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辦公室裏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半晌,夜泠月和沈蒼卓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


    ...


    聽完夏浮生的講述後,兩人終於緩過勁兒來。


    不怪他們,實在是...........哪怕聖者巔峰和半帝之間隻差一線,而這一線,卻比跨越銀河還要寬闊。


    所以聽說異族半帝強者即將出世,又有哪個能不慌呢?


    不過他們到底是身處高位多年,又實力強悍,所以很快平複了心中的複雜。


    “兩位覺得如何?”夏浮生溫和的詢問。


    夜泠月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無論是計劃,還是前期工作的實施,都已經達到了完美的程度。


    一位大宗師的後輩甚至在其中出力最多,這讓他們這些自詡前輩的人情何以堪?


    而且,夜泠月覺得夏浮生這一番話說的很有道理。


    抗爭異族怎能不麵對風險?


    “這件事我會很快安排下去。”夏浮生見兩人都沉默著表示支持,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些,“收縮領土,把普通百姓快速遷移到陣法可以覆蓋的範圍之內。


    其餘國家那邊我也會盡量..........”


    “夏叔,為什麽不把陣法直接放在深淵禁地?”薑無淵思考片刻道,“五道陣法確實不少,但那隻是對龍國來說,若是放在全藍星,恐怕不夠看。”


    但要是放在深淵禁地...........


    後麵的話薑無淵並沒有說太多。


    夏浮生的眼睛卻微微一亮。


    那應該可就基本夠用了!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異族究竟有多少個半帝,但,至少陣法的範圍是可以把深淵禁地全部籠罩其中的。


    “好,很好。”夏浮生笑著點點頭,“是我們走進誤區了,隻想著把龍國保護起來。


    小淵,你說的對,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不過留下一個防禦陣法放在龍國也是應該的。”薑無淵接過話頭,“那是最後的屏障。”


    “防禦陣法的事,我會再跟清風他們商議,爭取讓大陸上的人族都能躲進陣法裏,如此,也算我龍國沒有虧待他們。”


    “夏叔做主就好。”


    ——


    事情一定,薑無淵就沒再多關注了。


    現如今,他還隻是個大宗師而已,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他願意相信前輩們可以共同努力做好這件事。


    於是,第二天,休息了一晚上的薑無淵再次隨軍出征。


    目的地,神域。


    ...


    神域,聖子殿內。


    “聖子。”凱斯特走進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身形修長,容貌肆意張揚的青年正立在窗邊。


    那是一扇極大的落地窗。


    窗上琺琅鑲嵌,色彩斑斕。


    光芒之下,煞是好看。


    七彩的光透過窗戶落在裴楓的臉上,讓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神色。


    裴楓知道是凱斯特來了,不過他沒有迴頭。


    “他們來了?”


    凱斯特微微一愣,不過想來這件事也瞞不住裴楓。


    “是。但是...........龍國這次做的很隱秘,我們知道的消息並不多。”


    裴楓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他從未信任過我。”


    凱斯特知道,裴楓說的是薑無淵。


    雖然凱斯特明麵上沒說什麽,但是他真的很想吐槽——就你幹的那些破事人家能信任你??


    那他真的要懷疑薑無淵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來看看神域的落日吧。”裴楓沒再多說什麽,而是換了個話題。


    神域是個很好看的秘境,擁有如同外界一樣的朝陽和夜色。


    就像是一片獨立於藍星之外的世外桃源。


    裴楓望著眼前的景色,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很難說自己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因為他似乎已經喪失了對這個世界的感情。


    就像是一個人間的看客。


    戲弄著人世間的人,掌握著大多數人的生殺大權,肆意在世界裏翱翔於天空。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談不上是出於喜歡。


    他尊敬花賦野,卻無所謂花賦野這個人是死是活。


    他對夜梟有歸屬感,卻無所謂夜梟有沒有被覆滅。


    他喜歡戲弄薑無淵,卻又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去找那人合作。


    所有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感情這種無用的東西。


    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他也可以是任何人的棋子。


    他肆意妄為,卻又無處可依。


    心若浮萍,永無歸處。


    凱斯特望著裴楓的背影,隻覺得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已經快要被孤獨給吞沒了。


    他張張嘴,最後無聲的走了過去。


    “很好看。”


    落日餘暉,煙雲彩霞,絢麗至極,卻又即將落幕。


    ...


    花賦野依舊在實驗室裏泡著。


    他最近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在這最關鍵的事上,所以完全不知道他最看好的下一輩已經背叛了夜梟。


    如此說來,著實可笑。


    他精心培養的下一代,他給予厚望的小瘋子裴楓。


    確實,是挺瘋的。


    瘋到想連著夜梟所有人的骨灰都一起揚了。


    當然,花賦野也並非什麽都不知道。


    他很清楚深淵封印就要消失了,所以即便如今的實驗成果還不是最完善的,但為了在亂世中活下去,他已經別無選擇。


    現在,或許應該用‘它’這個字來稱唿他。


    異族最強的基因之一,背後長有古翅的異族血液。


    花賦野的身體浸泡在血色的池水裏,原本絕美的臉上層層疊疊的青筋暴起,硬生生破壞了那份昳麗的美感。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張臉總是微不足道的。


    時間流逝,直到血池中的池水重新變得清澈見底。


    一對骨刺從花賦野後背的肩胛骨處破體而出。


    如同蝴蝶破繭,張開了一雙又大又美麗的翅膀。


    花賦野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豎瞳。


    臉上的青筋逐漸隱去,直到消失在皮膚之下。


    他的臉色也由此變得更蒼白了些。


    花賦野不甚熟練的扇扇翅膀把自己從池水裏撈出來,落在岸邊,取出一套作戰服披在身上。


    作戰服的款式隨著花賦野身體的改變而變化,完美的將那對漂亮的大翅膀裸露在外。


    他能感覺到,他現在能隨意捏爆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這也許是實力驟然變得強大的錯覺,但這個世界上如今除了異族還有第二個人類達到半帝嗎?


    反正他沒聽說過。


    由於是在秘境裏,所以花賦野沒法渡劫。


    但可能是因為距離大道更近了一步的關係,以至於現在的他能完全感知到雷劫的狀態。


    ——那是滅世之雷,似乎不希望它這樣的異類存在於世間。


    花賦野不屑的笑了一聲,毫不畏懼。


    實力賦予它底氣。


    雷劫而已,還能翻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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