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燈火闌珊。


    鐵水被打花人擊出,滾燙的鐵水在空中四散,炸出漫天金色星辰。


    熔化的鐵水一棒又一棒,被擊向天空,在賓客歡唿聲中綻放。


    晏池一雙眼眸被這漫天金光點亮,看了會兒,再看看他身邊的莊青魚,閉上眼睛虔誠許願。


    莊青魚看他閉上眼,轉身看向身後洪峰一群人。


    紅色錦盒落入眾人手中。


    “辛苦眾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


    赴宴禮金是一迴事,幫忙布置典禮的人,喜錢又是另一迴事。


    這是莊青魚和晏池該給的。


    洪峰半點都不和她客氣,幹脆直接道了謝,樂哈哈地收下他的錦盒。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送新人入房時,賀清風一群人都沒好意思留下鬧洞房。


    喧鬧散去,長夜漸寧。


    ——


    留給新人的寢殿裏,晏池臉紅心跳,邊脫衣服邊偷瞄莊青魚,隔著屏風看莊青魚的身影。


    從床邊那道模糊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她是在看書。


    這會兒還看書?


    莫非師姐也緊張?


    晏池想著,速度放慢。


    越想等會兒要發生的事,他越覺得臉紅心跳,血氣在體內胡亂地竄動。


    屏風外。


    莊青魚坐在床邊,淡然翻頁。


    等晏池脫去衣袍身著裏衣,從屏風後麵繞出來,她才抬起頭,把視線從書上移開。


    晏池隻見,她手裏那本書,書封上赫然三個大字:


    乾坤圖。


    “師、師姐,你……這會兒看它做什麽啊?”晏池指著她手裏的圖冊,問得磕磕巴巴。


    莊青魚好笑,反問:“師弟,不就是這會兒才該看它嗎?”


    “這個、這個它不行,它很難學。”


    晏池上前,想要抽走莊青魚手裏的圖冊,被莊青魚旋腕躲開。


    莊青魚將圖冊舉到她腦後,一臉正氣,勸他:“師弟,我輩修士,當有攻堅克難的決心和毅力。”


    “師姐~!”


    晏池又羞又想笑,撲上去奪他的圖冊,被莊青魚直接摟腰帶到床上,栽進被褥裏。


    眼前天旋地轉。


    晏池被她壓在身下,墨發散開,眼尾泛紅,鼻骨側邊那顆小痣紅似鴿血。


    莊青魚低頭看他,玩鬧之色收斂起來。她眼底欲望快要凝為實質,旋渦一般,硬生生要將人卷進去。


    晏池望著她的眼睛,半晌,抬起胳膊摟住她的脖子,試探著吻上去。


    “師姐……”


    師弟!


    莊青魚低頭加深這個吻,將手中圖冊扔向床角。


    耳畔唿吸聲加重。


    紅燭光下,人影起伏。


    ……


    晨風習習,曙色耿耿。


    前來淩霄宗赴宴的各路修士,第二天一早就告別東家,各自迴去。


    聽說何錚錚和洪焱迴宗,宮翎把月皎皎喊來她房間。


    “娘親?”


    宮翎抬頭看她,朝她招手。


    月皎皎走過去坐下,順勢把耳朵貼過去,“你說。”


    宮翎以團扇掩嘴,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月皎皎疑惑,“送我去赤陽宗求學一段時間?為什麽,我已經元嬰境了啊。”


    她去赤陽宗求學?


    她覺得她能去給很多赤陽宗弟子當師父。


    宮翎繼續往下說。


    月皎皎越聽越摸不著頭腦,“為什麽突然要我去和何錚錚打好關係,而且我覺得……我和她關係還挺好的。”


    她昨晚還去給何錚錚鋪床了呢!


    那日,娘親她們還有各方老祖前往鬼都,也是何錚錚最先發現,讓洪焱傳音她們一起去的呢。


    “能不能把嘴捂嚴實?”


    聽宮翎這話,月皎皎抬手捂緊嘴,連連點頭,眼裏閃爍興奮的光芒。


    這樣子,就差沒說:娘你就放心和我說秘密!


    宮翎再三叮囑:“和你青魚師妹一樣嘴嚴。”


    月皎皎使勁點頭。


    宮翎這才簡短交代:“她是純陽之體,你和她打好關係,你哥等炎龍血的這三四年裏,萬一出事,能找她救急。”


    月皎皎眼睛睜大,連問:“娘親你怎麽知道的,為什麽你不去?”


    宮翎尷尬,搖著扇子坐起來一點,“我沒法去。”


    “為什麽啊?”月皎皎貼過去追問。


    “她是曲榮華的那個曾孫女。”


    要是換她去,明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要是換寒夜去,太刻意。人家小姑娘還有道侶,不合適。


    想來想去,隻有她的傻女兒,人實誠,討喜。她們一家四口裏麵,朱鈺唯一不討厭的應該就是皎皎了。


    “何錚錚?是朱鈺?”


    月皎皎恍然大悟,她說怎麽之前瞧見曲老祖的曾孫女,沒由來的覺得熟悉。


    原來是何錚錚!


    宮翎點頭,繼續說:“我和她家的老太太有點不合,你哥又是男子,他去獻殷勤不合適。想來想去,這殷勤隻能你去獻。


    “再一個,我和曲老太太,都是那日同往鬼都的道友。


    “我二人的性子,都拉不下臉。但多年前那點嫌隙,實在也不至於堵到今日。”


    月皎皎想到她的慘哥,立馬點頭,應下:“好,我去!”


    和何錚錚打好關係,順道去赤陽宗偷幾天懶,讓洪焱和何錚錚帶她去吃那一帶的美食。


    見月皎皎跳起來就往外衝,宮翎叮囑:“嘴捂嚴實!”


    “知道了!”


    月皎皎直往外跑,正巧遇上月寒夜進門。


    月寒夜看著她擦肩跑過去,旋轉半圈,反手拎住她的後衣領,拎著她轉迴來。


    把月皎皎拎迴來,不等他問,隻見月皎皎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慈愛模樣,“老哥,等我拯救你。”


    月寒夜:?


    “你犯病了吧?”


    月寒夜睨她一眼,“少打岔,你和林泉怎麽迴事?”


    “什麽怎麽迴事?”月皎皎裝傻。


    月寒夜完全不吃這套,再問:“他一大清早給你送花怎麽迴事?”


    當他瞎呢?


    還站在樹下師兄師妹的喊,那個膩歪。


    他和洪崖路過時,恨不能自戳雙目。


    “他花多唄~老哥,走了啊,我趕時間去拯救你!”月皎皎熟練掙脫月寒夜的魔爪,撒開腳丫子往外跑,一溜煙跑得沒影。


    月寒夜撇嘴,進屋。


    ——


    另一邊。


    化龍峰。


    莊青魚和晏池從客院過來,兩人在那邊給令狐璿和晏祉敬過茶,迴到化龍峰這邊,再給崔玲琅和鍾興鶴奉上兩杯。


    在令狐璿那邊,莊青魚收到不少改口禮。


    晏池過來崔玲琅這邊敬茶,哪怕用不著改口,依舊喊著師叔,崔玲琅也少不了他的。


    等兩人敬完茶,鍾瑜湊到晏池麵前,仰起頭,圓溜的眸子好像在放光,一口一聲“姐夫”,喊得清脆響亮。


    晏池的手在儲物鐲裏掏了又掏。


    見薑玉卿也在旁邊看他,平常每天都耷拉著的眼皮,今天完全掀開。


    晏池:“……”


    手在儲物鐲裏繼續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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