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錦和花路陽死裏逃生,兩人都暗自慶幸。


    花路陽驚魂稍定,忽然想起金枝還在水靈手中,焦慮不安,想迴去營救。曹錦攔住他,厲聲道:“我們好容易脫險,你難道又想入虎穴嗎?”


    花路陽道:“不救出金姑娘,荷萍會責怪我。”曹錦道:“你放心,金姑娘在公孫伯手中,不會有危險。”


    花路陽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曹錦把他拉住,喝道:“你不想要命了嗎?剛才若不是柏笙出手相救,我們已經沒命了。”


    花路陽道:“那我們如何向荷萍交待?”曹錦道:“別自作多情了,荷女俠心裏沒有你,她不會責怪你。你是武林盟主,不能為了金姑娘和公孫伯拚命,如何營救金姑娘,我們要從長計議。”花路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迴到金刀堂,花路陽忿忿不平,他哪還沉得住氣?嚷著要盡快上奏朝廷,讓朝廷派兵鎮壓,免得神林教禍國殃民。曹錦這次出京,就是奉命抓捕反賊的,如今出京已有些時日了,連反賊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花路陽要上秦朝庭,這不是暗諷自己辦事不力嗎?當下怫然不悅,說道:“如今邊關不穩,皇上很是著急,哪顧得上區區幾個草賊?而且我們還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公孫伯謀反,主謀是誰,從犯是誰。”


    花路陽心情十分激動,道:“龍袍都穿在身上了,還不能證明他想謀反麽?再不及時製止,神林教的勢力將越來越強大,必有後患。”


    曹錦雖拿不出神林教謀反的證據,但他心裏也清楚,即便神林教沒有謀反之意,朝廷也不會容忍神林教不斷壯大,早晚會給他定個莫須有的罪名。如果公孫伯和燕勝等人聯成一氣,再對付他們,可就更難了。想著想著,感覺肩上的任務越來越沉重。


    花路陽對公孫伯恨之入骨,見曹錦猶豫不決,心裏很不高興,冷冷道:“曹大人,你是京師第一神捕,恐怕要在這川陝道上栽跟頭了。明明知道反賊是誰,卻不敢抓捕。”言外之意嘲笑曹錦膽小怕事。


    曹錦也不示弱,反唇相譏道:“京師第一神捕的稱號是別人送給我的,我根本就沒在意。倒是花盟主要小心了,小心公孫伯和宇文化、燕勝合夥來搶你的盟主之位。”花路陽道:“我若是盟主之位不保,恐怕也非朝廷之福。”


    “胡說八道。”一個女人的聲音遠遠傳來,是荷萍的聲音。


    曹錦和花路陽都不由得一怔,循聲望去,隻見荷萍緩緩向這邊走來,她陰沉著臉,不怒而威。花路陽和曹錦相互對望一眼,花路陽問道:“你來幹什麽?”荷萍道:“一個武林領袖,一個京師名捕,不好好去做自己份內之事,卻在這裏相互埋怨,相互嘲諷。天下英雄不笑話才怪。”


    曹錦和花路陽都窘得滿臉通紅,二人細細一想,他倆剛才的言行確實有失身份,頓時無言以對。荷萍又道:“你們都是朝廷的忠臣,決定怎麽應付神林教謀反?”


    花路陽道:“對付亂黨,還能手軟麽?上秦朝廷,派兵鎮壓。”


    荷萍道:“真不知你這盟主之位是怎麽來的,有勇無謀,你看公孫伯象謀反之人嗎?”


    受了責怪,花路陽很不高興,轉過頭去懶得理她。荷萍又道:“我來告訴你吧。公孫伯並沒有謀反之意,但他又確實做出了謀反之事,這其中定有誤會。”花路陽道:“和蒙古人勾結,和東洋人勾結,穿龍袍,這是誤會?有這種誤會嗎?”


    荷萍道:“你們沒發覺嗎,每次神林教出事都與宇文化和燕勝有關,如果說公孫伯與蒙古人有往來我信,如果說他勾結東洋人我一點不信,東洋倭寇在沿海一帶活動,我在江湖上行走,不可能瞞得過我,難道東洋人飛來的?這其中定有蹊蹺。”曹錦沉默不語。心想:“莫非東洋人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裝扮?”心念及此,冷汗直冒。


    荷萍道:“如果你們繼續苦苦相逼,公孫伯真舉旗謀反,朝廷不僅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來應對,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花路陽一聽荷萍替公孫伯說好話,心裏更不舒服,道:“難道我們冤枉他了?”


    荷萍道:“你也清楚,公孫伯,宇文化和燕勝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你若苦苦相逼,小心他們三人聯手來對付你。”花路陽見荷萍越來越激動,不想和她繼續爭論,轉身離去。荷萍指著他的背影大罵。


    曹錦不願麵對荷萍,也想離開。荷萍厲聲道:“站住!”曹錦嚇了一跳,他是京師神捕,從來沒人敢對他這樣無禮,如今被荷萍一聲大喝,心裏也不高興。他停下腳步,轉頭迎著荷萍的目光,問道:“荷女俠,有事嗎?”


    荷萍道:“你是京師第一神捕,想必不會浪得虛名,我想問你,以你多年的辦案經驗,你認為公孫伯象不象謀反之人。”


    曹錦道:“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朝廷決不會容忍神林教在民間拉幫結派,占山為王。”荷萍道:“公孫伯為人仗義,這些年神林教也沒做出反朝廷之事,相反還在民間打抱不平,仗義疏才,深受百姓讚揚。”


    曹錦道:“我敬佩他的為人,但我為朝廷做事,必須為大明江山的穩定著想,神林教越來越強大,公孫伯的野心必然會膨脹,那時再製止他,恐怕就晚了。時機成熟,可以派兵鎮壓。”


    荷萍道:“公孫伯若是解散神林教,你們肯放過他麽?”曹錦道:“這事我也很難作主,神林教是東蓮教的一個分支教會,招即來,揮則去,解散隻是一個幌子,想暫時逃避朝廷的圍剿而已,不值得相信。”荷萍很失望,驚問道:“難道你想趕盡殺絕?”


    曹錦道:“不是趕盡殺絕,是給他們點懲罰,讓他們吸取教訓。”荷萍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據我觀察,川陝道上確實暗流湧動,但決不是公孫伯。我們要尋找的是那股暗流。如果你們和公孫伯糾纏不休,那股暗流一定在旁邊坐山觀虎鬥。我以金枝的爹作擔保,公孫伯決不是反賊。”


    曹錦微微一怔,笑問道:“金姑娘的爹是誰?”荷萍吞吞吐吐,想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過了半晌,道:“如果你固執己見,隻有把神林教逼反了,你自己做主吧!”轉身要走。曹錦道:“隻要神林教解散,那就既往不咎。”


    荷萍喜出望外。曹錦道:“荷女俠,金姑娘在神林穀,請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她。”荷萍笑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好了,枝兒在神林穀不會有事,你別去激怒公孫伯,我想辦法救她,並把她還給你。”曹錦呆了呆,想道謝卻說不出口,隻是漲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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