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邊的第一縷晨光猶如一把鋒利的劍,切開了夜的帷幕。楚羲坐在龍椅上,等待著上朝的時刻。


    盡管他的身體仍舊隱隱作痛,張太醫給的藥確實有效,讓他能夠勉強支撐著站立行走。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金黃的衣衫,雖然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但昨夜的血跡仿佛還曆曆在目,提醒著他昨日所發生的一切。他將心中的雜念壓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朝會。


    隨著鍾鼓樓上傳來的悠揚鍾聲,文武百官開始陸續進入皇宮,穿過層層宮門,步入金鑾殿。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大臣陸陸續續進來的身影。在這個權力的中心,每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每個微笑背後都可能隱藏著刀劍。


    朝會開始了,顧沉最後一個從大臣留出的道路裏出來,穩穩站在右邊專屬他的角落裏。


    耳邊傳來官員們議論國事的聲音。他朝旁邊瞥了一眼,指尖隨意摩挲著蟒袍的金紋,聲音散漫地開腔,“張尚書所言極是,陛下體察民情,微服私訪是必要的。”


    年輕的皇帝坐在龍椅上,麵色沉穩,“愛卿們的提議,朕聽取了。王督察說說軍糧一事調查得怎麽樣了?”


    “迴陛下,微臣昨日徹查了皇宮中批閱文件的官員,都表示下發準確無誤。右相是清白的,而後臣為探清此事,還派手下去查了驛站和供糧商販,還請在給些時限。”


    “王愛卿辛苦了,此事徹查成功,定重重有賞。”


    朝會終於結束,官員們陸續退出金鑾殿。顧沉則跟上了被葛公公扶著走的楚羲。


    “皇上,留步。”他喊住走路明顯變慢的小皇上。


    楚羲憑借意誌力將疼痛壓下,若無其事的轉身,“昭王有何事?”


    葛公公上前一步,躬身施禮,“見過王爺,王爺不知,昨夜皇上思慮國事,睡得極不安穩,還請王爺讓陛下多休息一陣。”


    顧沉沒有理會紅衣太監,“昨天皇上的朋友來我親王府做客,可惜不知何時離開的。還請陛下好好讓他休養。”


    楚羲見他要套自己話,迴道:“朕可不知何時有的朋友,昭王怕是想錯了,是其他大臣的朋友也不一定。”


    葛公公還扶著楚羲的胳膊,見狀又查了一句,“是啊,我們陛下少有朋友。”


    顧沉眼中不耐一閃而過,“葛公公,狗最重要的是跟對主人,你說對嗎?”


    “公公退下吧,朕的身體還沒有虛弱到站都站不穩。”楚羲趕葛公公走後,又對顧沉說:“既然有人擅闖,朕相信以顧將軍的身手不會讓他逃之夭夭。”


    顧沉並未直接反駁,隻是微微一笑,“不速之客絕非等閑之輩,還請陛下明察秋毫啊。”


    楚羲離開了葛公公的攙扶,傷口的疼痛變得更加難熬,他隻能強忍疼痛。“那等我找到了給昭王帶來麻煩的人,定重罰。”


    “如果陛下知道是誰了,還請送到親王府來,讓本王親自調教。”


    顧沉說完轉身離開前,又說了幾句恭維話,“陛下英明,臣佩服之至。望陛下保重龍體,朝中事務,臣等自會妥善處理。”


    楚羲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怎麽辦。他知道顧沉不會無的放矢,此人必定有所圖謀。他突然想到老狐狸改變態度是在聽到,“西沉”這個名字之後。


    看來要叫立春他們查查關於西沉的事了,可能無意之間抓住了老狐狸的把柄呢。


    但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孫右相和端王所提及的軍糧一事。若真有人從中作梗,那無異於在戰場上背後捅刀子,這是楚羲萬萬不能容忍的。


    葛公公見楚羲終於走出了金鑾殿,連忙上前扶住楚羲,低聲道:“皇上,您還是先迴寢宮休息吧,身體要緊。”


    楚羲擺了擺手,“不,朕要去禦書房,今日奏折還沒開始看。葛公公,你先去準備一下。”


    看著楚羲遠去的背影,顧沉思考起來,楚羲未來會是個明君,但在這個權力的旋渦中,即使是再英明的君主,也難免會有疏忽。


    昨天晚上掉的主角光環值,可能是因為自己抓住了他手下的人殺了他的銳氣。希望他能明白現在四麵楚歌的處境,乖乖的把西沉送進親王府。


    而此時的楚羲,已經來到了禦書房。他坐在書桌前,手中攤開了一份份奏折,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審閱著。


    每一個字都可能引起顧沉的懷疑,也可能暴露自己想奪權的心思,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立春。出來吧。”等遣散了宮人,楚羲就開始叫一直隱藏起來的立春出來。


    黑衣在大白天就顯得突兀許多,立春掛在房梁上,問:“什麽事?”


    “你安排暗衛團去查一個叫西沉的人,諧音也查。最好和攝政王有交集或者和攝政王關係好的。”


    “一定要把所有叫西沉的人身世查清楚,找到了和攝政王關係大的記得馬上上報給我。”


    “最好可以去問問翠薈樓的裴笙,畢竟民間消息她最靈通。”


    倒掛在房梁上的立春點頭,又問:“你的傷怎麽樣了?今晚要換藥怎麽辦?”


    “我看看能不能單獨找張太醫要一份,畢竟昨天張太醫配的藥都留在了親王府,沒辦法再要了。”楚羲腦子裏全是張太醫與自己對視時驚慌的眼神。


    立春也不說其他的,消失在了禦書房裏。


    楚羲等葛公公進來後,讓他宣張太醫入殿,沒想到張太醫居然在攝政王府邸,而且從今早一直待到了現在中午的時辰。


    楚羲懂顧沉的心思,但他就不信這箭傷隻有張太醫能治。可是在嘴邊的宣其他太醫,又他被咽了下去。


    現在張太醫都是完完全全聽顧沉的,更別說太醫院了,隻要前腳暴露了自己受傷,老狐狸肯定後腳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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