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寒看著他,示意他低頭看看兩人的姿勢。


    快要掉下去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秦時宇又攬著人的脖子,往上蹭了蹭,這時他才發覺哪裏不對。


    低頭一看,整張臉爆紅。


    他剛剛蹭的地方正好是人的腰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時宇現在隻想著該怎麽解釋,他不是一個斷袖。


    “你先下來。”


    現在秦時宇也不敢亂動了,生怕出現更尷尬的事。


    “我我怎麽下去啊。”秦時宇一臉沾染上什麽髒東西般,快哭出來了。


    聲音嗚嗚咽咽的,他可不想碰人那裏。


    墨奕寒看著在自己懷裏裝鵪鶉的人,大手直接托上了他的腰。


    被人一碰,秦時宇的腰登時軟了,“你幹嘛!”


    “扯你下來。”


    墨奕寒一個用力,將人從身上扒了下來。


    站到地麵上,秦時宇才覺得活了過來。


    看了眼人的腰間,露出嫌惡的表情。


    “怎麽?比你大,掛不住臉了?”


    墨奕寒朝他挑了挑眉,這種話在軍營裏他也聽人說過,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說,多多少少有些羞恥在的。


    不自然的將目光往遠處瞧了瞧。


    “你大爺!你個狗玩意兒。”


    秦時宇帶著恨意使勁剜了他一眼,還不忘送人一個白眼。


    為了不繼續這麽尷尬下去,墨奕寒主動找話道,“你扯我出來做什麽?”


    被人這麽一提醒,秦時宇才想起來正事,眼睛四處瞟了瞟,“走,跟我去挑挑。”


    “挑什麽?”


    秦時宇也不迴答他,就那麽一聲不吭的帶著人朝前走,進了一家珠寶店。


    “店家將你們家好的玩意兒給我瞧瞧唄。”秦時宇朝店家道。


    那店家在京都也混了有些年頭了,他認出了秦時宇,將人往門口處引了引,恭敬道,“秦公子,您看這些都是最新的款式,保準能得到姑娘們的青睞。”


    秦時宇眼睛看著那點翠的絳紅墨綠的顏色,有些不適道,“有沒有一些適合三十多歲的女子的飾物。”


    “有的有的。”店主連連迴道,但是他看向秦時宇的目光多了幾分不解。


    他已經在心裏整出了一場大戲,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


    “來,秦公子您瞧,這些如何?”那店主熱情的可怕。


    甚至於都自己上手了,將那東西一股腦兒的往頭上插。


    還雙手托著臉,往人麵前湊湊,眼睛眨巴眨巴的,企圖讓人看看他。


    墨奕寒這人比較嚴肅,但這次他也繃不住了,嘴角是一點都壓不住。


    為了不讓人太難堪,他扭過頭不去看人,往後撤了幾步,確保看不見那人。


    秦時宇看著那不倫不類的東西,隻覺得眼睛受到了不該承受的東西,他可不慣著人,直言不諱道,“店主你別這樣,我怎麽覺得你家飾品上帶著什麽不幹不淨的髒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鍋,他可不背,“沒有沒有,秦公子這可是工匠新打出來的,絕對幹淨的很。”


    一低頭就從銅鏡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店主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他現在可算是明白為什麽秦時宇說這話了。


    還真是嚇人!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我馬上就拆掉,馬上拆掉……”店家對著銅鏡,大力的薅著頭上的珠釵,發簪還有其他的頭飾。


    越拆越亂,最後那些東西全纏到了頭發上,壓根就解不下來。


    疼得那店主呲牙咧嘴的,嘶溜嘶溜的吸出來聲。


    秦時宇看著這傻不愣登的人,一時間有些頭疼,扯住憋笑的人就往外走。


    “唉,秦公子還有其他好東西,您再挑挑唄。”店主也顧不得形象,就那麽一手薅頭發,一手擋臉,衝出了門,去挽留人。


    秦時宇沒敢迴頭,他怕自己的心受不了,“不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逛到下一條街的時候,秦時宇才跟墨奕寒說,“我還是覺得剛剛那個店主太奇怪了,他的東西不能買。”


    “確實。”


    對於秦時宇的話,墨奕寒不能完全苟同,但那店主確實是好笑,他都忍不住了。


    “唉,你說墨姨喜歡什麽樣的發飾?”秦時宇低著頭,腳尖一點點戳著地麵,掰著手指一件件的數著女兒家的飾品。


    可數過來數過去還是確定不下來。


    看著這人少有的認真,躊躇不定的模樣,墨奕寒淡淡道,“心意到了就好。”


    秦時宇聽他這麽說,就不高興了,輕嗤了他一句,“你就是不上心,怎麽可能沒有喜歡的。”


    他這句話也給了墨奕寒當頭一棒喝,真是,離開八年他早就不記得他母親喜歡什麽了,看來他還真是枉為人子。


    “我們迴去吧,我到時候再問問其他人吧。”秦時宇有些失望的往迴走。


    墨奕寒從身後拉住他的胳膊,帶人去了京郊一間不起眼的玉器鋪。


    那店麵上懸掛的古樸牌匾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漆黑漆黑的,但是上麵沒有一絲灰塵,足以看出店主人家的重視。


    秦時宇一直在門口駐足,盯著那三個燙金的“無憂閣”發愣。


    “進來啊,愣著幹什麽?”


    墨奕寒的話,將他喚了迴來,跟著他進了裏麵。


    這間小鋪子,雖然沒有京都裏麵的大,但是裏麵的東西可以看得出全是好東西。


    羊脂白玉的玉佩、白玉素簪子、珍珠珠釵……


    “有這麽好的店鋪你不早說。”秦時宇低罵了一聲。


    墨奕寒也挺冤枉的,他都不知道來做什麽的,怎麽給他推薦啊。


    秦時宇也被這款式驚到了,眼花繚亂的,壓根就不理墨奕寒。


    兩人就這樣十分有默契的,左挑挑右選選。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選好了。


    墨奕寒手裏攥著一支用祖母綠寶石鑲嵌的簪子,看起來古樸端莊,倒是挺配墨夫人的。


    “還行,能配的上墨姨。”秦時宇看了一眼那簪子,點評道。


    旋即嘿嘿笑了起來,“不過都沒有我挑的跟墨姨配。”


    他找了一個沒用到的桌子,一股腦兒的將懷裏那一堆東西,放到了上麵。


    若不是看這人穿著貴氣,店家早就上報衙門了。


    秦時宇這樣子太像一個土匪了,再加上身旁的墨奕寒,直讓店主冒冷汗。


    墨奕寒看著那一堆擺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扶了扶額,好心提醒道,“你不覺得哪裏不對嗎?”


    “不覺得。”秦時宇壓根就不理他,專心致誌的挑揀著手裏的珠釵。


    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


    怎麽看都好看,不同風格,算了,既然挑不出來,那就全買了。


    他財大氣粗道,“店家,全包起來。”


    那店主也沒遇到過這麽爽快的人,提醒道,“小公子,這些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送長輩,討人歡心便好。”


    行了,既然勸不動,那就賣了吧,誰能拒絕有人來送錢呢。


    兩人迴去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吃晚飯了。


    秦時宇神秘兮兮的將手背在身後,等墨夫人一出來的時候,他就將雙手轉了過來,“墨姨,拆開看看。”


    他雙手托著一個布包,遞到人麵前。


    墨夫人拆開,一堆首飾映入眼簾,“這是?”


    “送您的,我得給您送些迴禮啊,畢竟收了您那麽多的貴重物品。”


    秦時宇笑嘻嘻的迴道。


    墨夫人也沒多做推辭,“那多謝時宇了,墨姨很喜歡。”


    纖細的手指,從那裏麵劃過,拿起一支十分素雅的白玉簪,斜插到了發髻上。


    “您喜歡就好。”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身上的衣物也輕薄了許多,已經到了隻穿一件單衫的時間。


    這些日子,蕭煬也感覺到了穆神醫所說的難熬是什麽意思。


    他從小體弱,本身就很畏寒,以往夏日也沒見得多麽熱,但現在人泡在桶裏,搭在桶邊的手臂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層薄汗,臉頰也被蒸的粉透粉透的。


    顧凜坐在屏風後麵,那熱氣似是能飛速傳遞般,也將他蒸的口幹舌燥的,連喝幾杯水才堪堪壓下那股熱氣。


    蕭煬在水裏被泡的有些不舒服,時不時動動腿,揚起的水花,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這些聲音似乎帶著鉤子,生生將顧凜的思緒不住的往別的地方扯。


    他被擾的心神不寧,滿腦子都是之前軟綿綿窩在自己懷裏,喊熱的人。


    伸出舌尖輕舔了舔幹澀的唇,將頭往門口的方向轉了轉,大力的扯了扯領口,迫使自己將不合時宜的東西全部忘掉。


    蕭煬自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為了讓自己稍稍舒服些,他將胳膊泡進水裏又拿出來,反反複複的,希望減輕些躁意。


    那動作幅度偏大,將水麵拍的嘩嘩作響,顧凜壓根就靜不下來心。


    他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了走。


    想出去散散心,但手伸向木門的時候,又趕緊縮了迴來。


    猛地扭頭看了看那屏風後麵的影子,低著頭,又重新踱迴到桌子前。


    他咽了咽口水,重新坐直身子。


    屏風後麵的聲音漸漸小了很多,顧凜的心也平靜了許多。


    屋裏的水漏一滴一滴的落著,發出清脆的“叮咚”聲,顧凜瞥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


    他朝裏麵喊了幾句,“四哥哥,時間差不多可以出來了。”


    沒有人迴應,顧凜隻當是人沒聽見,又喊了一次,“四哥哥,你出來了嗎?”


    還是沒有聲音。


    他有些坐不下去了,徑直朝屏風後麵走。


    結果一進去,就看見蕭煬的身子一點點往下滑著,眼瞅著就要沒過脖子了。


    他雙手從人的腋窩下穿過,從背後用力,將人使勁的從桶裏撈出來。


    讓蕭煬坐在桶壁上,固定住後,一條胳膊繞過膝彎,將人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迴了床榻上。


    大聲朝門外吼道,“速去請穆神醫。”


    他的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盯著榻上濕漉漉的人,顧凜一點點給人擦淨,換上幹淨的裏衣。


    等顧凜做完這一切的時候,穆神醫已經漲著一張大紅臉,唿哧唿哧的出現在榻邊了。


    他伸手將顧凜往旁邊趕了趕,撫上人的脈搏。


    不多時將人的胳膊,放迴錦被裏,給人將弄亂的錦被重新整理了整理。


    “師父,四哥哥怎麽樣了啊?”顧凜擔憂的看著榻上那又有些蒼白的臉,問道。


    “沒什麽大事,就是熱氣太盛暈了。”穆神醫迴道。


    他眼睛看了看榻上的人,又看了看顧凜,“凜兒,這天一日比一日熱起來了。師父還是怕陛下今後出什麽事,以後藥浴的時候,你就在旁邊陪著陛下吧。親眼瞅著,總會安全些。”


    “啊?”顧凜瞪大了眼睛,看看蕭煬,又指了指自己,“我?”


    “對,你。”穆神醫平靜的看著他,眼神微微眯了眯,“怎麽有什麽不行嗎?”


    “沒有沒有。”顧凜趕緊認慫般的答應了。


    顧凜雖然皮了些,但還不至於頂撞穆神醫。


    蕭煬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顧凜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手拄著頭,眯著雙眼正睡得香呢。


    他動了動身子,從錦被裏掙紮出來,整了一身臭汗。


    雙手在身上來迴摸了摸,幹淨的裏衣,怎麽換的?誰給他換的?


    一堆問題一時間全湧了進來,可這偌大的寢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股不好的預感,朝蕭煬襲來。


    看向顧凜的時候,臉色開始發燙。


    掀開錦被,赤著腳踩在地上的毯子上,走近人,輕拍了拍人的肩膀,“凜兒,醒醒。”


    輕微的搖晃,顧凜也幽幽轉醒,一雙剛睡醒,還沒來得及聚焦的眼睛,有些無神呆愣的看著他,伸手輕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睡醒的鼻音,“四哥哥,你醒了。”


    “嗯,醒了。”蕭煬重新坐迴榻上,將雙腳收進錦被裏,“凜兒,四哥哥怎麽會暈過去?”


    “師父說,四哥哥是因為藥浴太熱,熱暈了。”


    “還好凜兒看見的及時,不然四哥哥就該嗆水了。師父說以後四哥哥泡藥浴,讓凜兒搬著椅子,坐在四哥哥旁邊,盯著四哥哥泡。”


    蕭煬聽他這麽說,臉上的紅意更甚了,掩唇輕咳幾聲,“不用了,四哥哥的身體,自己清楚,就不用麻煩凜兒了。”


    “可凜兒已經答應師父了。”顧凜一雙無辜的眼睛,直直看向蕭煬,裏麵滿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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