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也十分好奇,鈴木皺了皺眉,無奈道。


    “你們猜都猜不到,燕王竟然寫的是陳溪淵是小狗!還特意落款寫的劉十九親筆。”


    “陳家的主帥陳宣義是出了名的孝子,自然不能忍,反手寫了個劉十九是賣國賊。”


    “再然後,燕王說陳家都是肥豬,五肢短小,陳宣義這老小子也損,竟說劉十九陽痿早泄加不舉。”


    “這下可把燕王惹火了,竟然把城內的投石車都推到了江邊,就要砸陳家戰船,嚇的陳宣義硬是後退三四裏。”


    次郎與小郎聽的滿頭黑線,鈴木無奈道。


    “這還沒完呢,燕王還開來戰船,帶領大軍追上了陳家,也不下令進攻,就舉著橫幅罵,我來時兩夥人還在江上對罵呢。”


    “燕王句句不離陳家祖祖十八代,可陳家卻隻敢罵他,隻字不敢提燕王的祖宗,末將估計這場罵戰燕王必勝!”


    “哈哈哈……有意思,燕王君可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啊!”


    “打又不敢打,罵又罵不過,這下陳宣義也算吃到苦頭了。”


    “那是,聽說多年麵不改色的陳宣義,都氣的跳腳了!也活該他挨罵,讓他跟我們裝!哈哈哈……”


    次郎與鈴木早就從伊藤嘴裏得知了陳宣義的嘴臉,不由暢快的大笑出聲。


    ……


    金山城外的江麵上,雖然天色已是黑夜,但卻比白天還要熱鬧百倍。


    隻見百十條戰船分作兩個陣營,曼延三四裏,數萬人也不打架,就是叉著腰,伸著脖子罵。


    劉十九寫下一句條幅,豎起來用油燈照亮,看到的將士就開始照著喊,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數萬將士齊齊呐喊,震得水麵都要抖三抖。


    “陳宣義,聽說近一年你陳家小輩瘟死二十幾個,腦袋還莫名其妙丟了。”


    “唉,真是太慘了,也不知道你們陳家做了什麽孽!”


    “陳宣義,聽說你老子陳溪淵整天迷迷糊糊,每次與你們說話,你們都要掐他大腿裏子。”


    “唉,真是太慘了,也不知道陳溪淵做了什麽孽!”


    “陳宣義,傳說你老子陳溪淵是天生太監,不知可有此事?”


    “若是真的,本王還有一問,你們七個是哪裏來的?”


    “是義子還是喜當爹?”


    “唉,你們七個真是太慘了!竟然跟葫蘆娃同命,隻有爺爺沒有爹。”


    “是不是不知道你們爺爺在哪裏?”


    “爺爺在此!”


    陳家七子陳宣禮官職最高,陳宣義最是穩重,可即便如此,還是被氣的臉色漲紅,老七陳宣祿更是暴跳如雷,欲要下令進攻,殺了劉十九解氣。


    也不怪他們生氣,誰也受不了當眾造謠,而且造的還都是他爹的謠。


    別的他都能忍,就這一句天生太監,這以後要傳出去,他陳家還怎麽立足?


    “放箭,下令放箭!”


    陳宣祿跳腳大叫,跟前的幾個將領也是臉色難看,但卻沒敢擅自下令,而是紛紛看向陳宣義。


    陳宣義深吸口氣,擺手道。


    “在後退三裏,眼不見為淨。”


    “二哥,這劉十九欺人太甚,他說你不娶妻生子是因為你性無能,這你都能忍?”


    陳宣義臉色鐵青,緊咬牙關,雙眼微眯,常年掛在臉上的慈祥和善早已不見,好似要吃人的野獸一般盯著前方的黑暗。


    片刻後,一個生硬的退字從陳宣義嘴裏蹦出。


    諸將立即下令,戰船紛紛向後退去。


    陳宣義退三裏,劉十九追三裏,陳宣義在退,劉十九再追,羽箭不見半支,罵聲卻越來越大。


    陳宣祿氣惱道。


    “二哥,你還要忍嗎?”


    “他們已經離岸邊很遠了,就算岸邊的兵馬想支援也來不及了,下令放箭吧。”


    陳宣義搖了搖頭,無奈道。


    “老七,我倒不是怕他支援,隻是這劉十九還殺不得。”


    “劉啟之所以派太子前來,就是為了讓我們承受北涼的怒火,若是這時候衝動殺了劉十九,那我陳家就完了。”


    “唉,那你聽著他們罵吧,我受不了了,我要迴大營了。”


    陳宣義擺了擺手,送走陳宣祿,他不再與劉十九對罵,而是拿出古琴,坐在甲板上彈奏起來。


    劉十九這邊可不管他還不還嘴,罵的依然歡快,從陳溪淵開始,一直到陳宣祿,陳家八個有名望的人物老底讓他當著幾萬大軍的麵,全部給揭開了。


    還有陳家的家常理短,半真半假,也給說了出來,特別是陳宣仁與他小娘的愛恨情仇,更是大講特講,聽得將士們熱血沸騰。


    在陳宣義閉目彈奏,劉十九掀他家老底時,誰也沒有發現,金山城外一處僻靜的港灣,十幾艘戰船趁著夜色向東駛去。


    次日一早,寅時天還沒亮,球國三路大軍再次對江陵關發起進攻。


    這次次郎親自到戰場督戰,球軍進攻的更加猛烈,並且麻生的軍隊也加入了戰鬥,出其不意的進攻城門。


    戰事一起,城下熊熊燃燒的猛火油,城上的火弩與火石,瞬間將灰蒙蒙的天空照亮。


    無數轟鳴聲,喊殺聲,嘶吼聲,哀嚎聲,相互交織,好似一首為了迎接死神而創造的曲目。


    大戰從寅時打到卯時,從卯時打到辰時,球國將士早已死傷過萬,次郎卻還沒有下令收兵,大有一舉拿下江陵關的氣勢。


    次郎與諸將說攻下江陵關是為了少欠劉十九人情,這不過是他敷衍諸將的借口。


    他之所以執意不等劉十九圍攻京城就攻下江陵關有多方麵考慮。


    一來他不敢保證劉十九真的會去圍攻京城。


    因為就連秋如狂都知曉大元的威懾,劉十九與國師交好,又豈能不知?


    他想不明白劉十九有何理由會率先進攻京城,除非他也如自己這般花費天大的代價買通了仙若風。


    可通過他的了解,仙若風對北涼沒有半分好感,這事絕無可能。


    二來他已經率領大軍來九江小半年了,除了把原本就被球國暗中占領的九江郡收入囊中,就隻攻下一座玉樹城。


    三來他的糧草已經不足,若是在拖下去,他就隻能搶了九江。


    但這並不是他的初衷,他可以在九江抓壯丁,但若真得屠城搶糧不給百姓活路,他知道那樣隻會適得其反。


    最主要的還是國內遲遲沒有消息,他知道一定是出現了大變故,若是危及皇族,他又在南風沒有建樹,那他就要成為球國的千古罪人。


    綜上種種考慮,次郎決定要盡快拿下江陵關,給球國一個交代,也給他自己一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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