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深淵異族對龍國頗為忌憚,加上死去的高端戰力太多,以至於短時間內龍國邊境沒有再起戰火。


    薑無淵也就趁機在山海城多住了幾天。


    怎麽說也是他的老家,迴來看看還是應該的。


    當年刺殺之事以後,霍千山為了給薑無淵出氣,把楊家被打壓的幾乎破產。


    不過霍千山做事還是留了一線,所以楊家並未徹底在山海城除名。


    如今,因為霍家倒台新官上任,楊家被重新扶持,但也一改之前在商戰中叱吒風雲的作風,反而變得安分內斂了不少。


    薑無淵還記得楊緋櫻。


    當年那個英姿颯爽的小櫻花,如今已經是楊家的少家主了。


    薑無淵遠遠的看見她時,發現她變得成熟了許多,曾經那副心比天高的驕傲模樣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十年,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薑無淵沒讓楊緋櫻看見他,很快離開了附近。


    ...


    直到薑無淵準備離開前的最後一晚。


    他這幾天都住在自己的別墅裏。


    清潔陣法依舊在運轉,整個房間幹淨如新,連一絲塵土也找不到。


    青年正坐在沙發上看著身份手環裏收到的信息。


    先是念清風跟他說了目前深淵的情況,接下來是阮空吟等人的關心和問候。


    薑無淵一一迴應,而後,突然抬起頭看向沙發前的茶幾。


    一張寫著字跡的字條突兀的出現。


    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但因為對他並無惡意,所以薑無淵沒有出手,反而更想看看對方這是打算幹些什麽。


    結果沒想到這人大張旗鼓的來,就是為了給他留下一張小紙條。


    薑無淵拿起紙條掃了一眼。


    【今晚十點,山海城西,望如期而至。】


    薑無淵看著這簡陋的邀約,擰了擰眉心。


    他迴來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知道,那也大概率是軍部的人。


    但是對方卻能找到他在山海城的位置,甚至還能用出這一手精妙的空間能力。


    其實力,恐怕不弱於他許多。


    龍國有哪位強者掌握了空間能力嗎?有倒是有,隻是平日裏薑無淵跟他們也並不熟悉,甚至連麵也沒見過,人家憑什麽約他?


    再說了,這種強者一般都喜歡光明正大的登門造訪。


    這樣暗戳戳約他的,不免看起來有些..........像是個陷阱?


    亦或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交談。


    青年陷入沉思,捏著紙條的手指上劍光翻湧,眨眼間就把‘邀請函’撕了個粉碎。


    ——


    是夜。


    當薑無淵持劍來到目的地時,這裏已經站著兩人等他。


    這兩人薑無淵都頗為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化成灰都難以忘懷的人。


    “...夜梟聖子...”薑無淵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劍斬出。


    原本平靜的眉眼中此刻滿是燎原的怒火。


    裴楓既然敢出現,那就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吧!


    轟——


    凱斯特快速擋在裴楓身前,替他攔下了薑無淵的攻擊。


    然而老者心中大駭。


    哪怕已經從情報中了解到薑無淵突破至大宗師,但他沒想到薑無淵的實力竟然能強到這種地步。


    凱斯特步入大宗師將近四十多年,其實力底蘊何其深厚?竟然都隻是能勉強阻攔薑無淵的劍光而已。


    ...


    裴楓黝黑的瞳孔中,深深的倒映著如今的場麵。


    兩道強悍的法則領域相互碰撞,產生了無數絢麗的花火。


    密密麻麻的數不清的劍氣落在凱斯特的領域上,最後被空間力量吞噬殆盡。


    不僅領域之間在相互摩擦,掌控領域的兩位主人同樣戰成一團。


    抱著必殺的信念,薑無淵麵對夜梟之人甚至比麵對異族還要心狠手辣。


    畢竟敵人確實可惡,但人類的叛徒卻更加惡心。


    風,華!


    金色的神明矗立在青年身後,祂的身影凝實了許多,麵容更加清晰可見。


    那雙同樣金色的眼睛,與薑無淵的金瞳如出一轍的燦爛,宛如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奪目。


    薑無淵看凱斯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眼底的熊熊怒火,那是隻有把夜梟徹底覆滅才能平息的憤怒。


    凱斯特不愧是老牌強者,即便無論是實力還是戰鬥技巧都比不上薑無淵,卻能勉強在他手下支撐一段時間。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嗡——


    金色的劍光裹挾著恐怖的威壓,劍道法則的力量能輕易撕碎周圍薄弱的空間壁障。


    凱斯特瞳孔狠狠一縮,卻在那神明虛影的目光下,連動一動手指都非常困難。


    裴楓知道不能再讓他們倆打下去了,要不然凱斯特是真的會死。


    “你想覆滅夜梟?我可以跟你合作。”裴楓笑著開口。


    薑無淵嗬出一口氣,似是不屑,手中的長劍去勢絲毫未減。


    “夜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就算霍陵死之前跟你說了什麽,那也絕對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嚓!


    一道鋒銳至極的劍光擦著裴楓的臉落在他身後的土地上,凜冽的風刮過他臉頰的皮膚,刺得他生疼。


    裴楓抬手一摸,看見了自己手指上的血跡。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這句話裏的‘他’指的是誰,在場三人心知肚明。


    薑無淵把捅穿凱斯特肩膀的吞星狠狠抽了出來,帶出的鮮紅血液噴灑,凱斯特狼狽的抬手捂住傷口。


    他很清楚那把劍原本應該插在他的胸口,是裴楓最後的那句話改變了薑無淵的主意。


    裴楓不甚在意的甩甩手上的血。


    反正薑無淵沒殺了他。


    他賭贏了,不是嗎?


    薑無淵收斂起自己的神色,側眸看向裴楓:“你要背叛夜梟?”


    “嗬,談不上。”裴楓聳聳肩,“我更想自己上位。”


    薑無淵眯起眼睛:“那你找錯合作對象了。”


    因為他絕對不會讓夜梟這個組織繼續存在。


    “都好。”裴楓不甚在意夜梟最後的結局,“你非要把它滅了,我也可以自己單幹。”


    “你覺得我不會殺你?”


    “憑我現在對你有用。”裴楓勾勾唇角,“對你來說,仇恨可以暫時放下,因為我可以給你夜梟的情報。而消滅夜梟,是一件對龍國十分有益的事,你沒有理由拒絕。


    一筆劃算的買賣,對嗎?”


    薑無淵沒有說話。


    跟自己的仇人談交易,確實是一件讓人不爽的事。


    “給我個你想覆滅夜梟的理由。”


    裴楓看著薑無淵金色的讓人分辨不出情緒的眼睛,笑了笑:“我還沒喪心病狂到想把自己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的程度。”


    也算是為了他自己。


    但更多的...........


    更多情緒都會被裴楓深深隱藏在他的麵具之下。


    薑無淵把眼中的殺意收斂起來,似是認可了裴楓的理由。


    “平時怎麽聯係你?”


    裴楓張張嘴,剛想說霍陵的手環在他手裏,轉念又想到,這句話要是一出口,恐怕跟薑無淵就是真正不死不休的局麵了——雖然現在也是。


    裴楓很確信,薑無淵想殺了他的念頭從未動搖。


    隻不過是從‘立刻執行’變成了‘死緩’而已。


    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的結局又有誰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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