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珠拍打在臉上,他閉著眼睛避免讓自己眼睛進水,隨意抹了把臉,將手上的水甩了甩。


    這一甩,


    身後傳來含糊不清的罵聲。


    「艸,哪來的水,你媽的給我臉上尿尿啊!」


    司也星不顧眼睛睫毛上還掛著的水珠,連忙睜開眼。


    一個高胖的男人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對著一旁跟他一起進來,個子矮些,同樣充斥著醉意的同伴吼著,顯然是都喝了酒,一起出來上廁所。


    隨之,他朋友也迷迷糊糊地跟他對罵,「去你的,老子不稀的呢。」


    司也星看了眼自己濕漉漉的手,和顯然沒有思考能力的兩個人,猶豫片刻,遲疑的說:「打擾了,剛剛不好意思。」


    ·


    飯桌上的人有的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癱軟在桌子上。有的抱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


    沈馳一隻手測撐著自己的頭,他平時喝酒不上臉,但今天喝了白的,眼睛也沾染上了紅。


    他一隻手打開手機,壁紙上還是那張少年時期的照片,他幾次見到司也星並沒來得及拍照,然後轉眼,就沒有機會了。


    他托人去查,也沒有丁點結果,好像是被人可以阻攔了似的。


    現在也隻能看著這張照片了,要是可以見見真人就好了,哪怕是告別。


    門被忽的一把推開,沈馳還沒來得及抬頭罵一句,就被他說得話驅散了所有的酒意,立馬站了起來。


    ——「馳哥!章老三被人在廁所打死了!!!」


    李肆滿臉的悲戚與恐慌,讓所有人如同被一陣冷風颳過,瞬間清醒了大半。


    沈馳率先帶著他朝廁所去,李肆一個勁的說:「沈馳,怎麽辦啊?你千萬不能放過那個人,章老三雖然沒幹過好事,但是他也沒幹過什麽壞事啊!你一定不能放過他。」


    他嘟囔著,「不行不行,我得迴去叫兄弟們,我們一起過去讓他殺人償命。」


    「閉嘴!」沈馳太陽穴一下下地跳,他立馬如同鵪鶉般噤聲。


    「你說一下是什麽情況?」沈馳問。


    李肆唿吸無法平復,努力迴想,「我跟章老三去上廁所,那個人往我們臉上尿尿,然後,然後……章老三說那個人臉長得不錯還是怎麽的。」


    沈馳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呢?」


    「然後我抬頭的時候,章老三已經被他一拳打倒了。」


    他說完這話,兩人已經來到了衛生間門口,眼前的場景讓兩人的腳步停了停。


    章三正挺著大肚子躺在地上,張著嘴唿嚕聲震天響。


    而他旁邊正有一個青年站著,對手機說著,「剛剛有個男人喝了酒忽然在我麵前倒下了,還在唿吸……現在在打唿嚕,需要叫救護車嗎?」


    ……


    「好,謝謝。」


    李肆身體晃了晃,扶著門框,大喊:「馳哥,就是他!我們一起為章老三報仇。」


    後麵陸陸續續有人趕了過來,張望著裏麵的情形。


    沈馳已經聽不見周圍無意義的話語,他心中嗡鳴,直勾勾看著麵前的青年,喊出了名字,「司也星……我在做夢嗎?」


    司也星自然也感受到了這麽多人的視線,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在看到沈馳的那一刻,徹底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完了,不會訛他吧。


    他下意識解釋,「他是自己倒下的。」


    完全想不到,自己在沈馳眼中是什麽樣子的。


    臉頰連帶著眼尾泛著紅,像是受了倒下那個男人的驚訝和委屈,此時害怕別人怪罪到他身上,慌亂的解釋。


    雖然司也星其實並不慌亂,畢竟真得和他沒有關係,這男人也沒事。


    李肆還在喊,「章哥!我會好好照顧嫂子的!」


    「閉嘴,滾遠一點。」沈馳轉頭對著李肆道。


    說完就有些後悔,萬一司也星誤會他平時就是這麽對別人就不好了,他又補充,「你在撒什麽謊?他怎麽可能往你們臉上……」


    沈馳嘴唇動了下,閉上了嘴,這種話他光是說出來都覺得在玷汙司也星。


    司也星大著眼睛,仿佛是因為他突然靠近而驚訝似的。


    「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沈馳關切問:「還是嚇到了?」


    「……啊,沒有沒有,他沒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司也星連忙繞開他想要離開,卻不想門口被堵得死死的,一點縫隙都不留。


    有人小聲問:「白月光嫂子?」


    「是吧,原來長這樣啊。」


    「真好看啊,我理解了。」


    司也星一瞬間感覺自己像隻被圍觀的猴,強忍著尷尬問:「能讓開一下嗎?」


    「別堵著路。」沈馳一開口,他們立馬讓開一條道。


    沈馳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見他真的一句話都不說,真的要離開,才連忙擋住他的去路。


    「你不是說,你去鄉下了嗎?怎麽出現在這裏。」


    司也星抿著唇,沒想到還能有後續,「……來城裏調研新科技,今天就又迴去了。」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我的出現帶給你困擾。「沈馳看著他的臉,一刻都不捨得移開,他突然問:「有時間出去喝個咖啡嗎?我有很多想要和你說的話。」


    知道困擾還喝咖啡?


    司也星搖頭:「不了,我真的要走,你還是去看看你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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