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太太?”有人打趣:“有戲看了,知道嗎,今晚的秀蘇安妮壓軸,蘇安妮誰啊,易總一手捧起的新秀,年紀輕輕就上了維密,背後沒個金主誰信啊。看過她秀的都知道那臉蛋,那身段騷的,扭兩下,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欸,你說她那個金主是誰?”


    “沒看今天娛樂周刊嗎,照片都出來了,還用說嗎?”


    “嗬嗬嗬……”


    衣冠禽獸!可易遠臻看上去絲毫未受影響,與前來的賓客,談笑風生著,穀雨隻覺窒悶,一個人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把臉,逼自己清醒。


    正在這時,鏡子裏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穿著白色紗裙,楊柳細腰,眉眼如畫。


    女人瞥了她一眼,擦過她肩,停在一旁的盥洗池,她湊近銀鏡,抹上一圈口紅,嘴角慢慢綻開一朵笑花,可穀雨覺得那笑是給她看的,那雙眼睛自鏡中看過她時,滿臉嘲諷,可這張臉竟如此熟悉。


    女人將口紅遞給她:“該好好補補妝了。”


    穀雨詫異,隻見著她轉身倚在盥洗池邊緣,環抱著雙手,上下將她打探個底,笑道:“再不好好補補,別讓人看出你這一張久居深宮的臉到底有多懊喪,是不是,易太太?”


    穀雨一怔,才看清這張臉今兒早上就出現在各大娛樂周刊,與她丈夫耳鬢廝磨,炒的沸沸揚揚。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易太太耳朵不好使。”蘇安妮偏頭,看著穀雨耳邊隱約露出來的助聽器,故作懊惱。


    “


    “我要是你,就不出來丟人現眼了。”女人嗬嗬笑道,走到她身旁,湊到她耳邊,“噢,對了這是易總送給我的,他說今晚我壓軸一定要豔壓群芳才行。”


    豔壓群芳?


    穀雨握緊拳的指尖刺進了肉裏,她將那口紅奪走,扔在了地上,用腳狠狠地攆了幾下,迎著女人的詫異,揚塵而去。


    待穀雨重返會場,發布會已經開始了,此時t台,姹紫嫣紅,模特兒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爭相鬥豔。


    “去哪了?”男人看著t台,話卻是對她說。


    音樂聲太大,她壓根沒聽見。


    single不愧是時尚界的領頭羊,前衛的設計、精湛的工藝,讓此刻的天橋變成一場浪漫的邂逅。


    燈光突然暗了,一柱光打在t台中央,壓軸好戲這才開始。


    煙霧繚繞,女人剛一走出,便奪人眼球,single新一季的白色紗裙,簡約不簡單,她帶著一頂枝葉狀的水晶皇冠,熠熠生輝,手握著一支長杆玫瑰,白與紅極致的碰撞,十分驚豔。


    走過一圈,女人卻停在天橋盡頭,她看著台下,不,是看著易遠臻,放低姿態,她俯下身段。


    女人低頭,吻過玫瑰,卻輕輕將花送給易遠臻,四周詫異。


    穀雨巡過兩人,男女的目光,在空氣裏曖昧交織著,她隻覺心卡在了嗓子眼,眼睜睜見著易遠臻收下,在女人親吻過的花瓣上落了一吻,她不敢相信,他竟要她親眼目睹這一切。


    蘇安妮斜睨過穀雨,露出得意的笑。


    直到秀結束,易遠臻攜穀雨離場,已被媒體堵的水泄不通:“易太太,今晚蘇安妮獻花易先生,您對這事怎麽迴應?”


    “易太太,蘇安妮當麵向您宣戰,您怎麽看?”


    易太太……


    易太太……


    此起彼伏的鎂光刺著她睜不開眼,哢嚓哢嚓,她緩緩睜眸,白花花的光像層迷霧,那些人臉,遠遠近近,重重疊疊。


    穀雨喘息,無數畫麵不停翻轉,最終迴到,她在易遠臻床上醒來的那個清晨。


    奪門而入的記者、閃爍不止的鎂光、緊緊握住遮掩在胸前被褥的她,驚悚地倒退著,“不要拍,不要拍……”


    “當年易太太靠著不正當手段坐穩易家二少奶奶的位置,這次打算如何扳迴局麵?”


    嘶……耳膜震痛,她捂住雙耳,好像一下子什麽也聽不見。


    蜂擁而上的記者,如當年一樣,她看不見那些張合的唇,卻覺一雙雙眼,一道道冰冷的光,像要扒光她衣服,要將她赤果果曝光在鏡頭麵前。


    她驚恐,嘴裏不斷喃喃:“不要拍,不要拍……”


    直到她被易遠臻塞進車裏,她蜷縮在車角,望著窗外奔湧的燈潮,漸行漸遠,她起伏不定的唿吸:“你帶我來就為了讓我上這個頭條?”


    “不好玩嗎?”


    好玩?


    她突然撲上去:“易遠臻。”


    顫抖地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料:“我知道……我對你來說就是個恥辱。一年前你剛接任易氏,在那個時候出了醜聞,你就無法坐穩易氏的位置,所以你娶我。全世界都知道易遠臻娶了個聾子,一時成了圈裏的笑話。”


    她費盡全力,“所以,你恨我,我知道。一年了,我的存在無時不刻提醒著你那個不堪的夜晚,我就像根刺一樣紮在易家人心裏,你們無時不刻地想將我挫骨揚灰。”


    “……”


    “可你為什麽要如此對我?”


    他撫摸她眼睛的手頓了。


    她卻篩糠似的搖晃著他,聲嘶力竭地喊:“我們離婚,立刻,馬上!”


    “是嗎?”男人將她推開,漫不經心的在她臉上甩了一張單據,


    穀雨抬眼,嘴唇顫抖地問:“這是什麽?”


    “一年以來,嶽父大人向易氏借了二十八筆錢。”


    二十八筆?


    一千萬?


    她竟毫不知情,父親竟然背著她向易遠臻借錢,單據上每一筆都是易氏轉給父親的賬號,她百口莫辯,每一筆無情地踐踏著她的尊嚴,踩著無跡可尋。


    這筆錢,她何年何月才能還的清?又什麽時候才能逃離這個地獄?


    穀雨的手越發顫抖,到最後,不能自抑,白紙掉落,她用力握住那止不住的驚顫。


    “離婚?”男人笑:“易太太,你拿什麽跟我離?”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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