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宇文顥愕然。


    「你老什麽什麽的幹什麽,就是說,如果你願意,費文濤願意幫你同你爹你媽、你……哎呀反正就是那些剝奪你自由權限的狗屁契約打官司,讓你徹底擺脫監控你的人,張先生李先生的,叫他們都見鬼去吧,你將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人。」


    「費用你不用考慮,玄德都跟我談好了,我們是多年的哥們,為了他的…咳,愛情,為了你的自由,哦,也為了正義,我很願意成為宇文顥先生的代理律師,就看你自己的了。」


    費文濤說得誠誠懇懇。


    宇文顥拿起桌上的文件,一張一張地從眼前略過,又抬頭看向鮑皇叔和費文濤,他們也都很期待地看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宇文顥將文件重新攏好,碼放齊整,然後說:「恐怕,我不能。」


    「為什麽顥顥?」鮑皇叔的聲音裏帶著點不解和質問,費文濤輕輕碰了他一下。


    宇文顥半天沒吭聲,鮑皇叔一把抓過桌上的煙,啪地點上,又啪地一下將打火機丟在桌上,深深吸了口煙,又將目光投向宇文顥,深邃的眼裏閃動著絲絲縷縷的煩躁。


    「要是我這邊鬧起來,我媽媽還有我,所受的這些苦,都白受了,我還可以在這裏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可她就什麽都沒有了,她鬥不過那些人的,要是能打官司,早就打了,可她……不行。」


    費文濤剛要說話,就被鮑皇叔插了進來:「顥顥,她還有你,將來我們可以把她接來加拿大養老,憑我們倆個,她照樣可以過好日子,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她打我才有了今天的這個決定的,不信你問文濤,我早就谘詢過這件事,就是想要幫你擺脫那些束縛,人活著怎麽能被別人掌控呢,你和我今後想怎麽活就怎麽活,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誰也管不著。」


    宇文顥抬起頭,看向麵帶焦灼之色的鮑皇叔:「不,鮑玄德,你不懂,我媽媽……她離不開那個男人,一輩子都離不開,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而且……」宇文顥看向鮑皇叔,聲音更低了:「她也不會接受我們的關係的。」


    鮑皇叔不言語了,默默地抽著煙,煙霧在男人的臉上形成一片模糊不清的霧靄。


    費文濤緩聲說:「這場官司是不好打,但也未必就輸啊,從法律層麵來看,我們贏的概率很大,你不想試試嗎?如果贏了,你們不僅可以拿到屬於自己的一切,而且也會改變現在被動的局麵,不再受任何人的限製。」


    宇文顥的手指撚著文件的一角,一絲動搖,二分掙紮,七分否定,本能地又搖了搖頭,縮迴了手,徹底放開了那堆文件。


    鮑皇叔輕聲喚著:「顥顥,我不會逼你,但我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們的提議。」


    宇文顥的聲音更輕,混雜在鮑皇叔吐出的煙霧裏:「其實,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加拿大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家,中國……太遙遠了,也太陌生,對不起鮑玄德,我讓你失望了。」


    不是所有落葉都要歸根的,許多落葉隨風飄零,飄到哪裏,哪裏就是歸宿。


    「沒事,這件事沒人會強迫你,那我們以後再說好了。」鮑皇叔將煙撚滅在菸灰缸裏,直到菸蒂也被撚爛成絲。


    費文濤走了,留下了那些文件,說是如果哪天宇文顥改變了主意,他可以隨時為宇文顥去打這場自由之戰。


    當夜,宇文顥緊緊抱著男人,委身於下,賣力地迎合著,鮑皇叔半道卻從床上退下來,說是狀態不好,想下樓抽根煙,宇文顥愣愣地看著他,男人那裏果然垂頭喪氣的,毫無往日的精神頭,鮑皇叔披著衣服下樓了,宇文顥坐在床上也發了會呆,然後跟了下來。


    這麽冷的天,鮑皇叔又坐在院子的台階上,捧著一團雪,不知搓了多久,已經變成了一個冰球,兩隻手凍的紅通通的。


    「進屋來。」宇文顥輕聲命著。


    鮑皇叔沒轉頭,將嘴裏的煙取下,按進雪裏,戳出一個雪眼來,人沒動,繼續滾著手裏的雪球。


    「鮑玄德,你要是不想我著急,就趕緊進來。」宇文顥吸溜了下鼻子,外麵的風冷得叫人直打哆嗦。


    鮑皇叔將雪球拋出很遠,起身進了屋,關好門,宇文顥抱住了他,用整個身體焐熱懷裏這個冰涼的男人。


    一聲「對不起」還是沒忍住,捧著男人的臉,摸著他被打過的地方,用唇尋著他的唇。


    鮑皇叔的嘴唇凍的有點發白,笑卻溫暖淺淡,抱著男孩,胡嚕著他的後背,好似受了委屈的是宇文顥,一點點吻迴去,男人的聲音也帶著一點笑意:「是啊,我媽再兇也隻是打屁股,長這麽大還真是頭一次被人打臉,有點懵。」


    「對不起,對不起……」


    「別老對不起了,沒事,打一巴掌讓你媽出出氣,我不虧的,我該怎麽碰你還怎麽碰……唉喲,你別掐我啊……」


    「你幹嘛?」宇文顥故作嚴肅地望著男人,密貼的身體,出賣了鮑皇叔,這是在雪地裏抽了根煙,又給凍精神了,而且特別精神,都戳宇文顥肚子上了。


    男人的唇毫不客氣地壓下來,也挺嚴肅:「幹什麽?幹的就是你……」


    「你果然就是一個香不過三秒的臭流氓。」


    「臭你還追著吃個沒夠!」


    「臭不要臉鮑玄德。」


    夜晚的多倫多電話鈴聲驟響,打斷了還來不及迴到床上準備在客廳耍一下流氓的兩個人,鮑皇叔抬起頭來,望著不遠處的電話,正猶豫會不會又是韓女士夜間找兒子或者謾罵自己的騷擾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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