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如晨曦初照,溫柔迷人。


    李一成看得更呆了。


    陸瓊七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接著問:“李老師,您今年多大了?”


    李一成濃密的眉毛輕輕顫動,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聲音如蚊鳴般細小而羞澀:“三十五。”


    說完,他又羞澀地補充了一句,“我一直是單身。”


    陸瓊七注視著他低垂的眼皮還有紅透的脖子,點點頭,就退到一邊,沒有再問話。


    鄭譽又和李老師了解一些基本情況,祝教授他們確實來過這裏,和孩子們互動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他們隨機走訪了幾個學生,也和李一成說得差不多。


    這邊還沒查出什麽苗頭,鄭譽卻被警局的奪命連環call給叫迴去了,好像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


    鄭譽叮囑何葉照顧好陸瓊七,就匆匆地開車離開了。


    案子還沒查出個線索來,就損失了一員大將。


    轉眼到了中午,日頭毒得很。


    兩人走出學校,何葉順路,跑去村裏的小賣部買了幾隻棒冰。


    她出來後,看著陸瓊七這樣的裝扮,忍不住發出爽朗的笑聲。


    陸瓊七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頂草帽,輕巧地戴在頭上。


    她身上穿著帶著黑紅花色的綢布衫,是村民劉大爺給她找的衣裳,衣服肥大的下擺紮進黑色寬腿褲子中。


    因為衣服不太合身,中間隻用粗麻繩係著,鬆鬆垮垮。


    現在戴上一頂草帽,將臉遮擋在大大的帽子之下。


    這一看,還真的和當地人沒什麽差別,帶著鄉村的質樸與純真。


    但是露了臉,就不一樣了。


    麵容像是春風拂過的桃花,嬌嫩清新,皮膚白皙光滑,那一雙眼睛,瞳仁黑亮,靈動有神。


    就算披著麻袋都好看。


    果然時尚的完成度是看臉的。


    何葉感歎:“陸村花,你好你好。”


    說著雙手用力一掰,將棒冰分成兩截。


    陸瓊七接過何葉遞給她的棒冰,好奇地舔了一下,那清甜的滋味立刻在舌尖蔓延開來。


    味道很不錯,是荔枝味兒的。


    在暴曬的正午,吃上一口,解熱又解渴。


    何葉拉著她到樹蔭底下,問道:“小七,你剛才問李老師那幾個問題,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陸瓊七嘴裏叼著棒冰,詫異地看著她。


    何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有些愚蠢。


    陸家有陸斬言這種帥得慘絕人寰的男人在,陸瓊七這樣的陸家千金小姐,怎麽可能對凡夫俗子傾心。


    但萬一.......


    吃慣了大餐,偶爾也想換換胃口。


    小七審美疲勞,就是看中了這種清粥白菜一樣寡淡的男人呢。


    不然為什麽會問出這麽私人的問題。


    何葉好奇地等著她的迴答。


    陸瓊七咬下一大口冰,嘴裏嘎吱嘎吱地嚼著。


    等那暢快的冰涼感散去,她紅潤的唇張開,解釋道:“我沒看上他,而且他有愛人。”


    李一成有愛人?


    那他說自己沒有結婚,是單身,這個看著老實本分的男人竟然在說謊嗎?


    何葉更好奇了:“你怎麽知道他有愛人的?你之前見過他嗎?”


    陸瓊七迴想著他身上的異樣之處:“沒見過,但是他身上的氣息,是有過男女情事後的獨特味道。”


    這還有味道?


    何葉有些發愣,嚐試理解她的話。


    “就是人夫感?但也不能憑著這個,就斷定人家不是單身吧。”


    “這村子幾乎空了,年輕人我就沒見著,李老師要是有對象,他也得先能找到個女的才行啊。”


    方才,何葉買棒冰的時候還和小賣部的大媽閑聊了幾句。


    大媽見她是村外的陌生麵孔,還想給她介紹對象,這村裏剩下幾個光棍外,其他的都出去打工,一個適婚的姑娘都沒有。


    陸瓊七篤定地搖頭:“你沒經曆過,你不懂。”


    她咬著棒冰外邊的塑料包裝,微微出神。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村子裏沒有適齡的女人,都是些大媽和老婆子。


    李一成一直在村子裏教書,他沒有出過遠門,但他身上的那股事後未清潔徹底的腥氣,是從何來。


    看著田地裏的農作物被吹出層層的綠波。


    陸瓊七眉毛皺了皺,周策硯今天就像消失了一般。


    要不是昨夜他擁著她太用力,腰上還留了點兒淤青,她還以為是夢一場。


    也許是和鄭譽一樣,特種大隊有急事就迴去了。


    休整一會兒後。


    她們兩個下午在村子裏轉了轉,果然和大媽說的一樣。村子裏沒有年輕女孩兒,很多人家的院子裏都長滿了比人還高的雜草,荒廢了很久。


    相比較之下,李一成住的院子就很整潔,所有農用的家夥都擺放在角落,柴火也碼放的很有規矩。


    隔著門柵欄,何葉向內張望著,忍不住發出驚歎。


    “李老師雖然內向了點兒,但還真是個細心幹淨的,我一個女的都做不到這麽規整,不知道他是不是處女座,有強迫症。”


    這麽一個連柴火都要垛得整整齊齊,還會搭上防雨棚子的人,會讓自己身上一直帶著那股騷腥的氣味兒麽。


    陸瓊七看著院子裏的那口井,眼神沉了沉。


    入夜。


    萬籟俱寂。


    隻有林蛙在幽暗的叢林間發出連綿不斷的呱呱聲,如同夜的低語,偶爾夾雜著零星的鳥鳴。


    何葉經過一天的奔波,迴到住處,洗漱之後倒在炕上,就睡了過去,還打著輕輕的鼾。


    陸瓊七還很精神。


    她在劉大爺家臨時搭建的小隔間裏簡單衝洗了一番。


    這個小隔間雖然簡陋,但大爺家的浴室設計得十分實用,水袋靠著中午的陽光加熱,晚上洗澡時,水溫恰到好處。


    她簡單衝洗了一番。


    劉大爺拿著鐵鍬在家門口守著,生怕有人占了陸瓊七的便宜。


    想到這位淳樸的老人,陸瓊七眼中彎起了溫暖的弧度。


    陸瓊七用毛巾輕輕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直到它們變得半幹。


    夜晚的靜謐,讓她對周圍的聲音變得異常敏感。


    她的手頓住,她似乎,聽到了女人微弱的唿喊聲。


    雖然模糊。


    但陸瓊七感知的到,這聲音中的恐懼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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