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怔怔地望著花路陽呆了半晌,想說什麽始終沒開口。


    花路陽道:“金姑娘,你保重。”金枝淡淡一笑,然後向花路陽告辭。她沒能說服花路陽幫助她爹,心情非常沉重,腦海裏全是爹的影子,孤憐憐的,處處是兇險。悲從中來,忍不住痛哭一場。


    金枝日子難熬,這些日子來,賴士保的日子也不好過,他派人去神林穀用盡各種辦法勸說水靈讓出神林教,都毫無結果。後來他好容易煽動老人們聚集神林穀,製造神林教謀反的假象,以為花路陽會帶兵鎮壓,然後趁機奪取神林教。哪知花路陽不僅沒有動靜,反而借機調集數千精兵強將長駐在神林穀附近。也不知花路陽到底有何用意?這倒也罷了,宇文化天天逼著自己想辦法盡快得到神林教。燕勝更是著急,嚷著要起事,牽扯朱棣的精力。緩解他族人的壓力。他越是害怕麵對宇文化,恰恰宇文化卻又像幽靈一樣纏著他不放。這可如何是好?這時,胡老爺派人來找他,說有要事相商。


    賴士保皺起了眉頭,他猜想胡老找他準沒好事,宇文化和燕勝已讓他焦頭爛額,如果胡老爺再提要求,豈不要了他的命?但他還是不敢怠慢,惴惴不安地去見胡老爺。


    胡老爺見到賴士保,已無往日的熱情,迎接他的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賴士保微微一怔,誠惶誠恐地問道:“胡老爺,你找我有事?”胡老爺好像有心事,沒有迴答他。賴士保已意識到不妙,輕聲問:“胡老爺,你怎麽啦?”


    胡老爺深深地歎了口氣,依然沒有答話。賴士保好不尷尬?胡老究竟怎麽了?任賴士保機靈,此刻也猜不透胡老爺的心情。不過,他已看出來了,胡老爺已經生他氣了。便道:“胡老爺,晚輩若有不妥之處,望得到你的指正。”


    胡老爺轉身看了賴士保一眼,喃喃道:“你和宇文大俠最近很忙,聽說正在籌劃如何舉事,真把我當局外人了?”賴士保微微一楞,趕緊陪笑道:“胡老爺誤會了,我和宇文大俠還不是在為你效力?”


    胡老爺冷冷笑道:“當我是傻子?不過,你們翅膀硬了,也該讓你們施展才華了。”賴士保道:“我和宇文大俠是在你的指導下謀大事,請你放心。”


    胡老爺不屑一笑道:“你們心裏想什麽,我心裏明白。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你的計劃失算了。”


    賴士保愕然不解,說道:“胡老爺,現在皇上遠征蒙古,漢王和太子不和,這正是我們舉事的最好時機,隻要想辦法得到神林教,定可成功。”


    胡老爺搖搖頭道:“不會成功。蒙古人騷擾邊境,真是你的主意?”賴士保臉色一變,然後點點頭道:“目的是讓朱棣遠離京城。為我們舉事創造機會。”


    胡老爺臉色突然陰沉下來,道:“賴公子,當初你製定的計劃看似十分周密,現在想來,卻是漏洞百出,愚蠢之極。”若是以前,賴士保聽到胡老爺的指教,他一定虛心接受。可如今有宇文化撐腰,他認為宇文化早晚會取代胡老爺,漸漸對胡老爺口服心不服。受到胡老爺的指責,他心裏怫然不悅,反唇相譏道:“胡老爺,我的計劃正一步步順利在實施,怎麽就愚蠢之極了?”


    胡老爺道:“賴公子,我知道你不服。你唆使蒙古人騷擾邊境就是最大的失誤。當初我也沒有意識到,哪曾想幫了朱棣。”


    賴士保愕然不解。胡老爺又道:“據朝中一些朋友透露,朱棣好戰,國強民苦,民怨沸騰,很多人都想推翻他。為了化解民怨,最好辦法就是轉移矛盾,而轉移矛盾的最好方法就是激起民族情緒,對外宣戰。因此,朱棣早就想打仗了,可總是找不到理由。而你恰恰給他製造了一個打仗的理由。戰爭一打,天下百姓無不把矛頭對準蒙古人,朱棣不負重望,連連打勝仗,百姓無不為之振奮。他們本怨恨朱棣,可如今卻把他奉為‘戰神’,對他大力支持。我派人到處查詢過,現在百姓越來越支持朱棣。我們如果舉事,誰支持我們,誰願和我們一起與朱棣為敵?僅靠一個神林教數千餘弟兄就能推翻朱棣?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我們不明不白幫了朱棣大忙。”


    賴士保聽他言之有理,無言以對。


    胡老爺道:“賴公子,得不到百姓的支持,我們哪有勝利?”賴士保道:“胡老爺,都怪我們當初疏忽,對計劃沒有深思熟慮。那我們怎麽辦?”


    胡老爺道:“太祖皇帝當年能稱帝,就是聽從了大臣們的建議,廣積糧,緩稱王,太祖皇帝取得了成功,我們為何不效仿?”


    賴士保沉默片刻,道:“我們可以慢慢等,但要等到什麽時候?”


    胡老爺詭秘一笑,道:“少則五年,多則十年。利用這五到十年時間,悄悄準備,先慢慢壯大自己,然後給朱家王朝致命一擊。”一席話,聽得賴士保一頭霧水,問道:“胡老爺,為何要等五年?十年?”胡老爺道:“據我推算,朱棣也就會在這十年間駕崩,漢王和太子一定會爭皇位。漢王號稱戰神,不好對付,太子仁慈柔弱,哪是治國之才?隻有他繼位我們才有希望。”


    賴士保道:“漢王和太子爭位,致天下大亂不好嗎?”胡老爺搖頭笑道:“我們難道想得到一個千瘡百孔、戰亂不堪的王朝嗎?”


    賴士保道:“當然不是,我們是想得到一個欣欣向榮的天下。”胡老爺笑道:“這就對了,最好以最小的代價來建立自己的王朝。我們支持太子繼位,然後推翻他。”


    賴士保連聲讚道:“胡老爺,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胡老爺嗬嗬笑道:“記住了,一定不能和朱棣硬拚,你主張奪取神林教,以神林教為根基。這辦法很好。一定要好好利用神林教的感召力,把東蓮教的殘部聚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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