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的心跳加速,此刻局勢危急,顧沉已經起了疑心。他悄悄深唿吸幾下,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顧沉。”楚羲努力保持著平靜,聲音微壓,“我在這裏。”


    顧沉聽到屏風裏的動靜就知道西沉在那裏,他上前一步想要將他抱起,但忍住了,“西沉,那皇帝沒有欺負你吧?傷的藥換了嗎?嚴重嗎?”


    楚羲此刻沒有絲毫的猶豫:“傷不嚴重。”


    顧沉的眼神在楚羲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破綻,而後他說道,“皇帝叫你去我那修養。你願意嗎?”


    楚羲暗道這老狐狸果然卑鄙,“聖上說了,是你要我去。但我不願意。”


    “為何不願意?皇帝什麽都給你說了?”


    楚羲心中一緊,他猜測這是顧沉在試探他。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


    “多謝王爺賞識,我與王爺隻有一麵之緣,何來的福氣進親王府。我也認定了聖上是我的主人,不再更改。”


    顧沉的眼神再次變得銳利起來,然而,他隻是點了點頭。“好,那你好好養傷,我改日再來看你。”


    ——


    在楚羲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一段落後,卻在第二天接到了顧沉如同撒氣般的舉動。


    顧沉站在秦大人和楚羲兩人的中間,說:“秦大人,日後還請你多多費心,教導陛下的學業,尤其是治國理政之道。”


    秦大人麵帶笑容、神情和藹,但語氣中帶著疏遠:“王爺所托,我自當盡力而為。況且,能成為太傅,也是微臣的榮幸。”


    “先拜見秦太傅了。”楚羲向兩人鞠躬,心裏罵道:一隻老狐狸一隻笑麵虎,以後日子又難熬了。


    “日後陛下專注學業,怕是要忽視手下。作為將軍,微臣願幫陛下管理暗衛團。”


    楚羲太陽穴猛跳兩下,“昭王,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妨直說。”楚羲打破了二人僵局,“你想要西沉,無非是因為他對你有用。我可以放他走。”


    “微臣謝過陛下,相信陛下定會言而有信。”


    顧沉立馬接下了話茬,還將楚羲抬上了高台,另一位主人翁則保持著一副坦然的姿態,盡管內心波濤洶湧,表麵上卻風平浪靜。


    “陛下英明。” 顧沉又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滿意,“西沉在臣那裏,自然不會虧待他。”


    楚羲心中雖然對顧沉的城府深不可測感到忌憚,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不能讓顧沉看出自己的弱點。


    “既然王爺如此看重西沉,我自然會讓他去。” 楚羲絲毫沒有把秦大人當外人的意思。


    顧沉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終於把西沉拉到自己能保護他的羽翼下了。


    “那麽,臣就先行告退。” 顧沉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楚羲目送顧沉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中的石頭暫時落地。他正好也可以利用西沉這個對老狐狸有特殊意義名字,來達成一些目的。


    這秦大人的課也沒什麽用,不如就讓夏至用易容術替自己蒙混過關。易容術騙不了攝政王,那這秦大人怕是可以了。


    之後秦大人給楚羲十分敷衍的講了奏折上的國事如何處置。


    “秦大人作為參議閣通政使,怎麽看待軍糧一事的?”


    “迴陛下,參議閣自古與朝堂分隔開來,隻對百姓負責,對百官了解甚少。微臣不敢妄議。”


    秦大人其實已經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看來這事和官員的關係不小。


    楚羲心中了然,“既然這樣,朕也不為難秦太傅了。請迴吧。明日退朝後再來與朕一起商議國事。”


    “微臣告退。”


    等把秦大人送走後,楚羲就開始忙活起了安排夏至偽裝自己上課的事。


    檢查易容術破綻不大後,楚羲開始落實細節,“夏至你記住,盡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裝作思考時可以將毛筆放於墨硯中,緩緩蘸墨。還有問你問題時,你就保守迴答請秦大人請教,別多話……”


    現在和楚羲容貌別無二致的夏至開口,“是。”


    “以後把‘是’,改為‘朕同意’。”


    夏至點頭,神色也像楚羲七分,“朕同意。”


    之後楚羲穿上夜行衣,重新潛進親王府找攝政王。不知是不是顧沉給護衛吩咐過,這次進入跟上次比起來簡直是暢通無阻。


    “西沉,你終於來了。”顧沉在梧桐樹下,仍穿著昨晚精心搭配的墨綠青衫一套。


    桃花眼裏盛滿了愛意,這副模樣,這副神情,是身為一個棋子的楚羲從來沒有見過的。


    顧沉見西沉呆站著,像是看得靈魂都飄走了。“怎麽樣?我今天的打扮可符你的心意?”


    楚羲迴過神來,麵罩下的臉紅透了,“王,王爺請自重。”


    “皇上說過,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應該是以後你就隻是你自己。不再是誰的所有物。”


    顧沉的眼睛本就長得多情,現在溫柔地與楚羲對視,沒經曆過情愛的楚羲根本招架不住。


    “昭王你,你,我隻是個身份卑賤的暗衛,別離我太近了。”


    顧沉直接上前將楚羲橫抱起來,惹得楚羲驚唿出聲。“啊,王爺……”


    “西沉,你的傷還是不要過多運動了。我抱你去臥房休息。”


    顧沉輕手輕腳地將西沉抱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他的傷口。西沉很輕,點都不像經常練武的身體,“疼嗎?”顧沉低聲問道,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楚羲搖了搖頭,“不疼。”


    顧沉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楚的心疼。他輕輕地為西沉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你這段時間就在親王府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不用再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王爺不怕我是聖上派來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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