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為夜裏一直做噩夢,陸沅兮起的有些遲了。


    “小姐,您沒事兒吧,奴婢昨夜聽到你夢囈了。”見她起來了,玲瓏擔心地問。


    陸沅兮搖頭:“我沒事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小姐,馬上就要巳時了。”玲瓏說著,將為陸沅兮準備的晨食端了過來。


    陸沅兮一邊吃著,一邊對玲瓏說道:“你去把昨晚咱們吃剩下的那些點心拿來,記得擺的好看些。”


    “小姐,您若是想吃,奴婢給您做些新的,那些吃剩的奴婢打算喂給大黃吃。”


    大黃是陸家附近的一條野狗,玲瓏看它可憐,出門的時候總會帶些吃的去喂它。


    “不用做,不是我吃,我是要給祖母送去。”她要去那邊,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玲瓏一怔,小姐要給老夫人送昨日吃剩下的點心?不過想到老夫人平日那麽對小姐,立刻就去準備了。


    “呦,好巧啊,妹妹也來了?”


    陸沅兮剛走到陸老夫人院子門口,就遇見了陸雪柔。


    “大姐,我是來給祖母請安的。”她淡淡地應了一句。


    “那一起進來吧。”陸雪柔今日難得沒有為難她,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陸老夫人正和馮氏說著什麽,見到陸雪柔進來,笑著招唿道:“柔兒來啦,快來看看我和你娘幫你準備的嫁妝。”


    “好,祖母。”陸雪柔美滋滋地走了過去。


    跟在她身後進來的陸沅兮,唇角微微一挑,果然還是今日,前世她這時還被關在祠堂,陸雪柔看到嫁妝單子後就去跟她炫耀了。


    將嫁妝單子遞給陸雪柔,陸老夫人才看到後麵的陸沅兮,冷漠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祖母,孫女做些了點心,給您送過來嚐嚐。”陸沅兮輕聲說道。


    “放那吧。”陸老夫人隨口應了一句,看也沒看。


    陸沅兮剛將點心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就聽馮氏說道:“聽說這幾日來了不少媒婆,沅兮的親事有著落了麽?”


    “別提了,這兩日為了應付她的事兒,整得我頭疼。”陸老夫人沒好氣地說。


    陸沅兮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每日避著不見人,頭疼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還頭疼呢!


    “母親可要保重身體,迴頭請大夫過來給您瞧瞧。”馮氏連忙說道。


    這時陸雪柔已經看完了嫁妝單子,欣喜地說道:“祖母,這些都是給我的麽?”


    “自然,我們家柔兒將來可是要做國公夫人的,嫁妝自然要豐厚些。”陸老夫人一臉笑意,哪有一絲頭疼的樣子。


    “謝謝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陸雪柔撒嬌地挽著陸老夫人的手臂。


    陸沅兮站在一旁,早見慣了她們祖孫情深的樣子,心裏早已經沒有一絲的波瀾。


    馮氏笑著責備道:“柔兒,在長輩麵前,怎麽能如此失態。”


    “哎呀,妹妹,對不起。”陸雪柔像是忽然注意到了陸沅兮的存在,一臉歉意地說道。


    見她又要開始演了,陸沅兮配合地問:“姐姐為何這樣說?”


    “我不是有意在你麵前炫耀的,不過你放心,等你成親的時候,我娘和祖母也會幫你準備嫁妝的。”陸雪柔安慰似地說道。


    “柔兒說的是,到時候伯母會盡力幫你準備的。”馮氏也在一旁附和道。


    陸沅兮在心裏冷笑,馮氏前世確實為她準備了嫁妝,而且看著也不少,可那嫁妝箱子裏的東西,都還沒箱子值錢。


    “娘,要不把我的嫁妝拿出一部分留給妹妹吧?畢竟三叔和三嬸都不在了。”陸雪柔忽然提議道。


    “胡鬧,怎麽能動你的嫁妝呢。”還不等馮氏開口,陸老夫人就直接拒絕了。


    馮氏見陸老夫人動怒,連忙勸說道:“母親您別生氣,柔兒她也是疼惜妹妹。”


    “柔兒,祖母知道你心善,可你是咱們陸家的嫡女,是要嫁進國公府的,她怎麽能跟你比呢。”


    “孫女知錯了。”陸雪柔側頭看了一眼陸沅兮,嘴角露出一絲得意。


    她就是要讓陸沅兮知道,在自己麵前,她什麽都不是,連跟她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看她演的差不多了,一直默默看戲的陸沅兮才開口:“姐姐嫁得好,嫁妝豐厚些也是應該的。”


    “就是,她要是能嫁的像你一樣好,祖母自然也會為她準備的。”陸老夫人忍不住附和道。


    “我娘雖然比不了大伯母,也給我留了些嫁妝,想來也夠用了。”陸沅兮慢條斯理地說。


    她的母親雖然家世比不上馮氏,可家中世代行醫,加上做藥材生意,嫁妝十分豐厚,要不然也不會被她們惦記。


    “你娘留下的嫁妝?”聽到她的話,陸老夫人一下子就急了。


    陸沅兮點頭:“是啊,嫁妝單子如今還在孫女那收著。”


    陸老夫人陰沉著一張臉道:“單子有什麽用,當初你爹出事,你娘的嫁妝早都為他打點用了,家裏還添了一大筆銀子呢。”


    “是嘛,我爹入獄三日就被問斬了,若是我沒記錯,那三日大伯和三叔都閉門不出,那是何人出去打點的?又打點給誰了?”


    當時她母親一病不起,所以並不知道這些,才會被她們騙走了嫁妝。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來質問長輩?”


    陸沅兮沒有說話,上前兩步,一把將桌上的嫁妝單子拿到了自己手裏:“祖母,您是年紀大記性不好麽,我娘的嫁妝不都在這裏邊嘛?”


    “你住口……”


    “您看這些田產和鋪子,都是我娘的嫁妝,還有這些名貴的藥材,可都是我外祖母特意留給我娘的。”


    她算是看清楚了,母親嫁妝裏,凡是值錢的東西,可是一樣不落地都在這裏邊了。


    陸沅兮舉著陸雪柔的嫁妝單子,挑著上麵的東西,不緊不慢地念著。她越念,陸雪柔母女的臉色也就越難看。


    陸老夫人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道:“你個孽障,還不住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祖母,您別生氣啊,這些都是這上麵寫的,又不是我胡說的。”陸沅兮晃了晃手裏的嫁妝單子。


    “好啊,你不就是想和柔兒爭嫁妝嘛?你娘留下的又怎樣,你一點都別想得到。”陸老夫人直截了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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