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樂卡著唿吸,隻能嘴巴求饒。


    「我們?很合拍。」


    他墊著腳貼著謝玦的耳朵道,「謝總肯定很厲害的。」


    那?黑髮?邊的耳朵躲過,肉眼可見的紅了。


    脖子上的手臂放了下來,然後十分強勢的拽著他的手腕,接著插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


    這男人自尊心真強。


    謝玦害羞了!


    阮時樂得意的一路嘿嘿笑,謝玦臉色黑的十分別扭,他手指用力捏阮時樂的手指,阮時樂疼的嗷嗷叫後,他才老實?下來。


    逛街走走停停,直到華燈初上,他們?進了西餐廳。


    西餐廳在商場頂樓單獨一層。


    兩邊玻璃牆臨江,傍晚煙波浩渺燈光點點,一旁過個廊橋就是通往酒店的電梯。


    很多情侶都是約完會?直接去?了酒店,據說是一家高端的情趣酒店。


    阮時樂暗戳戳的朝廊橋那?邊看了眼,正探出小腦袋時,謝玦掰正他脖子,冷冰冰道,「別想了。」


    阮時樂噘嘴,「好無情一男的。」


    進了餐廳,就感到四周一股浪漫熱氣與矜持冷氣的奇妙融合,兼有花香、肉香、口蘑味道和漂亮桌布氣味。


    燈光晦暗低沉,燭焰映在銀罩上,桌上一叢一叢花蒙了一層水汽,反射出微弱的鮮亮光線,飯巾擺在寬邊盤子裏,疊成?主?教帽樣式。


    琴師拉著不疾不徐的小提琴,娓娓道來的朦朧的夢幻,處處透著浪漫氣息。


    謝玦預約了位置,臨著窗的黃金視野卡座。


    他們?一落座,身穿燕尾服的侍者遞來菜單,輕手輕腳的將小食放置餐桌上。


    阮時樂打?量著餐前法式麵包和昆布慕斯搭配金槍魚和海膽的開胃小碟,看起來味道還不錯。


    謝玦透過菜單邊緣,見阮時樂像貓兒似的目光挑剔著小食,一一報菜名問他要吃什?麽。


    菜單全?法文還沒有配圖,謝玦下意識認為阮時樂看不懂。


    「我自己又不是沒眼睛,我自己看。」


    「我要一個和牛佐鴨肝,然後其他的招牌菜都來份。」


    謝玦看了阮時樂一眼,確定他不是瞎說,而是真看得懂。


    而阮時樂還無知無覺,那?勺子吃開胃小食,抿著一口慕斯果凍說好吃,舌尖穿過細白的牙齒,一點一滴的舔著。


    明明是蠱惑人心的色-欲,但阮時樂做出來卻是一副淘氣又無憂無慮的樣子。


    可能消失的五年,阮時樂過的也還不錯。


    等菜的間隙,悠揚的琴聲深情款款的,好似戀人在耳邊低語。


    卡座之間瀰漫著如夢似幻的曖昧,燭光亮著,兩人都沒有說話,又同時看向了窗外。


    窗外,一輪紅日擁著江麵輕吻,江麵水光羞澀的躲避,江麵由半江瑟瑟半江紅,直至水乳交融,日頭沉了下去?,變成?潑撒的水藍。


    水天一色中,一盞遊船掛著紅燈籠破開水麵緩緩而來。


    阮時樂正看江景落日看得出神,忽的,左側方的臨江地標103大廈燈光亮起。


    燈光反射過來氤氳著阮時樂的左側臉頰,清淺的水眸上,映著幾?個紅通通的大字,阮時樂唇瓣蠕動?,輕聲念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他沒覺得有什?麽特別,這座地標表白牆,每天都有各種示愛標語。


    人家都說甜言蜜語是糖衣炮彈,就騙些涉世未深的年輕人。


    反射的紅光落在玻璃上,阮時樂手托著下巴,睫毛落下長長的陰影,白淨的臉有幾?分胭紅。謝玦靠著玻璃那?側的臉,也染上了幾?分淺淡的紅暈,玻璃上的側臉剪影一動?不動?的看著桌對麵的人。


    桌對麵的人沒有察覺,阮時樂的視線還落在那?大廈led字上,淡淡的紅光在他眼裏閃爍,散漫略有無聊的瞳孔咻地放大,他臉朝玻璃貼近了,眨眨眼,疑惑念道:


    「to 樂樂?」


    江邊遊船逐漸停泊靠岸,幾?隻悠閑覓食的長足白水鳥驚得掠水而飛。


    阮時樂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搭在了瑪瑙藍的餐布上,指腹按著桌麵,粉色的月牙弧度逐漸緋紅,他慢慢扭著脖子看向謝玦。


    謝玦正端著一杯紅酒放在唇角處,察覺到他的視線過來,掀開眼皮,深淵般的眼底有些期待的悸動?和別扭的波紋。


    薄暗中,阮時樂張了張嘴,擰巴的手指從桌上撤了下來,無意識的攪動?著餐布金穗,嘴角緊抿了到底沒聲音。


    大廈的紅光還在閃爍,映著兩人各異的神情,無非就是一個進攻,一個嚇得後縮。


    氣氛架著阮時樂,不能像平時那?般放鬆打?趣,他不得不抬頭認真看謝玦。


    謝玦那?黑眸像是鎖定他的兇獸,那?眼裏的幾?分緊張和期待,滾燙真摯到讓他心裏生了陰暗麵。那?或許,隻是披上的一層博得同情的外衣。或者是墜下深淵的鉤子。


    不知道為什?麽,阮時樂有點想哭。


    為自己的怯弱還是什?麽,可他堅決不會?讓自己沉溺的。


    可兩個世界隻有謝玦一人對他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他反而覺得安心是歸處。


    他閱歷不深,隻憑著人的本能要麽裝聾作啞,要麽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沒有遊刃有餘周旋博弈的能力。


    他如果貪得更多,恐怕這點賴以生存的安心都會?被他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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