鄲州不比京城,路十分難走,白幼宜坐在馬車裏,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要被搖勻了。


    安巧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胃裏在翻騰想吐。


    終於到了縣裏,白幼宜下車後,腿有些發軟,站在地上緩緩,好多了。


    白幼宜讓安巧提前準備了衣服,她們二人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來到田間,田裏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安巧看著鞋上沾滿的泥,微微皺眉,擔心郡主有什麽不適,正準備開口,白幼宜就向田中走去,看樣子絲毫沒有不適。


    白幼宜隨意與一個老伯攀談問道“老伯,我聽說今年的糧食種子,都是官府發放的?”


    老伯笑著道:“是啊。”


    “這一片都是您的地嗎?”白幼宜盯著老伯,眼神好似能穿透人心。


    那老伯如常道:“對,開荒開了三畝地。”


    安巧在一旁看著,覺得沒什麽異樣。


    白幼宜則掃了一眼老伯正在耕種的地,上麵掃滿了用牲畜糞便發酵出的肥料問道:“雖說大家如今都有了自己家的地,日子好過些,但肥料也不便宜,一路走過來,竟然家家戶戶都用上了。”


    老伯原本平靜的眼神閃過慌亂,手微微顫抖的擦掉額間的汗小聲道:“這......。”


    白幼宜不動聲色地看著老伯握鋤頭握的發白的手,正要接著問,一直在一旁看著的青年笑著插了一嘴:“這還要謝謝李大善人,無償給我們提供肥料。”


    老伯像是找到主心骨,點著頭應和道:“對,這些都是裏大善人給我們的。”


    白幼宜勾起嘴角:“那這位李大善人,還真是慷慨解囊啊。”


    青年笑著說道:“說到這個,咱們最大的恩人,必然是郡主啊,如今有地種,可都是因為郡主。”


    隨後青年對著老伯問道:“你說是吧,爹。”


    老伯脖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連連點頭“是呀是呀。”


    白幼宜看著青年男子,此人身形雖然像莊稼人,但下盤極穩,像是練武之人,她溫和問老伯道:“這位是老伯您的兒子?”


    老伯神情頓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青年見狀立馬接上話“是。”


    “對對對。”老伯連忙點頭。


    白幼宜笑著誇讚:”老伯真是好福氣。“


    老伯低著頭迎合著:”是啊是啊。“


    白幼宜雖然笑著,但眼睛裏閃過一絲寒意。


    她掃過在田地裏幹活的人,除了這位老伯和這個青年,全部都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抬頭看她們的。


    白幼宜心裏有底後也沒有過多糾纏,告辭道:“我看您還沒有耕種完,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那青年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好,慢走啊,姑娘。”


    白幼宜微微點頭,轉身後臉色冷了下去。


    安巧往後看那兩個人已經迴到農田裏,才小聲說:“郡主,這裏不對勁。”


    白幼宜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迴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人跟著她們。


    安巧瞬間明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白幼宜向安巧使眼色道:“安巧,我餓了,咱們去鎮上看看有什麽吃的。”


    安巧應聲:“是。”


    那人一直跟著她們,安巧小聲的問道:“郡主,咱們怎麽辦?”


    白幼宜冷聲道:“往前走,我自有辦法。”


    白幼宜二人往人群中走去。


    跟蹤的人被人群擋住,狠狠的將擋在他麵前的人,推到地上:“讓開!讓開!”


    被推搡的人,痛唿道:“你這人怎麽走路的!”


    “沒時間跟你瞎扯!”跟蹤的人看到郡主往小巷子裏走了,連忙跟上去。


    進了巷子卻不見人,他氣急敗壞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媽的!”


    剛想離開,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頸上。


    他垂下眼身體微微顫抖問道::“你...你做什麽?”


    白幼宜眼裏透著殺氣“誰讓你跟著本郡主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往哪裏走。”那人雖然害怕,但咬死不承認。


    白幼宜沒有太多耐心,她加重了手腕的力道,那人的脖子瞬間流血“你知道我的身份,即便是殺了你,也沒人能定本郡主的罪,既然你不怕死,那本郡主就成全你。”


    “我...我...”那人猶豫著要不要供出來幕後主使。


    白幼宜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安巧將自己頭上的簪子遞上。


    “啊!”下一秒簪子就刺進了那人的大腿,鮮血浸染了褲子。


    白幼宜歎氣,有些不耐煩,語氣中帶著壓迫和寒意:“你要是再不說,下一次流血的就不是大腿而是脖子了。”


    看著白幼宜逐漸發狠的眼神,嚇得那人立馬求饒“郡主饒命,小人知錯,您想知道什麽,小人定會知無不言!”


    白幼宜沒有將匕首移開,而是捏開那人的下巴,將一顆藥丸塞進那人的嘴裏“咳咳咳!”


    白幼宜確定這人已經吞下藥之後,才將匕首收迴“剛剛你吃下的是一種毒藥,若是不服下解藥,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那人驚恐地瞪大雙眼,拚命摳自己的嗓子,試圖將毒藥吐出來,但已經無濟於事,於是痛哭流涕地連連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白幼宜聲音低沉透著幾分警告說道:“本郡主問什麽你答什麽,不準說謊。”


    那人早就嚇破了膽“是是是,郡主盡管問。”


    白幼宜問道:“誰讓你跟著本郡主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縣太爺。”


    白幼宜雖然已經猜到事情的原委,但還是問下去證實自己的猜測“為什麽讓你跟著我,你們為什麽會知道,我會到縣裏來?”


    “郡主小人不知道縣太爺為何知道您的行蹤,不過小人知道,為什麽縣太爺讓小人跟著您”


    白幼宜輕笑著,眼神中閃過一絲興趣道:“說來聽聽。”


    “縣太爺勾結富商地主們,私吞了之前百姓們開墾的地,怕您發現。”


    白幼宜被氣笑了,那日她下的命令倒是成了他們欺壓百姓的機會了“其他縣裏都是這樣嗎?”白幼宜問道。


    “其他縣裏不知,但周邊的縣都是這樣。”


    白幼宜將一顆藥丸遞給他“這是一個月的解藥,迴去之後,就告訴縣太爺,我沒有絲毫懷疑,在城中轉了一圈兒就迴去了,聽懂了嗎?”


    “是...是,小人明白!”他接過藥丸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


    安巧問道:“郡主,接下來咱們該如何?”


    白幼宜笑道:“大魚已經落網了,是時候該收網了。”


    安巧聽到郡主的話,不知為何,背後感覺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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