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我,你,加拿大,足夠了。」宇文顥將醬肉蔬菜卷送進嘴裏,大口地嚼著,古蘭丹姆的廚藝果然好,肉嫩汁足,迴味無窮。


    「有些東西,言之尚早,誰知道將來會怎樣,這個世界不會一成不變的。」鮑皇叔淡淡地一笑,咖啡溢出來,還沒察覺,直到宇文顥喊了一聲,才連忙關上按鈕,碎冰紋的淺色打理台上,瞬間流滿了咖色的液體。


    連忙抽出厚厚的紙餐布,咖啡機底座也被泡了,隻好拔了電源,抬起整個咖啡機擦拭著,宇文顥嘆了口氣,走過來幫忙。


    待一切都收拾幹淨,宇文顥剛要重新插上電源,鮑皇叔攔住了他:「這裏邊不會也濕了吧,小心別電著。」


    「怎麽會。」宇文顥接通電源,打開開關,嗯?電源沒亮。


    鮑皇叔嘖了一聲:「你看,裏邊肯定濕了,放下我看看,別電著你。」


    宇文顥笑他過於謹慎,故意舉著咖啡機晃了晃,嘩啷嘩啷,裏邊傳來某個零件散落的聲音。


    鮑皇叔皺了下眉:「你弄壞我的咖啡機,得賠。」


    宇文顥舔了下嘴唇:「是你先把咖啡灑的到處都是,不關我事。」


    「我是為你煮的咖啡。」


    「你自己也想喝一杯的。」


    「現在怎麽辦?」


    「這咖啡機又不是紙糊的,肯定是啟動了什麽自我保護裝置,晾幹了就沒事了。」


    「那我現在就想喝咖啡。」鮑皇叔也舔了下嘴唇,將難題甩給有點抱歉的宇文顥。


    宇文顥向來從容不迫:「別喝了,都幾點了,晚上該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不睡了唄。」鮑皇叔一把扯過男孩,堵上了那張倔強的嘴。


    餐廳的燈滅了。


    昏暗中窸窸窣窣的,鮑皇叔的低音炮輕輕震動著空氣,也震動著每一根神經:「上次的債還沒還完……」


    「什麽債?」宇文顥模糊地應了一聲,任憑身下有隻手探進來,胡作非為。


    鮑皇叔笑了,宇文顥隻看到他潔白的牙齒,那兩顆德古拉似的尖牙,尤為閃亮。


    順著緞子般的皮膚一路吻下去,年輕男孩雖然仍有些偏瘦,但緊緻q彈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兩個字:可口。


    所以,當男人一口咬下去的時候,男孩迅速打了個激靈,感覺自己被整個吞下去了。


    「鮑玄德……」宇文顥的聲音輕輕迴響在暗沉沉的空氣裏。


    鮑皇叔向上撩了一眼,男孩果然愛這個名字,每次喚起,都好像在跟誰印證一遍,這個名字,這個人,真實存在,並且歸他所有。


    宇文顥仰麵坐著,微閉著眼,整棟房子仿佛都在隨之而顫,細長的藝術家的手指揉著男人微卷蓬鬆的頭髮,時緊時慢,空氣裏還殘留著一點醬肉的香氣和咖啡味,每當那兩顆德古拉的尖牙擦過最敏感的地方時,換來的便是充滿幻滅感的快樂與幸福。


    窗外是多倫多皎潔的白月光,男孩的目光極力追尋著這皎潔,如癡如醉,在抑製不住一陣陣的悸動後,幽暗中,一點暗紅忽然亮起,打理台上的咖啡機重新開始工作了。


    第77章 髒死了


    古蘭丹姆走後的第二天,鮑皇叔就去拜訪對麵的威爾先生了,谘詢報警係統的事,以他現在的英語水平,在這裏的溝通基本暢通無阻了。


    那時宇文顥正坐在鮑皇叔的家裏,一邊照看灶上的蔬菜湯,一邊坐在餐椅上,填寫著庫伯太太的填字遊戲,目前隻差幾個單詞就全部填完了,有種勝利在望的曙光感。


    中間那個令鮑皇叔洋洋得意的「焦配」一詞,怎麽看怎麽別扭。


    宇文顥從學校某位教授那裏無意中聽到,他早年間認識庫伯太太,是個美麗的女人,曾經在d大教務處做過幾年秘書,雖然庫伯先生當時還健在,可學校裏依然有不少男人對她仰慕不已,而庫伯太太就像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自帶香甜卻純潔無瑕。


    比她的美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聰慧,教授說,如果不是太早嫁人生子的話,也許她可以在事業上取得更高的成就,因為那時她憑著自己的刻苦勤奮,已經獲得了d大文學係助教一職,可偏偏這個時候又懷孕了,庫伯先生身體不好工作又忙,希望她能把更多的時間用來照顧兩個孩子,庫伯太太隻好放棄事業,迴歸家庭。


    年輕時庫伯太太就非常迷戀填字遊戲,還參加了學校裏的字謎俱樂部,很多教授的水平還不如這個漂亮的家庭主婦,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會是那樣一個淒涼的結局。


    不等他傷感完,宇文顥掏出庫伯太太的填字遊戲,希望這位曾經同是字謎俱樂部成員的老教授能給指點一下迷津。


    老教授戳著「焦配」說:「哦不,我們的百合花是不會用這個詞來編寫字謎的,而且還在中間,如果一個詞錯了,其他詞也未必正確。」


    老教授還想再細看,這時候上課的鈴聲響了,隻好匆匆離去,宇文顥收起字謎,如果裏邊真藏著庫伯太太不想旁人知道的秘密,那更沒必要假手他人填出字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幾個詞,總叫人忍不住想起與庫伯太太相關聯的一些事情,優秀的、男孩、朋友……


    在庫伯太太最後幾年的歲月裏,與她有來往的年輕男孩裏,宇文顥算一個,之前為她每周來除草的金髮小夥尼克也算一個,但庫伯太太很少提及,也從不留尼克喝下午茶,除完草,結完帳,尼克恨不得飛一樣的離開庫伯太太的家,宇文顥模糊的認為,在庫伯太太那裏,尼克應該算不上是什麽朋友,那剩下的……會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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