將唯一的嫡子屠霸放在劉蘭身邊,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因此劉蘭並不打算對他隱瞞什麽。


    “劉十九這人損是損了點,但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本事,如今的北涼可謂富可敵國,哪怕是一都兩州三郡加起來都沒他富有了。”


    “特別是神秘的雲中縣,那裏出來的東西已經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大元這條線我們接不上,聖上也舍不得將這塊肥肉分給我一口,那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王爺突然下令在西樓郡大肆屠戮百姓,拖延馬應雄,就是為此吧?”屠霸恍然大悟。


    劉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仰著頭,眯著眼,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樣。


    “沒錯,隻有拖住馬應雄,我們才有機會去獨吞北涼這塊肥肉,西域這塊瘦肉太柴了,已經嚼不出油水了。”


    “臨走之時,本王還缺一批糧草,你去辦吧。”


    “那蒼嶺府……?”屠霸麵露遲疑。


    “嗬嗬……相比於北涼這塊肥肉,蒼嶺府那點存糧又算得了什麽?”劉蘭輕蔑笑道。


    “先辦正事,盡量抓活的,劉十九一死,他的任何一個妃子在北涼都可謂舉足輕重,更何況是廣元太守呢?”


    “若是能說服江璃月幫本王辦事,那本王也不會吝嗇讓她繼續當個王妃,哈哈哈……”


    劉蘭滿臉淫邪,迫不及待道。


    “聽說劉十九的女人各個都是人間極品,想必這江璃月也差不到哪裏去,你帶一萬親軍四萬壯丁速去速迴。”


    “是王爺,末將領命!”


    屠霸接過劉蘭的兵符,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剛到門口,劉蘭貪婪之心作祟,喊道。


    “讓壯丁去搜山吧,你順路去一趟蒼嶺府,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是,王爺!”


    ……


    白山縣以西十裏,有片亂山叫做公主墳,傳說這裏埋葬過前朝的公主,因此而得名。


    公主墳山脈幅員十幾裏,雖然山勢起伏平坦,但土地卻十分貧瘠,因此無人耕種。


    又因西域百姓圖吉利,將老去的先人埋葬在這片山脈,想著先人與公主居於一地,便是有福之人,能福及子孫。


    日子久啦,流傳開來,公主墳就成了方圓百裏,乃至整個西域最大的墳場。


    可墳場這種地方即使在出名,活人也是避之不及。


    因此公主墳變得更加荒涼,以前數之不盡的小路,現在也隻保留下來一條。


    這還是因為白山縣前往荒蕪郡從中穿過能少走十幾裏的緣故,不然恐怕一條都不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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