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緣,還是母債子償?”


    袁無疾盤坐在半空,看著下麵的沉香和小玉,在心中思索道。


    他剛才讓八公主把沉香隨便扔進一條河裏,按理說沉香應該不會和小玉相遇了,但偏偏上岸後就看到了小玉。


    在此之前,沉香身上沒有姻緣線,但遇到小玉後,兩人的姻緣線就糾纏到了一起,而且是物理層麵的糾纏。


    兩條紅線分別從沉香和小玉的身上延伸而出,彎彎繞繞地纏在一起,中間還打了幾個結。


    一看就是要經曆很多磨難才能最終相守一生的情緣。


    所以袁無疾才會想,這算不算母債子償?


    畢竟小玉的爹娘是因為三聖母把寶蓮燈借給了孫悟空,才死掉的。


    雖然三聖母不出手,他們也有很大概率死在孫悟空搬的救兵手上,但三聖母出手了,沉香一家就成了小玉的仇人……


    “孽緣啊!”袁無疾微微搖頭,不再多想。


    因果本來就剪不斷、理還亂,更別說天上還有個司命星君了。


    鬼知道這是不是司命星君編寫的劇情,青梅竹馬年下文,女主妖豔純情小狐狸、男主修仙小書生,複仇女愛上仇人之子,有虐有甜,he……


    “喂,你的衣服已經幹了,快還我衣服。”小玉把沉香的濕衣服甩幹,扔給沉香後說道。


    “哦,好,好……”沉香一手拿著自己的衣服,一手拿著小玉的衣服,轉身朝遠處走去。


    “誒?你要去哪裏啊?”小玉問道。


    “我穿衣服去。”


    “幹嘛不在這裏穿?”小玉又問道。


    “當著女孩子的麵,多不好意思啊!”沉香有些害羞地說道。


    “那你脫衣服的時候,怎麽就好意思了?”


    “剛才不是不知道你是女的嗎?”沉香說道。


    “你不會不迴來了吧?”


    “不會的,等我換好衣服,就把你的衣服還你!”沉香拿著衣服,邊走邊說道。


    “先把衣服還我,你愛去哪裏去哪裏。”小玉說道。


    一聽這話,沉香走的更快了。


    在他眼中,小玉是一個樹妖,既然是妖怪,能不接觸就不要接觸。


    沉香此刻隻想盡快離開,根本沒有再次迴來的打算。


    “站住!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小玉大喝一聲,沉香像沒聽見一樣,快步跑了起來。


    “轟!”


    一道黑色的雷電從天而降,落在沉香身前一丈處。


    地上被天雷劈出了一個深坑,沉香被爆炸的波動擊飛出去,幸好有寶蓮燈護體,不然肯定身受重傷。


    袁無疾見此,點了點頭。


    能引玄雷天降,說明小玉已經把玉清玄雷修煉到了第七層。


    第七層引動的雷電雖然也是黑色,但隻具備強大的攻擊力,並不能把人從曆史上抹除。想要做到這一步,必須修煉到第九層。


    到那時,小玉將徹底掌握玉清玄雷的力量。


    不過第九層沒那麽好練,小玉能用兩百年不到的時間修煉到第七層,袁無疾已經很滿意了。


    “這……這是你做的?”沉香光著膀子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向小玉問道。


    “怎麽,你不信?”小玉問道,“趁我沒發火,趕快把衣服還我。不然下一道天雷可就不是劈在地上這麽簡單了。”


    “給你!”沉香果斷把小玉的衣服扔了過去。


    趁著小玉穿衣服的功夫,他也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小玉接過衣服往身上一套,搖身一變,恢複了人身。


    雖然她本體是狐狸精,但狐妹法力高強、五哥也馬馬虎虎,所以小玉一生下來就維持著人類的樣貌。


    “這妖怪長得還挺好看。”沉香看到小玉的容貌,心中不由得想道。


    但一想到剛才從天而降的天雷,沉香隻想趕快離開這裏。


    妖怪太危險,他把握不住。


    隻是貿然離開,妖怪肯定會追他,得想個辦法……


    “你就是那個樹精?”沉香問道。


    “我不是樹精。”小玉說道。


    “那你是什麽精?”


    “我幹嘛要告訴你?”


    “好吧,不管你是什麽精,背後偷襲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咱們比比!”沉香說道。


    “比什麽?”


    “比誰跑的快。”


    “那你肯定輸了,我會駕雲。”小玉得意地說道。


    “駕雲,我也會啊。”


    “好,我跟你比,怎麽個比法?”小玉問道。


    “咱們從這裏出發,一個時辰後,誰在前麵誰就贏了,輸的給贏的當馬騎。”沉香說道。


    “好,開始吧。”小玉擺好起步的姿勢,對著沉香說道。


    “一二三,跑!”


    沉香一聲令下,率先跑了出去,小玉卻站在原地沒動。


    “誒,你怎麽不跑?”


    沉香跑了幾步,沒有看到小玉的身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你當我小孩子啊,還比跑得快!


    這點小把戲,騙騙小姑娘還行,我都三百歲了,比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年紀都大。”小玉插著手走到沉香麵前說道。


    “你就不怕我真跑了?”沉香問道。


    “有什麽好怕的,你要是會駕雲,就不會掉進河裏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嘴裏沒一句實話。”小玉說道。


    “厲害!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麽聰明的妖怪。”沉香豎起了大拇指。


    連鐵扇公主都被他騙過,沒想到居然騙不了一個小妖怪。


    “你還見過其他妖怪?”小玉好奇地問道。


    她一直跟姥姥生活,每次都是姥姥外出捕獵,留她一個人在千狐洞,她還沒見過外麵的妖怪。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我在告訴你。”


    “我叫小玉,你呢?”


    “我叫沉香……來這裏之前,我遇到了一個叫鐵扇公主的妖怪,她住在翠雲山……”


    “先等會兒,你說你遇見過鐵扇公主?


    我聽姥姥說過,她是一位修煉了數千年的大妖,手裏有一把芭蕉扇,一扇子能把人扇飛五萬四千裏。


    就是仙人見了她也得給她三分麵子?


    這樣的存在,你說見就能見到?”小玉問道。


    “什麽!那把扇子這麽厲害?我看鐵扇公主一直拿來扇風的呀。”沉香不可思議地說道。


    拿著那麽厲害的寶物扇風,跟拿寶蓮燈當油燈照明有什麽區別?


    “人家的寶貝,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管不著。你快把遇到鐵扇公主的經過告訴我。”小玉催促道。


    “是這樣……”


    在沉香與小玉談話的空檔,哮天犬已經在找了座茅屋躺下有一會兒了。


    跟了楊戩一千多年,他對楊戩再了解不過。


    雖然楊戩嘴上說著要殺了沉香,但心底壓根就沒有這種想法。不僅如此,楊戩還對沉香十分疼愛。


    因為沉香身上流著楊家的血脈。


    楊戩跟敖寸心成婚千年都沒有子嗣,沉香的出現代表著楊家後繼有人,楊戩怎能不疼愛?


    “唉,再睡一會兒,睡醒了再迴去跟主人交差。”哮天犬雙手枕在腦後,右腿搭在左腿上,愜意地自語道。


    反正沉香有法力和寶蓮燈護體,他打不過也合情合理。


    剛閉上眼沒一會兒,哮天犬又把眼睛睜開,“這麽敷衍了事,有點過意不去,還是看看沉香跑到哪裏去了吧。”


    “天地無極,萬裏追蹤!”


    哮天犬坐起身子,使出了玉鼎真人傳授的神通。


    很快,哮天犬就有了發現,“原來沉香就在百裏外的山裏。那裏……似乎是萬窟山的地界了……”


    “得去看看,沉香才十幾歲,萬一被萬窟山的老狐狸吃了就不好了……”


    哮天犬一躍而起,朝萬窟山飛去。


    “所以,你不僅見到了鐵扇公主,還見到了牛魔王,並從他們的洞府離開,避免了被吃的命運?”小玉有些懷疑地問道。


    沉香跟她講的經曆,聽起來太過離奇。


    那可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兩個大妖,沉香連她都打不過,居然能從兩個大妖的手中逃脫。


    難道她比兩個大妖還厲害?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說的都是實話!”沉香保證道。


    “行吧,你都這麽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的信你一次。”


    兩人說話間,忽然有一道黑影從林間掠過。


    沉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住衣服提了起來。


    “救命!快救救我!”沉香朝著小玉唿喊道。


    “站住!把人放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小玉站起身來說道。


    “不客氣?怎麽個不客氣法?”哮天犬抓著沉香站在樹幹上問道,“等等,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你是小玉?”


    “你認得我?”


    小玉聞言一愣,近兩百年來,她一直和姥姥待在萬窟山裏,沒想到外界居然有人認識她。


    “小玉,你別聽他亂說,他是二郎神的走狗,不是什麽好東西!”沉香急忙提醒道。


    “什麽走狗,說那麽難聽,我本來就是一條狗好麽。”哮天犬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向小玉說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當真?”


    “真的,那是快三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剛出生……”哮天犬欲言又止道。


    “接著說呀,我剛出生,然後呢?”小玉問道。


    “想知道?跟我迴華山見主人,主人見到你一定很高興。”哮天犬說道。


    當年楊戩想把小玉當閨女養,隻可惜主母不同意。


    “小玉,你千萬不能跟他迴去,他和他的主人都不是好人!”沉香又說道。


    “閉嘴吧你。”


    哮天犬取出一塊幹肉塞在了沉香的嘴裏,這可是他平時剩下的口糧。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小玉盯著哮天犬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哮天犬眼熟。


    “一百八十年前,咱們在華山見過。”哮天犬說道。


    那時候小玉被袁無疾帶到了華山,他和主人也在華山住了一段時間。


    隻可惜小玉那時候還小,又過了近兩百年,已經記不清了。


    “華山……好像有點印象。”


    “那你要跟我走嗎?不去的話,我就帶著沉香迴去了。”哮天犬再次問道。


    小玉搖了搖頭,“姥姥不在,我不能擅自離開。”


    “那我自己走。”


    “你可以走,但沉香不能讓你帶走。我一個人在這裏太無聊了,他可以陪我說說話。”小玉指著沉香說道。


    “嗬,你看我理你嗎?”哮天犬抓起沉香,就要駕雲離去。


    “轟!”


    就在這時,一道漆黑的雷電從天而降,將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劈成了齏粉。


    哮天犬嚇得動都不敢動,咽了咽口水說道:“你會玉清玄雷?”


    “你連這個都知道?那你應該很清楚玉清玄雷的威力,放下沉香,否則下一雷會劈在你身上。”小玉麵色平靜地說道。


    非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用玄雷攻擊別人。


    因為以前跟姥姥學捕獵的時候,她用玄雷攻擊過獵物,結果一道雷就能把虎妖劈成焦炭。


    哮天犬雖然混上了仙籍,比一般妖怪厲害,但多來幾道雷肯定也能劈死。


    “給你!誰稀罕!”哮天犬果斷把沉香丟給了小玉。


    華山那一戰,他就在現場,多聞天王的混元珍珠傘被玉清玄雷劈中,連紫微帝君都無法找迴。


    哮天犬可不想步了混元珍珠傘的後塵,從三界徹底消失。


    丟下沉香,哮天犬一溜煙地朝華山飛去,他要盡快把小玉和沉香的事告訴主人。


    玉清玄雷的威力太過恐怖,他得請個假休息一段時間。以後跟沉香有關的事,還是讓梅山兄弟上吧。


    反正他們兄弟人多。


    “沉香,你沒事吧?”小玉接住沉香問道。


    “呸,呸,呸!”沉香把嘴裏的幹肉吐了出來,又連帶著吐了幾口口水。


    他總覺得這肉上有一股怪味。


    “我沒事。對了小玉,你那個雷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哮天犬這麽害怕?”沉香問道。


    “這是我師父教我的神通,叫做玉清玄雷,可厲害了。”


    “有多厲害?”


    “反正就是很厲害。剛才在地上炸個坑的那一道雷,隻是為了嚇唬嚇唬你,連一成威力都不到。你自己想十成威力的玉清玄雷有多厲害吧。”


    “能不能教教我,我保證不外傳!”沉香拍著胸脯說道。


    如果他能學會玉清玄雷,華山還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到時候救出他母親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別做夢了!”


    與此同時,哮天犬加快步伐,火速趕到了華山。


    “主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又沒抓到沉香?”楊戩問道。


    “不止如此……”


    “那還能怎樣?”


    “沉香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小玉了!”哮天犬說道。


    楊戩看著哮天犬片刻,說道:“小玉?狐妹的孩子嗎?別跟我說,沉香被小玉救走了。小玉滿打滿算才三百歲,你可都一千多歲了……”


    “我確實不是小玉的對手……”哮天犬趴在楊戩腳邊,不敢直視楊戩的雙眼。


    “嗯?”


    “主人,你不知道,小玉掌握了玉清玄雷!我都不敢跟她交手,萬一被玉清玄雷劈中,主人您這輩子就見不到我了!”哮天犬可憐巴巴地說道。


    “她怎麽可能會玉清玄雷!”楊戩不信。


    他堂堂闡教三代弟子都不會,小玉隻是一個小狐狸,憑什麽會玉清玄雷!


    “主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無疾星君傳授給小玉的?您還記得嗎,一百八十年前,無疾真人把小玉帶到華山,就是要教小玉修煉的。”哮天犬提醒道。


    “……”


    楊戩無語,難怪當時他問袁無疾教了小玉什麽,袁無疾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直說。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怪不得他先前讓袁無疾不要出手幹預,袁無疾答應的那麽幹脆。


    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唉!”


    楊戩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下子,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總不能讓眉山兄弟和一千二百草頭兵去送死吧?


    這是真送死,沒有複活可能的那種……


    “主人,要不您再找一找無疾星君?說不定他有克製玉清玄雷的辦法。”哮天犬建議道。


    如果真有克製方法,他的安全就多了一絲保障。


    “……”


    楊戩深深地看了一眼哮天犬。


    克製玉清玄雷,約等於克製玉清元始天尊,你是真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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