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和父母呆在一起,晚上便在自己的房間裏,有時翻翻漫畫,有時研究那首不熟悉的新曲子。


    完全沒空迴宮城和西穀夕一起出去玩。


    噢不,現在應該叫約會。


    我們便發郵件交流。


    【千夏:東京的交通線還是很難掌握……我今天又坐錯站了】


    【西穀:真的嗎!我還沒坐過東京的電車!】


    【以後有機會我帶你來玩】


    剛要發送時,我想起目前的交往關係,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加了個看起來活潑的顏文字。


    【以後有機會我帶你來玩\(ovo)/】


    這樣看著親昵了許多。


    我摸著下巴暗忖,下意識微笑了一下,然後按下發送鍵。


    抬頭時發現沙發上的父母都齊刷刷地看著我。


    我一臉茫然:「?」


    我媽眨眨眼,語氣欣慰:「啊這次迴來千夏你比之前開朗了好多呢。」


    我別開視線,下意識啪的一聲按滅手機屏幕,有點別扭:「……有麽。」


    我爸一邊倒茶一邊笑眯眯看我,語氣更加欣慰:「還有能笑著互發郵件的朋友了。」


    「……」我舔舔唇角,用指尖輕輕抵著手機邊緣,突然在其樂融融的客廳裏拋下一個炸彈,「男朋友噢。」


    我爸杯子裏的茶漫了一地。


    ……


    然後被他們抓著你一言我一語地盤問了大半天。


    結局是我媽一臉慈愛笑容地摸我頭:「小孩子們真可愛啊。」


    我爸一臉正色地拍我肩,語氣沉重:「要讓他對你好啊千夏!!!對你不好的話就立刻分手聽見沒!!!」


    我:「……噢。」


    ……


    晚飯後我在洗碗,父母在客廳看電視。


    嘩啦啦的水聲和電視裏傳來的電視劇聲讓我聽不清他們說話。


    ……雖然本來我也沒打算聽。


    洗著洗著發現沒有洗潔精了,我洗了洗手準備去櫥櫃拿,恰好是電視劇空鏡頭,沒有台詞,客廳裏的交談聲清晰了幾分。


    「千夏也自信了很多呀,和積極的人呆在一起會不由自主被帶著一起前進的吧。」語氣像是電視節目謝幕官方發言的我媽。


    「……哼。」像是傲嬌角色一般嘴硬的我爸。


    談著談著他們開始聊工作的事。


    我媽嘆了口氣:「我們一直不能陪在千夏身邊……之前那個工作調動機會怎麽樣了?」


    然後就是一些我聽不太懂的內容,似乎是目前還不能成功調迴國之類的。


    「……」我拿出新的洗潔精,重新迴到廚房,打開水龍頭。


    剩下的聲音被水流衝散。


    ……


    洗完碗後我路過客廳,我爸咳了半天,終於找到機會假裝不經意地問一句:「他什麽社團的?成績怎麽樣?長相呢?身高呢?和你同班還是不同班?升學打算去哪裏?」


    仿佛查戶口。


    我噎住,隻記住了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排球社的。」


    然後上網搜了搜之前他拿下最佳自由人的那場大賽報導,給我爸看。


    甚至還有熱心網友上傳了自己拍的錄像。


    看著看著,我爸的表情逐漸從「嗬讓我看看是什麽人」變成「啊可惡很帥氣啊」。


    最後甚至緊張地一邊喝茶一邊看比賽,絮絮叨叨地問我:「剛剛幾比幾了?我沒記住——啊啊啊這種球也能救起來嗎!!」


    我:「…………」


    結局是我爸沉穩地拍我肩,表情介於不甘心與佩服與欣賞與不甘心之間:「……打球的樣子很帥氣啊可惡。」


    我:「…………」


    我給西穀夕發郵件。


    【千夏:你魅力真的很大。】


    實話實說。


    ……


    想起父母剛剛對我的評價,我有些愣神。


    ……好像不知不覺中確實比之前快樂許多。


    *


    西穀家。


    「啊大姐你來看啊!夕突然倒在地上不動了!!!!」


    *


    直到高中開學前夕,我父母要迴去工作,告誡我要聽小姨的話後便再度離開。


    我背著包迴到小姨家,休息幾天便是開學日。


    開學前的周末,西穀夕嚷著一起出來玩,要把禮物給我。


    我看著他的邀約郵件,一本正經地認真糾正。


    【千夏:之前算是出來玩,現在就應該算是約會了】


    對麵好幾分鍾都沒發來消息,沉寂。


    又過了幾分鍾。


    【西穀夕:對!!!是約會!!!!】


    【西穀夕:千夏我們出來約會吧!!!】


    像是剛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一堆感嘆號。


    好像很開心的感覺,字裏行間幾乎開出一朵朵小花。


    我捏著手機,心裏對交往的實感增加了一點。


    ……不過我們還是很像在過家家。


    雖然什麽都沒看見但似乎猜到所有局麵的表姐打了個哈欠,評價一句:「畢竟你們兩個都還是小孩子。」


    ……


    直到見麵前的那一秒,我還是很好奇西穀要送我的交往禮物是什麽。


    ——拿到那件印著「天籟之音」大字的螢光藍t恤後,我稚嫩的好奇碎了一地。


    「…………」我沉吟片刻,手捏著那件衣服的衣角,中肯評價,「某種意義上很有紀念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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