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很是疲憊:“你說的對。”


    這段時間工作強度高,前夜受了些震傷也沒時間休息,讓他神色十分憔悴:“孔興賢是個梟雄,心也夠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關鍵時刻連兒子孫子都不放過。


    他的慘敗,是因為沒有接班人,而他已經老了不能主事,如果這段時間孔家主事的依然是他,事情想必不會這樣順利。”


    阮綿點頭站起身:“後續的事,我就不管了。”


    謝朗:“嗯,步崢怎麽樣了?”


    想到出來時步崢那還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阮綿皺了皺眉頭:“他吃了大虧,需要好生休養一番。”


    謝朗輕歎了口氣:“這次多虧了你們,要不然我們幾個都得折在那裏。”


    這倒是實話,以鬼判官的能力,隻憑他們幾個是鬥不過的。


    阮綿由衷歎道:“確實危險了些。”


    謝朗露出一點爽朗的笑:“進了特安局,就是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我現在已經三十好幾,卻根本不敢娶老婆,就是不想這世間多一個傷心的寡婦。”


    阮綿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你倒也不必如此,現在的小姑娘都想得很開,男人多得是,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嗯……下一個更乖。”


    謝朗:“……”


    阮綿走到門口,又迴過頭:“你最好找時間休息調養一下身體,不然真可能會早死。”


    謝朗無奈失笑:“好,謝謝你。”


    阮綿剛要出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們組裏那個莊寬,替我謝他一聲,還有之前跟步崢一起被綁的一個年輕人,穿無袖背心手臂刺青的那個,如果方便,最好給我一個聯係方式。”


    謝朗眉梢一挑,眼裏閃著八卦的光:“哦,這都沒問題,可是你為什麽要謝他們?”


    阮綿看了他一眼:“莊寬重傷之身還替步崢抵擋落石,那個年輕人也拚命幫他擋開過行屍,自然該感謝一番。


    你幫我轉告一聲,日後莊寬若有所求,我會應他一件事。至於那個年輕人……”


    謝朗眼睛還是發亮:“行,莊寬還在養傷,你的意思我會轉達,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叫於昊,他之前還打聽過你家那位的傷勢和聯係方式,隻是聯係方式我們沒有輕易給,迴頭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發給你。”


    阮綿奇怪的看了看他亮晶晶的眼睛,輕點了下頭,抬步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謝朗偷偷的抿唇低笑:“就知道你倆關係不清白……”


    阮綿對身後的事一無所知,從特安局出來,她又去醫院裏看了一眼馮玉。


    馮玉肋骨斷了一根,但精神倒是還好,阮綿到時,魏婉瑜正在照顧她吃飯,姑嫂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很是輕鬆。


    看到阮綿,馮玉的眼睛頓時亮了:“店主!”


    魏婉瑜也馬上站起來招唿阮綿進來坐。


    阮綿坐到床邊,問了問馮玉的傷,得知沒有大礙後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馮玉的肩膀:“這次你受驚了,我聽謝朗說,你當時表現很英勇。”


    馮玉聽了誇獎,卻並沒有露出得色,反而垂下眼睛,手指不住的揉捏著被角,語氣間滿是愧疚:“您將步崢交給我,我卻沒有保護好他。”


    阮綿輕輕的笑了笑:“你修行時間太短,如何能跟那些老手抗衡?你做的已經很好,我聽說,是你在危急的時候用瞳術迷惑了對方術師一瞬,救了特安局隨行的人一命。


    這是你在危急時刻爆發的潛能,很不錯。”


    馮玉不太好意思:“也沒有救他一命那麽誇張……就是……給他爭取一點點時間躲了一下。”


    想到當天,她心有餘悸:“那些人好可怕,我一度以為我們都死定了。”


    阮綿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與人鬥法,生死往往隻在一瞬間,你不要小瞧了那一點喘息時間。”


    她直視著馮玉的眼睛,神色鄭重:“馮玉,你也看見了,隨我入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種危險以後定然還會發生,你是馮時的妹妹,不必吃這種苦頭。”


    馮玉卻搖了搖頭:“不,店主,我以前一直活在我哥的羽翼之下,隻覺得情傷就是人生的大挫折了,我識人不清,差點害了我大哥大嫂,我好像一直要依靠別人的幫助和保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邱澤死後,我一度很迷茫,不知道前路在哪兒,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的價值在哪裏。


    可是現在,你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原來我並不是個完全沒有用處的人。


    這次孔家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雖然我沒能幫得上忙,但下次、下下次,終有一天,我也可以保護別人。”


    她直直的看著阮綿,目光中滿是堅定:“就像店主你一樣,護著身邊重要的人,讓人一看見就覺得心安。”


    阮綿與她對視了一會兒,移開目光看向魏婉瑜:“關於這件事,你和馮時是怎麽想的?”


    魏婉瑜笑意溫柔:“這件事我跟老馮商量過,小玉不是小孩子了,做為親人,我們支持她的一切決定,隻是擔心會太麻煩阮大師。”


    阮綿的目光沒有移開:“你們不怕她跟著我會出事嗎?”


    魏婉瑜還是笑:“這是她想做的事,我們尊重她。”


    阮綿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好。好好養著吧,等你傷好了,我收你做記名弟子。”


    不待馮玉狂喜,她便又接著說道:“既入我門下,哪怕隻是記名弟子,也要守我的規矩,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馮玉大聲應道:“我不反悔!師父!”


    她太激動,一嗓子喊得全身都跟著使勁,牽動了傷處,頓時呲牙咧嘴。


    魏婉瑜輕拍了她一下:“毛躁!”


    阮綿低笑了一聲,又拍了拍她的頭,起身走了出去。


    剛走出醫院,就接到了阮承玉的電話:“綿綿,你在哪?我去你店裏了,店沒開,家裏也沒人!”


    阮綿眉頭一動:“我在醫院,你在我家?”


    阮承玉的聲音高了一個調:“你在醫院?!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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