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赫看著白幼宜,總覺得麵前的人,與他認識的那個白幼宜,相差甚遠,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白翊赫咬牙道:“皇後娘娘能有今日,靠的不就是家世嗎,如果沒有睿王府,柳太傅的二女又怎能成為你的助力,讓鄲州崛起,如果不是你的家世,和親人選又怎會是你?”


    白翊赫的三言兩語,就將白幼宜這兩年來,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磨滅。


    白幼宜冷眼看著他:“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我能走到如今,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所得。”


    白翊赫坐著仰視白幼宜,覺得不快,於是站起身來:“既然皇後娘娘今日要把話都說開,那本王也奉陪到底。”


    昔日白幼宜仗著睿王之勢,眾人懼怕,連他也要敬重三分,可現在有所不同了。


    “本王尚是皇子之時,對娘娘百般討好,溫柔以待,是為了得到娘娘背後的睿王府和將軍府。”


    “可如今他們都沒了,你在南陵的靠山,無非就是疼你的皇祖母。”


    白翊赫搖了搖頭,感歎道:“可她老人家在朝中雖有威望,卻無實權,如果有事,她也護不住你。”


    白幼宜淺笑一聲,眼中透出殺意:“南陵除了王爺想要害本宮,本宮想不出有什麽人能動本宮分毫。”


    白翊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緊盯著白幼宜:“皇後娘娘既然知道,還不趕快收拾好東西,盡快迴你的雲晉去吧。”


    白幼宜毫不畏懼,緊盯迴去:“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本宮要留下好好看看你是如何落敗的。”


    “落敗?”白翊赫迴想起他從幽州趕赴京城的記憶,一路上他都假扮成乞丐乞討,尊嚴全無:“本王絕不會讓自己落敗!”


    白幼宜的眼眸中暗光流轉,問道:“是嗎?”


    白翊赫察覺到,白幼宜一直在繞圈:“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幼宜重新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本宮想說什麽?有近有遠,要好好梳理一番。”


    白翊赫的臉色更加難看,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皇後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白幼宜放下茶杯,笑道:“是先說,葉嘉怡想要利用催情香設計你我之事,我早已知曉故意入局,促成你與葉嘉怡的婚事。”


    白翊赫聽著白幼宜所言之事,緊握拳頭,指節因用力嘎吱作響,聲音中也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白幼宜!”


    白幼宜麵色平靜,眼中都是嘲諷:“還是先說前不久,你從幽州離開,趕赴京城,我派人截殺,逼得你扮作乞丐,沿街乞討之事呢?”


    白翊赫渾身發抖,眼睛充血,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一把掐住白幼宜的脖子,怒吼道:“白幼宜!你找死!”


    白幼宜感受著脖子上的力道,笑出了聲,眼中都是不屑與譏諷:“不知王爺心裏是覺得不甘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是不是後悔沒能早些殺了我,哦,不對,你之前多次想殺我,隻不過被我識破了。”


    白翊赫手上加重了力道:“閉嘴!原來是你!我說怎麽查不到截殺我的殺手背後之人,原來根本就是查錯了方向!”


    白幼宜唿吸受阻,握住白翊赫掐她的手,指甲狠狠嵌入白翊赫的血肉中:“你……你不敢殺我的,你若……若殺我,雲晉就有了……出兵的由頭。”


    “到那時雲晉兵臨城下,你……會被陛下交出,平息雲晉怒火,你會第一個死!”說罷,白幼宜放聲大笑。


    白翊赫完全被氣昏了頭,手上的力道還是不斷加重。


    白幼宜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幹脆利索的扯下頭上的發簪,插入白翊赫的手上。


    白翊赫吃痛,下意識放開白幼宜。


    怎料下一刻,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白翊赫感受著臉上的痛楚,眼裏都是震驚,隨後,震驚被濃厚的殺意取代。


    白幼宜直視他,眼底都是不屑一顧,她拿起棋盤上得棋子:“你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在我眼裏,你隻不過是一枚棋子,若不是命運捉弄,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白翊赫手指滴血,卻渾然不覺。


    白幼宜摸了摸自己被掐紅的脖頸,將手中棋子隨意丟在地上,笑道:“想殺本宮,你的身份還不夠格。”


    安巧方才在門外,聽到裏麵的動靜,心裏擔心郡主會出什麽事,但郡主提前下令,命她無論裏麵發生什麽,她都不能進去,隻能幹著急。


    她緊緊盯著房門,“吱嘎”一聲,門被打開,白幼宜走了出來,安巧立刻上前:“郡主!”


    白幼宜聲音嘶啞:“我沒事。”


    安巧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一圈青紫:“郡主!您的脖子!”


    白幼宜擺手安撫道:“無妨。”


    棋館館主也走了過來:“姑娘,您這是……”


    白幼宜笑了一聲微微頷首,隨後離開。


    白翊赫心裏怒火難消,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的餘光掃過桌案上棋盤上的棋子,想起白幼宜的話,瞬間將其掃落,棋子四散落了一地,房間內頓時一片狼藉。


    棋館館主聽到屋內的響動,心中一驚,輕輕打開一條縫,向裏麵望去。


    怎料開的門縫太小,即便是趴在門上看,也無法看清裏麵的景象。


    等白翊赫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出來,棋館館主見他一臉煞氣,臉上還有一片紅腫,形狀看著像是一個巴掌印。


    館主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客人,這是怎麽了?”


    白翊赫隻覺得麵前這人太過礙眼。


    館主趁機向屋中看去,那滿地的碎片,和棋子,心中不禁一沉。


    白翊赫將自己的錢袋解下,給了館主:“這是賠償。”


    館主連忙接過,躬著身子,滿臉笑容:“多謝客人。”


    白翊赫冷哼一聲,隨後快步離開。


    棋館的夥計本想跟白翊赫打招唿,歡迎下次再來。


    卻被白翊赫的臉色嚇了一跳:“公……公子慢走。”


    迴去的路上。


    安巧拿出馬車上備用的藥膏,為白幼宜塗上,氣憤道:“郡主,您這傷是翎王弄的嗎?”


    塗上藥膏的地方,冰冰涼涼的,白幼宜感覺好多了。


    “沒關係,此次,恐怕白翊赫迴去就該謀取大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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